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线香的味道隔着老远就飘到了朱茯等人鼻端。不过这味道虽然强烈,却没什么毒性,大家也只是感慨一下这真炎仙君庙香火鼎盛,也就略过去了。
四人跟着虔诚的阿伦一路向前,穿过建的异常精美的长廊,一路上随处可见这位真炎仙君的事迹。尤其是长廊的顶上,甚至凋刻绘制着满满的关于真炎仙君的事迹。虽然因为要镌刻绘制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真炎仙君的脸比较模湖,但那身威武鲜亮的衣服是显眼得很。虽然故事比较老套,依旧是那种火镰城发生了大的灾难,这位真炎仙君从天而降拯救了所有的城民之类的套路故事。但火镰城的城民们爱看啊。而且几乎百看不厌。
就像这会儿,阿伦又凑过去看热闹去了,将他们这一大帮人留在原地。朱茯几个彼此对视一眼,不甚在意的自行前去探索。朱茯和异色一起转了好大一圈儿,将整座真炎仙君寺都转了一遍,但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整间真炎仙君寺里立的都是那位衣着鲜亮的仙君凋像,四周是有关他的故事,就连一池子莲花,都能和真炎仙君扯上关系。
“据说这是真炎仙君有一次救回一位莲花妖,那莲花妖感念真炎仙君的恩情,自愿为真炎仙君的寺庙增添色彩仙气,开了这一池子的莲花,不管春夏秋冬,就没有一日不开花的。神奇吧?”
“神奇!爹,再给我讲讲真炎仙君的故事吧?”
“哎哟,小宝这么喜欢啊?当然可以,你听啊……”
朱茯将眼神从那两个相处和睦的父女身上抽回来,转向那一池子莲花,不由得有些沉默。
其实,这一池子只是最普通的四季莲而已,是灵花的一种。除了香气浓烈些,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特别。既不能延年益寿,也不能入药入器,又不是品相出众,所以还真没什么人养。
但这些本该是仙人们所知的知识在这里却像是被垄断了一样,以至于大家身为仙人,连这些普普通通的莲花都觉得稀奇。
朱茯看着四周这些欢快和谐的人群,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憋闷。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和谐美好,但却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们本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生活,如今却被关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对外界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不对的。
朱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什么都不说了。但是她心里很明确到底知道,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眼前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错误的。
“前辈前辈,你快看。”
这时候的异色突然在长廊里对着朱茯招手。朱茯快速走了过去,然后就看见异色兴冲冲的指着自己旁边的一根柱子。
那依旧是一根记录着真炎仙君事迹的柱子,朱茯一时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异色却因为无聊将整个真炎仙君寺的笔画故事全都看了一遍,所以才觉得稀奇。
“你看这里的故事前辈,某年某月某日,真炎仙君斩作恶朱鸟一只,拔其尾羽,斩其头颅。”
“这,这怎么了?”
朱茯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奇怪的,但异色却激动异常,这会儿笑眯眯的看着朱茯,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我刚刚数了一下,所有的壁画里,真炎仙君收拾的作恶多端的人和妖兽里,这只朱鸟出现的次数最多啊!”
最多?不是已经斩尾砍头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不是又出现了,是那些鸟形妖兽的模样都极其类似,跟这只朱鸟的样貌差不多啊。”
或许因为异色真身不是人,所以对这些妖兽格外感兴趣,这会儿还真发现了异样之处,忙不迭的轻声说给朱茯听。
朱茯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之前见过的那些笔画,然后发现,的确如此。
这些壁画就算不能展现出完全真实的场景,但是与真相也应该是差不多的,至少会反应出一定的事实。所以说,这位真炎仙君十分厌恶鸟形妖兽?尤其是红色的鸟形妖兽?
这是什么逻辑?
朱茯揉了揉额角,不能说异色发现的没有一点儿作用,也不能说完全是巧合。但朱茯此时真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这些火镰城之人来真炎仙君寺,不仅是来上香的,而且还是来给这位真炎仙君供应信仰之力的。就算若舍佛陀嘴上不说,朱茯也能从他偶尔担忧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信仰之力只怕是不弱。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处处怪异
除了异色的发现,朱茯没有其他结果,于是二人再次去看了所有的壁画,这次因为早有预料,所以二人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那些朱鸟,虽然大小形状可能会不一样,但几乎都是金红相间的羽毛,尾羽长长的,璀璨光耀,几乎就是照着一只鸟的模板改变了大小外形,其他的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其他的如果说还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这些朱鸟都死的很凄惨。断尾那都是最基本的,还有拔毛,剥皮,油烹之类的,几乎是各种残忍的刑罚都演示了个遍。
这真炎仙君莫不是跟朱鸟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怨?不然怎么会那么恨它们?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当初画壁画的工匠一时偷懒,只照着一只鸟作为原型,创造出了那么多的鸟的外形,这也说不定啊。
总之,最后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些奇怪。
此时,阿伦已经给真炎仙君提供了信仰之力,这会儿一身轻松的走出来,刚好看见朱茯两个,就笑眯眯的过来说话。
“两位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没有。”
这位阿伦其实很聪明,他知道朱茯几人并不是真的想要瞻仰真炎仙君,但是却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反而一如既往的温和豁达,叫朱茯两个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朱茯不由得想,如果在仙界,阿伦这样的人物应该也是被万人敬仰的吧?哪里用得着对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如此推崇?
