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里很多发力,都需要身体扭结,从而形成各种剑式的发力点,他不过是将其延展于体外而已,他清楚自己需要在天地虚空之中,练成如游鱼灵动迅捷的的身法,但这个过程其实比他的剑法还难,尽管现在有着那挥剑破空,身随剑走的御法。
突袭能力大增,还能够用剑挑起风云,但是他并不是很满意,所以需要在不断的练习之中,感受虚空里的阴阳力量。
原本他想过去领悟某种遁法,但一直没能够领悟出来,他认为可能还差点什么关键,但是又想不通,所以这才会出来,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要见识别人的法术。
刚才那些纸人逆风飘动,让他觉得新鲜。
练了一会儿剑之后,便也开始练习,对于他来说,这些都像是游泳里看到别人不同的泳姿,看到了自然可以去学,去练。
他凌立于虚空,感受虚空中的风,但是很快,他便明白自己的体量御空而行,将会是起风的人,除非是自己的肉身出现改变。
他想到飞机想要飞的快,是需要极其强大的推动力,而在他想象里,如那些神话故事里那样,一个跟着十万八千里,化做一道金光飞遁,必定是需要特别的秘法修行才能做到。
不过,那些纸人逆风而飞的姿态,还是给了他一些灵感,至少让他当腾云的时候,在练习了一阵阵之后找到了一些诀窍,可以让他更加的轻松自如了,挥摆着双手,就像鱼鳍一样平衡着身体,并且像是借着风的力量,不断在空中保护着飘动。
他虽然速度并没有变快,但这也让他找到了一些御风的感觉。
练完这些,发现烤着的蛇肉早已经成了焦炭,刚刚他心有所感,便去练习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蛇肉。
不想再打野兽了,拿出饭团吃下,喝些水,然后抱剑躺下,于定静之中休息。
风在耳边低语,树叶沙沙作伴,火堆慢慢的熄灭,天上的星星永远好奇的眨巴着眼。
一条小蛇,从他的脚边爬过,又钻入草中。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楼近辰醒了过来,来到山坡上,对着朝阳,采摄阳精,一口阳精在嘴里回转,清新口气吞入腹中,被自身的念头裹着进入气海之中。
气行周天之后,天色大亮。
找到在山野之中吃了一晚上草的马之后,再一次的策马而行。
黑风峡具体位置,楼近辰并不知道,但是可以看地势,可以看气象。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始寻找,却看到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就处于道路两边,将这条地拦腰截为,也可以说路将小镇分成了两边。
然而道路的中间却被摆放着拒马桩。
大中午的,正好口渴。
镇子门口就有茶铺酒铺,肉食铺。
当他孤身一人骑着马走来之时,没有人在意,铺子里的人仍然是趴在那里睡着。楼近辰下马,提剑,走进了酒铺之中,敲了敲桌子,趴在桌上年轻人惊醒,睡眼朦胧的朝着楼近辰没好气的说道:“敲什么敲,赶着投胎啊。”
他这说完,转身就去拿酒坛,并拿过来了个碗,放在楼近辰的面前,倒下一碗,混浊的酒水溅在有着一层灰土的桌子上。
他倒完一碗酒,便要收起酒坛,可是手腕却被一柄剑的剑鞘给压着了。
“酒你放下即可。”楼近辰本来就口干舌燥,刚刚敲醒这个洒保,被呛了一句,让他的心里也有冒火,但是他忍了,决定看看情况。
“哟,客观看起来酒量不小啊,不过,在我们双集镇,没有人能够喝得起这一坛酒。”酒保嘲讽的说道,抬手便要将剑甩开,可是却发现那剑压在他手上纹丝不动。
“一坛酒,怎么就喝不起了。”楼近辰将他的手一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拨的差点转了个圈摔倒。
而楼近辰则将碗里的酒倒在地上,刚刚他看到碗里有灰,重新倒上一碗,喝上一口,酒虽混,但却还有些滋味,有些像是啤酒。
那边被剑拔了一下的酒保却是大喊大叫起来。
“有强人要趟我们镇子了,快来人啊,来人啊。”酒保就站在楼近辰旁边大喊着,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喊大叫。
锵!剑出鞘的声音,一道白亮的剑光闪过,酒保头上一轻,却是发髻被削去了,露出一块头皮。
他吓的脚整个脚一软,倒在旁边的桌子上。
刚才的那一瞬间,剑光闪过,他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不要命不讲理的强人要一剑杀了自己。
“呱噪!”楼近辰挽了个剑花后剑归鞘,又倒下一碗酒,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而那酒保发现自己没事之后,一摸头发没了一半,一股羞愤从心头涌起,跳了起来,大喊道:“好贼子,居然想在双集镇逞凶。”
这时,附近铺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原本休息睡觉的都围了上来,竟是一个个都带着兵刃,目路凶光。
楼近辰听说过黑店,但是他觉得,恐怕这整个镇子都是拦路剪径的强盗,要不然路当中不会放上拒马桩,而且个个都似见过血的,眼神像是吃过人的狼一样。
“你们这是要杀人?”楼近辰微斜着眼,侧头端着酒问道。
“小子,你喝了酒,还削了别人的头发,你说这事怎么办?”有一个人问道。
“这是你们地方,你们的酒,你们说吧。”楼近辰仰头饮酒,露出脖子,其中有人蠢蠢欲动。
这时,人群外却一个声音说道:“敢在双集镇动兵刃逞凶,胆子一定不小,就留下你的胆做酒资,你削人头发,就赔一颗头给他吧,这样,可公平?”
