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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郁久霏回答说,精神病院里不好一直敲代码,毕竟是去休养的,所以就是接点小单子维持一下生活的样子。
    客服表示理解,每个打工人都有一个精神病院梦,只要上班,都在狠狠发疯。
    从副本出来后已经三月底了,刚好是各大高校毕业季,单子非常多,有些计算机学院学生延毕,除了自己答辩没过的,都是没买到好代码的,像郁久霏这种被客服主推的程序员,相当抢手,况且还有本校学长学姐推荐。
    郁久霏回到家收拾一下家里,出去太久,感觉都陌生了,不过床还是很熟悉的,一躺下就能感受到是自己熟悉的床,抱着小黄鸡倒下就能睡着。
    一觉醒来,郁久霏看到了客服发的各种单子,问她要不要接。
    三月份已经很急了,能力差一点的外包新手根本不会再接,老手呢,又很贵,要不是郁久霏要的价格低,现在跟学生对接其实稍微有点亏。
    不过郁久霏只有七天假,为了回来的时候能吃饭、交上各种费用,还是能接就接。
    郁久霏从客服发来的各个要求中挑了三个自己有基础模板的,应该能同时在七天内解决完。
    接着就是客服拉群对接,一切聊天记录都要在群内进行,一个是保证价钱按照外包公司的来,另外一个是避免程序员自己的压价跟客户接触抢客。
    每年期末跟毕业季都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外包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当然得盯着这些客户,往后客户推荐也是一笔钱。
    客服分别拉了三个群,让学生跟郁久霏说要求,越详细越好。
    郁久霏在家里吃囤粮,这段时间不在,她都没敢在家放太多吃的东西,现在只有干粮能吃了。
    学生们的要求简单又天真,是导师们最后的温柔。
    看在许久不开张的份上,郁久霏给他们多讲了点细节,本科生毕业要求其实很低,能做出个看起来能运行的东西上去就可以了,哪怕代码一堆标红。
    页面、效果、功能,反而是次要的,老师们看到新颖的东西当然很高兴,可事实上检查的还是学生基本功,基本功过关,一定能毕业。
    郁久霏记下学生们的要求后从自己以前做的文件里挑了几个差不多的代码出来,在运行过后截图问学生是不是要这个效果,是的话,她就照着写。
    很多外包程序员都会给点效果图,不过那些效果图基本是他们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做出来的“最佳版本”,看看就好,实际上做起来,根本没几个外包程序员真的能做到效果图那样的效果。
    只有郁久霏不一样,她是给什么效果,就真的能设计得差不多,毕竟是个ui设计也拿了九十八分的女人。
    毕业前后那两年,郁久霏还给不少同校的学生救急,就是他们被骗了,看效果图很好,结果买回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运行后根本无法贴合自己的论文。
    郁久霏有了经验后,往往直接问学生要毕业论文,对照着论文做,如果对方没写论文,就拿开题设计对照着做。
    要不是这种认真的态度,让学生们口口相传,郁久霏也不至于住了精神病院还能继续当程序员,早换其他工作去了,说到底,有精神病的人,确实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了。
    学生们看到郁久霏的效果后非常满意,他们觉得郁久霏的效果图很符合学生的审美,而且一看就高大上——其实只是html写得好,真正的功能并没有超过本科生的知识水平。
    见学生们说不出其他的要求了,郁久霏就把单子定下来,开始写之前,她打算去一趟医院,这次在杀戮都市那,药吃了个精光,每天在城市里玩试管,压力不算特别大,抗抑郁的药就没吃,主要是治疗圣母病的药吃完了。
    春天的医院比新年时候更热闹,主要是这个季节就很让人容易犯病,不是指精神病院里住的病人犯病,是外面的人犯病了,一窝蜂来看。
    偶尔医护们还开玩笑说,来看病的人,有些适合去算命,有些呢,应该让他们的家属进来治一治。
    郁久霏到的时候护士站跟门诊部十分喧闹,在骂人的、在打架的、在为难医护的、在哭闹的……发什么疯的都有,唯一的问题是,都是新过来看的病患跟家属在发疯,住院部反而一如既往地安静。
    跟外面这群发疯的一比,精神病人们反而如此平和。
    每年都要来这么一次,人只要活着,就是发疯的过程,了无牵挂住进精神病院的,反而能想通很多事情。
    去找医生的途中,遇见了护士长,对方也忙得脚不沾地,看到郁久霏后一把搂住郁久霏的脖子:“你居然来了,快,去换护工衣服,帮下忙,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可是,护士长,我是来看病的。”郁久霏倒着被护士长拖着走,像个乖巧的布娃娃,双腿伸直,整个人被护士长夹在胳膊底下,熟练得不行。
    “呵,给你算工钱。”护士长冷笑一声,拖着郁久霏走到了值班室外。
    郁久霏一听,当即站直了身体:“医院是我家,为医院出份力是应该的,需要我做什么?请讲。”
    护士长冷哼:“去给你主治医生打下手,别人来问你就说自己是实习生。”
    这种事郁久霏很熟悉,她应下来后,护士长就匆匆忙忙走了,路上还遇上了打架的夫妻,对方视而不见地绕过去,这种事司空见惯了,大家都基本交给虎背熊腰的男护工解决。
    郁久霏收回视线,轻车熟路地走进值班室,随便找了套合身的护工服换上,一出来就是合格的护工了。
