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色交互,夕阳将贾蓬山市的天空与大地点染成一幅华美的印象画。
贾蓬山市机场一处候车厅,一群蓝色迷彩制服青年肃然端坐在长排靠椅上,阳刚帅气的外表、笔挺的身姿,安静严肃的神情、整齐划一有序规范的动作,让众多旅客为之惊叹,为之震撼,为之拍案叫绝。
他们是贾蓬山市前往某个特殊区域执行任务的一部分水上力量的先遣人员,还有一部分人员直接通过水上交通工具输送到特定区域。
那是一片不太平静的水域。
当前是这样,而在漫长的过往也是这样。
华国悠长的历史就可以作出见证。
在候车厅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位体格强健、眼神锐利、面色凝重的中年,他就是接受了新任务的前猎鳄突出队队长夏正阳。
他,身边没有队员。
没错,前猎鳄突击队已然解散,就在真相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
重新接手黑鳄的追查任务的是贾蓬山市的其他公职人员。
夏正阳作为高战力的人员,作为威慑力量之一被派往某个区域,是上级出于对当前局势全方位的考量而作出的决定。
他们认为,比之于某片区域的安危,黑鳄的落网与否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夏正阳此时的心几乎降到了冰点。
冷翔临死时的画面总在他眼前反复回放,没能亲手捉拿真凶,成了他无法弥补的遗憾。
“爸爸,你放心,我会替你完成使命的。”儿子发来的短信,让战神百感交集,几致泪目。
大儿子夏鹏飞自小就承受了超越常人的重负:
各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各种技能与理论的超负荷学习;参与丰源集团的运营;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这一切儿子虽然内心排斥,却在行动上选择了默默承受。
只愿能为长年漂泊的父亲和为家族企业沤心沥血的母亲能减轻一些负担,承担一份责任。
本应该在象牙塔里安静就读的儿子,如今却要掺和到这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这让战神的内心充满了无限自责、不安和担忧,但也有那么一丝期待和欣慰。
“飞儿,一旦有危险就撤!”战神发出信息后,就听到机场广播,催促旅客到指定登机口登机,他起身提起行李箱朝登机口方向大步前进。
身穿便服的战神走向登机口的背影,略显落寞。
……
江边,一台台大块头挖掘机、推土机制造的阵阵轰鸣,打破了小渔村黄昏的宁静,重型卡车的来回穿梭扬起了滚滚烟尘。
“师傅,这边不用作业。”
“你说什么?”
“朝那边挖!”
“为嘛呀?”
“夏总说的,这边,造船厂没有使用权限!”那货不可能在没有使用权限的地盘施工修建地下室。
穿白色衬衣和蓝色西裤、来回指挥着挖掘机、推土机进行施工的,是帅气小伙子苏逸尘。
苏逸尘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嗓子都有点哑了。
工程车旁边有两个穿制服的公职人员,他们在一旁低声讨论着什么。
施工方案虽然得到了当局的默许,但施工队却是夏正阳自己掏腰包叫来的。
按照夏鹏飞的建议,就算掘地几丈,也要从地层里刨出凭空消失的晋沉舟。
夏鹏飞分析,既然各种监控都没能发现晋沉舟离开的身影,最大的可能是晋沉舟就藏在石头房附近或者造船厂附近的地下室,始终没有离开。
这货只是在寻求合适的机会脱身。
当夏正阳叫来工程队刚要开始施工时,突击队竟被解散,曾经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战友瞬间分崩离析、各奔东西,夏正阳本人也接到新任务。
就在夏正阳考虑要不要解散施工队时,夏鹏飞果断接过了任务,而且态度决绝。
这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夏鹏飞在一旁打电话,各种工程车的喧嚣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一位戴水晶发夹的短发美少女,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看流光溢彩的江面,看逐渐远去的各种jianting……
“飞飞……有没有一种可能——”少女转过身,见少年还在打电话,不得打住了话头。
“你说什么?”夏鹏飞挂了电话,迎着江风和晚霞,朝少女走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晋沉舟会从水面逃走?”毕竟水上力量正被调往某片区域执行任务,目前的贾蓬山市水上防备最为松懈。
“没错,完全有这种可能,给你看一样东西,”夏鹏飞用手机打开浏览器,打开一个页面递给冷丝雨,“这是贾蓬山造船厂的销售平台,你看,他们的产品中有这种小型的民用q艇。”
“一个民用造船厂居然有这种技术?晋沉舟竟有这种本事?”
“从配置看来,这可能不是国内的技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造船厂的启动资金很可能是外部势力提供。”
“如果他用这个工具离开,我们租船能不能抓到他?”
“没有水上力量的介入和雷达、声呐或其他专业设备的探测,别说阻止他离开,就是要发现他也是很难的。”
少女一听,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她蹙紧小眉头,右脚将一块无辜的小石子狠狠踹进了涛涛江水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问少年,“那能不能让夏伯伯为我们争取专业设备?”
