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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他可不认为这位刘大人有什么风骨底线,怜生教若舍得下本,未必没有可能让他倒戈。
    若他也倒向了怜生教……
    一念至此,杨狱心中顿时生出莫大的紧迫,只觉风雨欲来,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啪—”
    王五拍打着肚皮:“怎的,咱们就这么站着说话?”
    “大人想必还未吃饭?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杨狱回过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
    刘文鹏抠门的令人发指,舍了些瓜果已是不易,自然不会留一众人吃饭。
    此时日上三竿,两人也的确是饿了。
    一进酒楼,杨狱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这位王五捕头,饭量奇大无比。
    但到了这时候,后悔自然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
    只是看着王五风卷残云一般,将足够七八个大汉果腹的酒肉一扫而空。
    还是有些咋舌。
    “大人的饭量,真是惊人。”
    杨狱嘴角抽了抽,放下了筷子。
    习武之人,饭量胜过寻常人两三倍再正常不过,他自己就是如此。
    只是这王五饭量比他还大了十倍还多了。
    “习武之人,饭量自然要大些。换血武者,气血如牛,臂有千斤,若吃喝跟不上,血气早晚要亏空。”
    趁着上菜的间隙,王五剔了剔牙,说道:“你修的外炼硬功不是增长气力的,不过,待你将血气通达全身,也不会笑某家吃得多了!”
    “气血如牛?”
    杨狱眼神微亮:“筑基五关?!”
    老母想尔服气录之上,有过只言片语,似乎提及到这‘气血如牛’属于所谓的‘筑基五关’。
    “气血如牛、如虎、如象、如龙、如炉。这就是常说的筑基五关了。”
    吃饱喝足,王五心情也好了不少,一边想着剿匪事宜,一边随口说着:“所谓换血十三,筑基五关。怎么,你老师不曾告诉过你?”
    换血十三,筑基五关?
    原来是这么个说法。
    杨狱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暴食之鼎中的那张食谱。
    他记得,那食谱的名字,似乎叫做‘九牛二虎’!
    “行了行了,再有不懂的去问你师傅。某家与你说的,可也够多了。”
    见杨狱似乎还有心发问,却是有些不耐的摆摆手:“你且回去修整,七日之后出城剿匪,不要误了时辰。”
    剿匪从来不简单,尤其是在黑山这样错综复杂的地方,情报、地图等等,都要准备妥当。
    七天准备时间,已然很急了。
    “我必须抓紧了……”
    辞别王五,杨狱心中喃喃着。
    没有直接回家,他转身去了铁匠铺,一个时辰后,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
    见他行色匆匆,杨婆婆有些担忧,杨狱宽慰了她两句,老妇人这才勉强放下心,端来饭菜。
    事实上,这小半年里杨狱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不止是长高,也变得健壮,整个人挺拔而精悍,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正因这个变化,她才压下心里的担忧,看着杨狱每天泡在大缸里。
    草草吃了饭,杨狱回到房间,关上门窗,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口袋。
    “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杨狱满眼心疼。
    这一口袋金珠,就将他两锭黄金用了个干净。
    若非是剿匪的突如其来,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就这么融了来之不易的两锭黄金的。
    金银铜虽可呼唤,可金贵、银次、铜最贱。
    一两银子一千钱,这只是官府的定价,可事实上,由于私铸泛滥,铜子贬值的厉害。
    往往需要两三千钱,才能换得一两银子。
    金子同样要超出官府定价。
    刚到手的金子还没捂热,就没了,杨狱心中如何能不心疼?
    “希望对得起我这金子。”
    盘膝坐在床上,将金珠方才触手可及之地,才缓缓合目,进入暴食之鼎。
    伸手,握住了那一口鬼头大刀。
    有着自家老爷子数十年用刀的技巧,加之炼化之时,斩首刀法与自身无比契合。
    杨狱的进展,是比炼化其他食材要更快的多的。
    只是因为暴食之鼎的蓄能不足,才拖了他的后腿。
    以他的估算,单凭每日吞食的铁珠,他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将这口鬼头大刀完全炼化。
    “七天……”
    接下来的七天,杨狱放下了其他所有事,又恢复了足不出户的状态。
    甚至于,熬煮药液的灶火都烧了七日未绝。
    直到一袋金珠全部吃完,家中备下的药材也都吃完,终于,在第七日,杨狱彻底炼化了那口鬼头大刀。
    第040章 第九层!
    嗡—
    似有黄钟大吕在脑海中响起,刹那恍惚后,一幅幅模糊跳脱的光影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展开。
    小院、槐树、老猴、鬼头大刀,以及一老一少。
    光阴迅速拉进,恍惚间,杨狱只觉身临其境,好似进入了光影之中。
    他抬目打量,虽有细微不同,可仍认出这小院就是魏河所居之小院。
    此刻,小院空空荡荡,只有一老一少。
    老者鸡皮鹤发,垂垂老矣,少年跛着一足,满面风霜,似也不年轻了。
    “那是,魏老头?”
    杨狱认出跪在地上的少年,正是年轻之时的魏河。
    老者道:“唤你回来,可有怨言?”
    “父亲召唤,怎敢有怨?”
    魏河木然回答。
    “不敢?那就是有了。”老头哑然。
    魏河抿嘴不言。
    自繁华青州回归边陲小城,见过天地广大,他如何肯回来,哪怕在外面遍体鳞伤。
    “一去多年,可曾增长见闻,可曾有所收获?”
    老者正襟危坐,双手摩擦着怀中抱着那口鬼头大刀。
    魏河低着头,面无表情:“青州地大物博,繁华无尽,青州军兵强马壮,换血者数不胜数,天赋好过我的,数不胜数。”
    “青州军虽强,可又算得什么?”
    老头突的冷笑一声:“你可知,大明‘父死子替’制,最早,是太祖为哪些人制定的?”
    魏河身躯一震,猛然抬头:“锦衣卫?!”
    “不错!”
    老头点头,道:“为父,正是大明驻青州、顺德府、黑山县的锦衣卫!”
    “锦衣卫?!”
    听着父子两人的交谈,杨狱心头不禁一震。
    锦衣卫之名,他自然是知道的。
    李二一乃至于天下说书人的口中,但凡提及朝廷,则必然有着这个神秘的暴力机关的影子。
    相传,锦衣卫成立于大明立国之初,乃是那位大明太祖亲手建立,曾随他伐山破庙,马踏天下。
    却不想,魏河居然是锦衣卫?
    震惊之余,杨狱对于父子俩的谈话越发好奇。
    这老者似命不久矣,将一应事宜和盘托出,不落文字,只以口述。
    魏河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敢怠慢,细心的记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一口气吐出,脸色已然灰败至极。
    “锦衣卫,父死子替,代代相传,为父虽将死,可终有一日,陛下会复起锦衣……”
    强撑着精神,老者将怀中的鬼头大刀递给魏河:“这口刀,务必好生保管,它不只是你我身份象征,更蕴含着一门锦衣卫中的高深武学……”
    魏河接过刀,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见老者气息跌落至谷底,没了声息。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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