    一直给郁久霏治疗的医生很年轻,不过十分有经验,现在已经是主任医师了,平时很少坐台看诊,然而每次出来,都会遇上许多奇葩病人。
    有时候看着那些人吧,总觉得坐在医生对面的不是病人,旁边站着的家属才是,可医生总不好直接说“你家属看起来比较符合住院要求,建议他来治疗一下”。
    郁久霏到的时候医生正在微笑地听家属描述十五岁病人的情况,哦,应该是抱怨,抱怨孩子不听话了、成绩不好了、叛逆了、承受能力差了等等,就没有他们不抱怨的,尤其孩子父亲,抱怨的同时还动手推搡孩子。
    旁边年轻的实习生已经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一抓就是一把,看得出来他忍得很难受。
    而见多识广的医生笑容依旧,时不时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一口茶,在父母发问的时候,全部微笑,也不应声,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当你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实习生不认识郁久霏,他抬头看了眼,赶忙问:“请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不等郁久霏开口,医生说:“她来接班的,你先去副主任那边帮忙吧。”
    闻言,实习生脸色一喜,赶忙跑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听,他都想给那父母来一针。
    郁久霏笑着坐下,看了下实习生记的档案,随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旁边的父母:“叔叔阿姨接着说呀,说清楚,医生才能对症下药哦,不要有隐瞒,最好什么情况都说一下。”
    医生似笑非笑地扫了郁久霏一眼,点头,示意父母继续说,他有在听。
    有时候精神病的思维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郁久霏想的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应该都说清楚,所以每次有难解决的问题,护士长就让她过去当吉祥物。
    问题是郁久霏还相当能唠嗑,随随便便就把人家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
    一般家庭过来治疗,总会遮遮掩掩,或者给自己的行为美化一下,就像家长总抱怨抑郁症的孩子,说他们不听话之类的,医生们多少顾及孩子的心情,明明知道是大人的问题,也只能尽量帮父母遮掩,不然孩子就太可怜了。
    然而精神病们的思维不是这样,郁久霏每次过来,都会把许多病人在家里承受的阴暗面挖出来,还挖得特别干净,有些孩子可能当场就崩溃了,他们有时候知道自己家的情况,骗不了自己又不能完全当看不见,心理压力很大。
    在这样情况下,郁久霏还会问得很清楚,或者家属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病人身上,病人此时就只剩下两个选择——放弃自己,或者放弃家属。
    病人住院的时候,找到机会都会去问郁久霏为什么,而郁久霏往往会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个选择长痛还是选择短痛的问题呀,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我更希望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楚一点,然后做出自己当下的选择。”
    不是后悔与不后悔的选择,是当下的选择。
    人生在世不可能完全不被框框条条困住,不后悔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人总要为了某些原因,往前走一步,总困在原地的人,不是死人就是精神病,反正要治理的话,总要住进来,为什么不趁这个时间,让自己去思考,到底要怎么做呢?
    选择得出来就出院,选不出来就继续住院,反而比要去选人生还是亲情简单多了。
    经过郁久霏的一番操作,治愈率还是蛮高的,主要体现在,大部分病患自愿跟家属分离,治疗效果都好了许多。
    以至于郁久霏出院后还会在精神病院忙碌的时候回来帮一下忙,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对夫妻说得越来越过分,骂完了孩子开始贬低孩子,贬低完实在没得说了,平时他们也没多关心孩子,这时候找不到话说,干脆开始互相指责,都说对方教坏了孩子、对方基因不好。
    在这种吵闹中,孩子始终沉默,看不出哪里不喜欢,也看不出哪里能接受。
    郁久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给小孩儿,让他拿着吃。
    结果孩子刚接过去,母亲一把打开了郁久霏的手,怒吼着:“你给我儿子吃什么?要是把我儿子吃坏了怎么办?”
    “吃坏了就治病啊,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无人区,他就是对草莓过敏,在医院也能治啊。”郁久霏十分不理解,居然有人在医院里问吃坏了怎么办。
    “吃坏了我儿子不难受吗?你这里什么医院啊?你这护士怎么回事啊?不知道不可以随便给东西给病人吃吗?要是我儿子出什么事,你赔钱都没用!”母亲还在高声谩骂。
    郁久霏眨巴一下眼睛,把糖捡回来自己吃了,然后平静地问:“真的吗?”