楼近辰回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对方身上有着一股浓浓邪气,那邪气像是生了光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徐心。
虽然只是短暂的跟徐心接触,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像,这是一个祭神的人。
那他身上的法术定是来自于神法转化过来的。
第26章 :神灵的注视
阳光炽烈,无风,众敌环视,个个凶光毕露。
目光的重量,压在心头,又似带着锋芒在割划着他的心灵。
酒入喉肠,楼近辰没有一丝的醉意,双眼更发亮,像是夜晚九天之上的星辰。
他看着这一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冷酷的青年,青年面白无须,头发梳的整整一丝不苟,他像是净修过脸,身上的穿着也是干干净净,与在场这些身上带着汗骚味的人完全不同,他站在这些人之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好一个双集镇,可惜这大好青山拥簇地,竟是群匪众盗的聚集处。哈哈哈……”
楼近辰大笑道:“胆在胸中,头在颈上,尽管来拿。”
那脸色苍白青年,嘴角泛起残酷的笑,他见过许多这种初时豪气干云,之后又痛哭流涕的人。
其他围着的人,像得到了暗示,一个个凶意大盛,朝着楼近辰扑过来,手中刀剑高扬,就如要剁大骨大肉一样。
“嘤!”
剑出鞘。
楼近辰手中剑在这一刹那像是化做点点寒光,如雪花在这铺中乍现,原本燥热的气温骤降。
剑光盘转,在楼近辰的头顶转了一个圈,就像是白色马鞭环绕着头顶将苍蝇赶走一样,楼近辰的身体随着剑的转动而仰身、侧腰,但是屁股却并没有离开凳子。
剑周身环绕,但却是以刺的方式,当年剑刺落叶,现在刺的却是一只只‘苍蝇’,苍蝇是那一只只黑色却又凶恶的眼睛。
剑光闪烁,光点如梅花绽放,似光雨溅射。
“啊啊啊!”
一边串的惨叫声中,又是一串叮叮当当的兵器坠落在地声间,砰砰砰,这些人一个个的倒地,并撞翻了另外的几张桌子。
一个个惨叫着捂着眼睛,鲜血从他们的手指之中流了出来。
楼近辰凭借纯粹的剑术,竟是将来袭的众人都刺瞎了眼。
“锵!”
