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点懂了……”
屏幕中的傅醒依旧平静，没有流露出半分震惊。
早在姜曜握住手中剩下的两个纸团时，他就觉得不对了。
“全部空白，你握住剩下的两个，只要他们挨个打开，那个万无一失的人选只会在你我之中诞生。”
姜曜嗯哼一声，懒散地倚在门边。
“傅叔叔，重要的不是过程，是结果。”
“王同说得对，我就是在下暗示，等他们自己站出来。而结果如我所愿。”
傅醒摇摇头，“你把选择权留给了他们。”
“啊，误会她了呜呜呜”
“好吧，我刚才也出言不逊了一下，我道歉”
“冷血，但不完全冷血”
这一点姜曜倒是不否认，但原因却不是尊重每一个人的生命权，而是更实际的东西。
“是，因为如果那个人选没有主动赴死的决心，就不存在万无一失，五个人中就只剩你我能够做到。”
“这是最重要的步骤，我不能去赌那个概率。”
傅醒问：“为什么不征集志愿者，宁可背负设计者的骂名？”
姜曜嗤笑，白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公开征集，如果你不站出来，其他人就会收到无形的可以不用站出来的心里暗示，而如果你站出来，就不会有人替你送死。”
她玩转人心，对人性再清楚不过。
傅醒在这方面的灵活性差了她十万八千里，只能说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姜曜双眼中不含任何情感，只剩算到极致的冷静。
“但你不能死在这个时候，而且很大可能上，2号根本不会同意由你来持有世界之心。”
傅醒沉默地看着她脸上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轻声道：“所以你在这场虚假的抓阄前，做好了自己去的准备？”
姜曜闻言有些错愕，随即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正欲开口，门外有回来的脚步声传来，于是她上前两步，抓住傅醒的衣服让他低下头来，附耳过去。
“不，你没注意，还有一个人没有急着打开纸团。”
“王同是个意外，我赌的，其实是思是姐姐嘻嘻嘻……有九成把握呢！”
她朝已经到门口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进来，嘴角勾着笑容继续道：“我的目标只是赢，所以别对我产生不符合实际的期待，我们绝对不是一路人，知道了吗？”
门口，杜琳仪三人疑惑地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傅醒没有看向门外，只垂着眼眸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我知道，你却不一定知道。”
姜曜眉峰动了动。
耳畔傅醒的声音很是清晰。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中正良善。”
“我在王同站出来时没有阻止。”
“我在他误解你时没有为你澄清。”
“我在确认真相后也不打算告知他们。”
“只因为这也是我目前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傅醒将手放在姜曜头上，轻声笑了。
“姜曜，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如果那辆电车无法停下……
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让它撞向价值更低的一方。
一样的？
姜曜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轻轻颤动。
她和平安小镇最大的好人傅醒，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电车难题的答案没有优劣之分
第326章 世界之心（29）
（感情进度80%）
两队集合， 在姜曜提出开车拖人后，2号果然同意了她的方案，也顺势提出了世界之心如何分配持有的问题。
双方来回拉锯数次， 面红耳赤地争了十多分钟， 最终决定下一步行动就按姜曜提出的方案， 返回原地找巡逻车开上先拖一段时间， 而世界之心则由王同持有，皮修斯贴身监管。
总之，结束时佯装不满，实则双方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堪称皆大欢喜。
他们运气不错，之前使用的巡逻车好端端地停在巷子口， 钥匙也插在车上。
巡逻车还正好是八人座， 刚好满足需求， 简直不能更如意。
一行人上了车，杜琳仪负责驾驶，2号队长坐在副驾驶位，看着杜琳仪扭动钥匙打火， 发动车子。
2号队长身后是傅醒，傅醒左手边坐着姜曜，王同和皮修斯坐第三排， 剩余两人位于最后。
巡逻车没有车门， 只最前方有块挡风玻璃头上有个顶， 雨水仍能从两侧飘进来， 但这样也比靠双腿在雨中来回好太多了， 至少不用再被雨水从头刷到脚了。
“出发！”2号队长指挥道：“沿街道开， 把能看到的巡逻车、公交车和18号留下来的那些跑车， 不管有钥匙没钥匙，好的坏的，都把车辆再破坏一遍！”