“我爸已经上飞机了。”
“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丝雨指了指远处窃窃私语的公务人员。
“希望不大。”夏鹏飞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忙着刨地有什么用?没准他已经准备从江上出逃了?”冷丝雨眸光射向江面,江面除了闪烁的金波,什么也看不见,先前的大量船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能说毫无用处。”夏鹏飞正要跟丝雨分析,突然却看到工程车停了,正在纳闷间见两个公务员朝这边挥手。
夏鹏飞和冷丝雨快步走过去,公务员脸色大变,“小夏小冷,你们赶紧离开,工程车也快撤了。”
“发生了什么事?”夏鹏飞紧盯着一位制服的眼睛。
“别问了,上头特别交待要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赶紧离开。”
战神此前也叮嘱过夏鹏飞有危险就撤离。
但夏鹏飞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他想完成父亲未竟的使命,他想为替父亲挡腔的英雄报仇雪恨,也想让冷家人能走出因战神陨落带来的阴霾。
“告诉我们真相。”夏鹏飞语气相当平和,但眼神却格外坚定,不容拒绝。
冷丝雨右爪将一个易拉罐捏扁,“这里没有怂货,我们的安危我们自己负责!”
第0654章 干嘛,要打架吗?
“……知道你们很厉害……”,一位公职人员迟疑片刻,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拒绝了夏冷二人的要求,“但上头打过招呼,出了事的话,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我们得走了,工程车赶紧解散!哦对了,工程车,朝城西方向走,走这条道!”
公务人员没作过多解释,着急忙慌地朝轿车走去,可没走多远,一位公务人员不放心,又转过头来对夏鹏飞和冷丝雨郑重其事地强调:“赶紧离开!你们朝城西方向绕回去!”
丝雨脚下生风,瞬间跑到公务人员跟前追问:“是城东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个公务人员很想说出真相,却被另一个公务人员给强行拽走。
“赶紧撤啊!”想说真话的公务员回头抛下最后一句话,就钻进轿车,点火发车,绝尘而去。
丝雨无奈地跺了跺脚,郁闷地看向汽车离去的方向,“这么神神秘秘!……说个真话会死人吗?”
一辆挖机驾驶室的光头师傅一手支在车窗上朝苏逸尘喊:“喂,小伙砸,我们现在听谁的?是走人还是继续挖?”
苏逸尘叭了一口烟,拿不了主意,见夏总低头用手机浏览信息,就转向一旁的丝雨,“丝雨,你看怎么办?”
“挖!”丝雨不假思索地说,“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她也坚信,晋沉舟是躲在脚下的某个地下室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说晋沉舟有可能从海上逃走,但万一施工破坏了地层结构呢,万一他所处的地下室没有水上通道呢?
“不听制服的吗?出了事谁负责啊?”挖机师傅从执法人员那里似乎感受到几分危险气息,他虽然爱钱,但也惜命。
冷丝雨挽起袖子,豪情满满地说道:“……你放心,有什么事,我拿自己去当靶子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你?当靶子?”挖机师傅看向少女去露出的半截纤长白皙的胳膊,“嗯……有点像。”
“丝雨、苏哥你们过来。”夏鹏飞面色凝重地朝冷、苏二人挥了挥手。
冷丝雨、苏逸尘快步过去,朝夏鹏飞的手机看去,手机上的大量视频、信息让冷、苏二人大吃一惊。
原来本地东区某校境内发生了严重的骚乱。
不明身份的人员攻击当局设置的五道防线,企图营救校内的“核心”成员。
大批身份不明的人占据该校,打着“自由”的旗号抗议示威,起初尚能“克制”的示威人员很快出现过激行为,向公务人员和车辆投掷各种奇怪的带有一定攻击性、破坏性的物件,诸如砖块、棍棒、矿泉水瓶子、还有别的能燃烧的自制武器……
“这就是他们让我们快速撤离的原因?这里距东区很近,是怕游行人员来这里捣乱?”苏逸尘点上一支烟,一脸懵圈。
“应该不那么简单。”夏鹏飞看向一脸震惊的丝雨,“小雨你不觉得这事太巧合了吗?”
“年老师说过,很多看似偶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串连起来就是必然事件,我怀疑这不是孤立的事件。”吹面的风略带凉意,而西边的残阳却仿佛是一团火,一直灼烧到了丝雨的内心。
夜色迫近,如不能趁天光未暗及时揪出晋沉舟,一旦黑夜降临,想要抓住晋沉舟就难如登天了。
苏逸尘脑袋突然开窍:“他们这是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喂,老板,我们是停还是继续挖呢?”挖机师傅想再次确认金主的意向。
“挖!”夏鹏飞比了一个手势,眸光掠过一丝狠厉,“如果有人是采用这种方式阻挠我们找到真凶,他们就打错了算盘,我倒要看看,这条路上挡路的牛鬼蛇神到底长什么样子?”
苏逸尘也扔掉烟头,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牛挡杀牛,神挡杀神!”干劲十足,模样很拽,嗓音却略显嘶哑。
“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什么总在搜查线索的关键时刻就有别的突发性事件?”夏鹏飞的眸光定格在通向城东方向的车道……“这事还真有可能是大佬整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夏总,你看姓晋的那家伙是不是黑鳄?”苏逸尘吐了口烟圈,工程车的喧嚣完全盖住了苏逸尘沙哑的嗓音。
“你说什么?”
“姓晋的是不是黑鳄?”丝雨果断当了苏逸尘的传声筒。
“不管他是不是黑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