剑已归鞘,再倒一碗浊酒,滴酒不洒,端起,一口饮尽。
“我的胆,我的头,怕是不好拿。”楼近辰侧头斜眼看着那个青年。
青年面无表情,当楼近看着他时,却发现他的脸似乎模糊了,楼近辰看到他的脸也变了,变成了一张长满了鳞甲的脸,而他冰冷的双眼之中竟破开,楼近辰像是看到了一个黑夜的天空,而这一片天空里,有密集的星辰。
再一细看,那星辰并不是星辰,而是一只只的眼睛。
那黑暗是一只巨大怪兽的鳞甲,一只只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样的注视着遥远地方,楼近辰看到它时,它其中的一只眼睛似乎有了感应,便朝着楼近辰看来,目光透过无尽的虚空落下。
楼近辰被这眼睛注视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身体各个器官都似活了过来,五观仿佛要离脸出走,五脏似要脱离胸膛,变成一个个有生命的东西,他的双眼,更似要脱离眼框,头发疯涨,竟是生出了一种渴望,像是树根一样,想要扎入地底,汲取地气。
一股极度的危险感在楼近辰心中涌现,却又很快消失,因为他的心在脱离胸膛,但就那一刹那的危险感觉,惊醒了楼近辰,他立即紧束念头,正是紧束念头,将要活过来的身体各器官的异化遏制住了,一刹那的空隙,让楼近辰一丝喘息之机。
他观想明月。
月圆在他的心中代表着安静,代表着团圆,代表着美好,在他心中,如果这个月亮能够照到自己的家乡的父母,它将寄托着自己情感与思念,同时,在他的心中,明月照着自己,也是父母在看我。
所以当他观想明月照于身时,原本仿似疯狂的身体各个器官,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但是那种器官离身出走的感觉并没有散,就仿佛火山即将暴发前一样,那浑身长满眼睛的怪兽,看向楼近辰的那一只眼睛,似乎来了一丝的兴趣,但是这一刻,楼近辰抓住了机会,挥剑而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致命危险后面的疯狂,那种恐怖,那种无法言述的来自于高位存在的,一个眼神就要让人疯狂的可怕。
所以这一剑,是他倾心尽全力的一剑,一剑斩刺而出一道灿烂光华,虚空像是浪一样被劈开,他身随剑动,御大地冲出,像是毫无阻力一般,只一步便跨过了这二十余步的距离。
青年在楼近辰剑划斩而在虚空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一道光芒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要将自己的意识完全的斩灭,他心头大骇,立即收紧所有的意志抵挡着这直接印入心灵的一剑,然而眼中却看到楼近辰在涌起的风云之中冲了过来。
这一剑于无声之中,直入心灵,于可见处,破空如分浪。
他想避开,却身体沉重迟缓,剑却已经刺在了眉心,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截冰冷的剑尖破开了自己脑壳。
“好痛!”
他最后的意识开始溃散,楼近辰也清楚的感觉到,那注视着自己的可怕星光消失在了这个人的眼眸。
他不由的大喘出气,惊魂未定,他觉得这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来没有想到,这一个看上去文弱的人,居然差一点让自己死在这里。
伸手摸着自己的五官,总觉得自己的五官刚刚那一刹那已经歪掉了,现在还没有还原,摸过之后,感觉还好,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这镇头的铺子范围内,只有一片被刺瞎了眼睛的人在那里哀嚎着,他们相互的扶着,远离这个地方,楼近辰提着剑回到酒铺,倒下一碗酒,仰头喝下,仍然有些气喘吁吁,他觉得自己的五脏似乎还没有回去一样,总是别扭。
举目向道路两边看去,之前他一来这里就进入这酒铺之中,并有太注意这镇子的风格。
抬头看才发现,这镇子的房子有点类似于吊脚楼,一栋栋,临路的二楼有人在里面偷偷的窥视。
楼近辰没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里,仍然观想着明月,收摄自己的心神意识,人虽然杀了,但是他的心里却似乎留下了一点星光印记。
他观想明月照入,入气海,气海仿佛是一片片幽暗的大海,月光照在上面,波光鳞鳞,在涌动的浪,让月光破成一片片。
而每一片浪下,都似有星辰般的眼睛在朝上窥视着,自海底朝上看,正应着他之前所见的意象,远远的透过重重迷雾般的空间而来,似乎在要他的气海生根,如莲子一样,要发芽。
楼近辰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透着慎重,他看着面前碗里的酒,却觉得酒里都星光翻起,化做星辰般眼睛。
他重新闭上眼睛。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楼上,一扇窗户被抬起,一个朦胧的人影看着楼近辰,如果楼近辰看到她,一定会认出她正是那个在徐坑里逃走的徐心。
而在她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正在被房间的阴影覆盖,他在消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楼近辰一起进去过徐坑里的那三人中的老人。
她看出来楼近辰现在是脆弱的时候,因为她知道,那个被杀的祭神者,属于祭神之中另一个流派,他们是属于献祭派,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以他们能够直接沟通神灵,而她这一流派只将‘神灵’当做一种观想法来修行。
看到楼近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又清晰的不少,激荡的杀心,让她无法维持内心的平静,那天只要是那些人没有发现她,她这个法术就修成了,从此之后便不再在人们视线里了,永远遁入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