杜琳仪看了眼只剩一半的油表，“不如先去趟加油站搞点油来。”
2号队长一时间倒是没注意到这个，闻言一愣，改口道：“可以，那就在去加油站的路上留意四周，看到就破坏……小天才，注意盯紧你们那个雷达。”
雷达没有在姜曜手上，坐在最后方的邢思是抬了抬手，接话道：“明白。”
行程落定。
姜曜坐在驾驶座后方，此时收回落在2号队长身上的目光，握着枪的右手微微舒展，左手百无聊赖地往外伸了伸。
雨水穿过她张开的指缝，落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点点水花。
这辆巡逻车来的并不容易，因为就像他们第一次研究这辆巡逻车时发现的那样，它不使用停在路边的时候是没有钥匙的。
掌握了两根引线打火发动车子的总归是极少数人，至少他们这些人里都不具备这项实用性极强的技能，如果没有钥匙，就算十辆车停在他们面前，都是空谈。
关于搞到这辆车的经过，胡林悌之前也狠狠吹嘘过一番，什么心细如发看到穿警服的木偶，什么灵机一动尾随其后，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抢到钥匙……
斯人已逝，言犹在耳。
姜曜没有再想下去，闭上眼睛。
四个人，还剩四个人。
时间啊，过得快一点吧。
雨幕之外的另一处玩家聚集地。
44号和12号很是巧合的再次聚到了一起。
这次是真的巧合，没有任何人为制造的意外。
12号两人大概是觉得有些晦气，脸色阴沉地看着44号那三人。
“背信弃义，现在落到这样的结果你们就满意了？”
44号队长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诚恳地胡扯道：“他们把木偶带入战场，情况已经完全偏离我们之前的设想，以我们的好感度，不跑等着团灭吗？要不是我们带头跑了，我们都剩不下这么多人呢。”
12号都气笑了：“这么说来，我们还要感谢你？”
“这倒也不必，毕竟咱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嘛。”44号队长耸耸肩，“不过你我也不该是敌人，不如再合作一波。”
12号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背刺过自己一次的男人。
他们有信心44号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两败俱伤，但不确定要是答应合作，44号会不会再一次把他们利用到死然后随意丢弃。
他们只剩下两个人，赌不起了。
44号队长看着他们犹豫的神色，心中三成把握顿时涨到九成，语气也越发温和与真心实意起来。
当然，这次他也确实是真心的。
“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我最开始提出的二分之一打法仍旧有效不是吗？目前有队员存活的只剩下六支队伍，其中1号和64号都是独苗，仅剩一人他们不敢随意参与战局，可以先把他们暂时放到一边。那剩下就是你我，2号和97号。”
“若把我们视为一体，2号和97号视为一体，我们两边看起来其实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12号冷笑，“看起来有什么用，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为了从刚才的大战中逃脱，积分已经烧干了，除了身上□□还带着的几发子弹，不可能再有弹药补充了。”
他们是真的不怕坦言相告，因为现在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
要不是积分没了，刚才那场大战，2号联盟那边的优势就不会那么明显，战斗结束的也就不会那么快！
44号队长一拍脑瓜，道：“差点忘了，我们也没什么积分了，既然这样，那就佯装还采取的二分之一打法吧。咱们就一起行动，同时出现在2号他们面前，给他们我们是一伙儿的压力，总比我们一波一波上，被逐个击破好，你们觉得呢？”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12号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同行，不合作？”
44号队长摇摇头，“也不是完全不合作，只能说是不完全合作。我们可以相互承诺，在世界之心真切地落入对方之手，并且即将被带离战场之前，都不对对方下手，以免我们自相残杀，又给2号那边机会了。”
12号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做确实比自己两个人去搞事情强，但这里头也还是有陷阱。
12号冷笑：“打得一手好算盘，你们是想在赛末点的时候去抢2号手里的世界之心吧？那么到时候根本不需要带离战场，只要保持持有就行了！”
44号队长：“……”
他真想让这两人清醒一些，到赛末点才去抢世界之心风险多大，他是疯了才会卡最后一分钟去抢那要命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