“那还挺遗憾的,要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多谢阿伦了。”
“没什么。”
阿伦三个站在莲花池边,此时,这池子边上围满了人,大家都紧张又期待的盯着那满池子的莲花,不知道在等什么。
此时阿伦忍不住一拍自己的脑门,脸上浮现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忘了告诉两位了,再过片刻,这莲花池就会吐药,两位可以一观。”
吐药?吐什么药?朱茯异色两个对视一眼,朱茯突然想起来一个猜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阿伦。
“是让你们修炼增长修为的药吗?”
“开始了!”
还没得到阿伦的回答,朱茯就听见有人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下一刻,那些四季莲齐刷刷的开放,已经开放的四季莲甚至开的更大。然后这些花轻轻晃动一二,黑色的小拇指大小的丹药就噼里啪啦的被吐了出来。
朱茯曾经听说过一个词,叫天女散花。与此时此景,极为类似。
那些小小的丹药就像是有灵性一样,没有一颗落空的,都掉进了火镰城人的手心里。而且数量好像还不太一样。
阿伦将虔诚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他手心里有六颗丹药,这会儿莹润可爱的丹药就聚在一起,像是一团豆子。
“……两位要不要看一看?”
似乎是发现朱茯二人对这丹药很感兴趣,阿伦善解人意的开口邀请。甚至直接动手,给了两人一人一颗。
感激的对着这位阿伦仙友笑了笑,朱茯捏着这枚丹药仔细观察。
从外表上看和其他的丹药没什么区别,还能闻到一股澹澹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上了这满池子莲花的香味儿。只是这丹药性热,内里含着一股澹澹的火气,不同仙根之人吃下去该如何修炼?
此时,阿伦已经捏起一颗吞进了肚子里。几乎是立竿见影的,阿伦的脸上浮现一抹澹澹的红意,热气一闪而过,几乎叫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一些鲜活气。
但这并不是朱茯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理由。吃下那颗丹药之后,阿伦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了一大截。
天底下有什么样的丹药能叫人神奇的增长修为?而且还没有任何心魔或者忐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所有吃了丹药的人的修为都凭空增长。虽然程度有所不同,但大家的修为确实是增长了许多。
可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要知道正常的修炼过程是不断的吸纳仙气灵气,然后在炼化的过程中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什么时候想要就可以随意取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中间都相等,付出和结果基本上是相关的。像这种凭空吃一颗丹药就能毫无风险的增长修为的事情,朱茯还真没怎么听过。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丹药,他们还修什么仙啊,吸纳什么仙气灵气啊,还锻炼什么心境啊想,直接等着吃丹药就能增长一大截了。这天下有的是想不劳而获的人,如果这种丹药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那仙界就该乱套了。
想到这里,朱茯突然开口询问。
“阿伦,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九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好像没在你家见过你的父母或者其他长辈?”
阿伦有些奇怪朱茯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他秉性单纯,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阿伦就老老实实的说了。
“他们都去世了。”
“是因为……”
“就是自然去世,岁数到了,我祖父祖母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也没办法。”
“……”
这下,不仅仅是朱茯震惊,连异色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虽然不知道阿伦的祖父母父母是什么修为,但他们肯定也都是仙人。仙人的寿命都是用万年来算的,怎么可能只和几十年就匆匆离世?难不成,这就是这些丹药的弊端所在?
此时从其他人嘴里得知这个情况的无寿若舍佛陀也赶到,几人面面相觑之下,都有些无名的愤慨。
如果是知道这些丹药弊端还非要吃进去的人出现这种情况,这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但像阿伦这样的火镰城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在他们的认识里,活个几十年就已经算是寿终正寝了?!
虽然早就有关于养殖场的猜测,但此时,四人心里一致认为这个所谓的真炎仙君,背后一定有问题!
四人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跟着已经尽兴的阿伦回到了他的家,只是异色终究没忍住,她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
“阿伦,你知道自己就是仙人吗?”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世界观的坍塌
“仙人?”
阿伦贵果然很疑惑,他奇怪的看一眼朱茯几个不太明白。
“真炎仙君才是仙人,我不是啊。”
果然。
朱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劝这个年轻人。倒是阿伦,他看一眼朱茯等人,很是自然的开口询问。
“几位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啊,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帮忙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这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朱茯四人都这么认为,只是,他们要说的事完全超乎这个秘境里人的想象范围,如果真的说了,这人只怕会受不住。
若舍佛陀对阿伦的印象很好,并不想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就叫这他遇上这种麻烦。于是他念了句佛号,率先一步离开,众人知道他的意思,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的回到阿伦家里。
朱茯注意到,异色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这叫朱茯有些不忍心。说起来,这些又不是阿伦的错,不该叫一群无辜之人承担这个错误。
回到家里之后,阿伦几经思考,还是去找了四人里最好说话的异色。
“姑娘,我想知道你们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或者,你们来火镰城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很疑惑,如果不冒犯的话,不知道姑娘能不能为我解惑?”
这并不是一个难题,只是异色依旧有些犹豫,倒不是不肯说,但前辈他们都不开口,那就说明这些事不能轻易告知他。可是现在看着阿伦充满求知和请求的眼神,异色又犹豫了。
见异色有犹豫的意思,阿伦再次哀求。最终,异色扛不住了。只是她在开口之前却也长了个心眼。
“你要是听了之后觉得无法接受,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
“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