    谩骂的母亲猛然一顿,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于是郁久霏重复一遍:“真的吗?赔钱也没用,真的吗?”
    夫妻俩居然犹豫了会儿,才继续骂说什么当然不是真的,他们儿子可比钱重要多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要是他们儿子被吃出什么问题了,医院赔不起。
    不等郁久霏继续解释,医生直接开口说:“行了,你们都别吵了,父母回避一下,我想单独给孩子看诊,然后做个检查。”
    夫妻俩当即紧张起来,顾不上郁久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检查会不会影响到孩子的身体啊?这个要不要钱啊?听说你们检查都是有什么辐射的,我儿子不会有问题吧?”
    车轱辘一样的话,一般人早气死了,医生却还是微笑着,等他们这段情绪过去了,才继续说:“对身体没什么伤害,还要做个测试,有亲属在容易影响孩子的判断,所以亲属出去等一下比较好。”
    好说歹说,父母总算被劝出去了,诊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医生抬手隔空点了点郁久霏:“你啊,听出来他们更关心钱、控制欲强,还当着他们的面给孩子糖。”
    孩子听了医生的话,猛然抬头看向郁久霏,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眼里有愤怒,像在责怪,郁久霏明明知道自己会被折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医生笑了下,拍拍孩子的肩膀,解释说:“其实呢,她是在做实验,不是故意针对你。”
    “实验?”孩子不理解。
    “对啊,实验你爸妈,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医生温柔回答,顿了顿后露出遗憾的表情,“很遗憾,你父母具有狂躁症的倾向,还有强迫症,控制欲非常强,辛苦你平时照顾他们了。”
    孩子听了医生的话,声泪俱下,他真的很委屈,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而医生说,经过检测,是他父母生病了。
    治疗的过程郁久霏没再多说什么,一边记录一边偷偷给了孩子一颗新的糖,让他赶紧吃,吃完后喝点水,又在他身上撒了点消毒液把味道消掉,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以没有糖吃呢?
    最后医生开出了住院三个月接受治疗的诊断,父母十分不愿意,说如果孩子要住院的话,他们要跟着住进来,万一医院电击他们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争端之下,孩子到底没住进来,又被父母带回去了,然而有今天的事情在,他也永远不会信任他的父母了,因为他明确听医生诊断了,他父母有病,如果将来有能力,应该是他送父母进来,而不是现在被父母送他进来。
    忙活了大半天,医生终于没排号了,最后一个病人是郁久霏。
    郁久霏给自己写上就诊记录,然后把药盒、吃药记录跟剩余的药给医生看。
    医生已经听了一整天的家长里短,现在看郁久霏的记录都觉得心旷神怡,果然病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这阵子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好转,现在看到蛇之类的小动物,还会觉得可怜吗?”医生随口问。
    “会,但是我不知道可以喂它们吃什么,它们吃肉,可是其他被吃的小动物也很可怜。”郁久霏纠结地回答。
    这种现象医生早就见怪不怪,刷了郁久霏的医疗卡,在电脑上给她开新的药,顺便问一下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等听到郁久霏说自己在制作病友们给的方子,做出了一堆奇怪的东西时,医生微笑都停了。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好,一定是永远的病友。”
    郁久霏羞涩:“我们交朋友,当然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祝你早日回来吧。”医生无fuck说。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出院谁是狗。
    郁久霏拿到新的药单,去拿药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笔记本郑重交给护士长,分别让她送给某几位住院部著名病人,说都是她的实验结果,很重要。
    时间紧迫,她没时间去住院部见老朋友,还得赶回去敲代码,只能让护士长转交。
    护士长没拒绝,摆摆手让郁久霏去忙吧,一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渣女嘴脸。
    郁久霏没在意,笑着挥挥手,说下次再带着礼物看大家。
    回到家后,郁久霏马不停蹄开始给学生设计网页,全部完成后才到第四天,郁久霏拿到了尾款,却让客服先别解散群,她要跟学生讲解代码,她说得很明白,三天后她要去没信号的地方,到时候学生肯定是联系不上她的。
    现在她能讲解多一点,让学生背下来,就不至于在答辩的时候露馅儿。
    来买代码的学生,不是懒就是不会,幸运的是三个学生都是有基础,但是懒得写,将来也不愿意当程序员,所以想买个毕设随便过关,他们好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花了三天时间给学生讲课,还把知识点、代码解析做成了文档发送给他们,郁久霏总算安心地收下尾款进入游戏。
    这回她休息得很好,精神饱满地面对她的升级副本。
    进入游戏世界中心后,郁久霏先购买了副本背景剧情,这部分直接从系统处购买。
    新副本《不想当主母的小妾不是好老爷》是个民国时代背景,在民国,沈家是个非常大的家族,商会有人、hei道有人、军政两界还有人,所以,人人都挤破头了想进沈家大院,哪怕是去当丫鬟,好像都能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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