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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进竹杨苑后,许云渺的生活质量有了飞跃,新公寓才住了没几天,他已然产生了“家”的踏实感。
    公寓里的一切都太符合他的需求了,连沙发上的珊瑚绒小毯都恰好称心如意,房东许析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云寰的工作也有了起色,荀斯桓渐渐把白氏工业项目全交到了他手上,白氏挺信任他,项目推进十分顺利。
    要说真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大概是荀斯桓本人,倒不像之前没那么没分寸了,却总让许云渺觉得别扭。
    比如,每天雷打不动地给许云渺带早饭,煎饼、锅贴、米糕、虾饺,总之都是许云渺嘴馋的,竟还每天换花样。
    再比如,荀斯桓明明时常忙得没时间好好吃顿饭,却非要亲自去步行街给许云渺买咖啡,少冰的香水柠檬美式,刚好是许云渺的最爱。
    许云渺是想拒绝的,可又很难拒绝。
    早饭是他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已经在桌上放着的,咖啡是买好趁他不在时偷偷搁他电脑边的。
    这感觉就好像,若是挥来了拳头你还能抬手格挡,可若是吹来的是无孔不入的春风,那可怎么挡得住呢?
    何况,这人跟买通了他肚里的蛔虫似的,把他那点口腹之欲摸得清清楚楚,叫他这个吃货怎么拒绝得了!
    周三时,云寰牵头办了一场企业合规论坛,事务所的高年级律师都要参加,许云渺还被安排了发言。
    论坛开场前是事务所内部的预演,许云渺临时接了个客户电话,参加时便又迟到了几分钟。
    他一推门就发觉,这场景怎地如此熟悉,还是上回研讨会的会议室,还是全体等他一个,还是只剩那角落有空位。
    他快步冲角落去,没几步,场景果然重现,荀斯桓又叫住了他,这一回,声音通过话筒加持,震得他头皮发麻。
    “许云渺,坐那边。”
    荀斯桓手指的方向是靠墙的一排备用椅子,是人太多时才拿来应急使用的,连靠背都没有。
    许云渺莫名火大,不就是迟到了三分钟吗,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至于非要当众让他丢脸吗?
    可人家是老板,脾气大也无可厚非,他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和荀斯桓呛声,只得听话过去坐下了。
    许云渺憋着气想,送早餐,送咖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改改这一点小错误就让人下不来台的臭脾气。
    预演结束,嘉宾们陆续到场,荀斯桓换了身灰色西装,往正厅一站,风度翩翩的,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云渺也在一边偷偷观察,发现荀斯桓社交确实有一套,五十几个嘉宾,他能脱口叫出每个名字,微笑寒暄,游刃有余。
    待所有客人入座,云寰众人才挑空位坐下,好巧不巧,许云渺两次都没能坐到的那个角落位置还空着。
    他故意等到荀斯桓看向他时才大摇大摆往角落走,挑衅一般在角落坐下了,而后冲荀斯桓得意一笑。
    荀斯桓站在讲台上,英俊的眉毛拧成了麻花,招手示意莎莎过去,低头说了几句,而后莎莎匆匆出了会议室。
    论坛开始,上半场荀斯桓是主讲,简短开场致辞之后,便开始了主题分享。
    这是许云渺头一次看荀斯桓演讲,不徐不疾,清晰笃定,再复杂的问题,也能被他拆积木般逐一拆解,还不会觉得枯燥。
    渐渐的,许云渺听入迷了,直到莎莎轻轻喊了他一声。
    “许律师,荀par让我拿这个给你。”莎莎从后面递上来一件薄羊绒针织衫,尺寸宽大得离谱,估计是荀斯桓的。
    许云渺不明所以,可会议期间不便交流,只能先接过。
    又过了五分钟,他明白莎莎为何要给他外套了——角落位置在空调出风口正下方,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被吹得凉透了。
    虽然有些没骨气,可许云渺还是把针织衫一抖,披在了肩头。
    针织衫轻薄,可保暖效果不错,披上没一会儿,凉意散去大半,影影绰绰间还能闻到荀斯桓留在衣服上的香水味。
    只是苦了他那颗被开过三次瓢的脑袋,大概是手术切口还没完全长好,漏风似的,凉意乱窜,闹得隐隐作痛。
    许云渺硬撑了会儿便轮到他发言,待他说完下台,与荀斯桓错身之时,荀斯桓低声朝他交代了一句——
    “去我的位置坐。”
    荀斯桓的位置就在第一排最边上,甚至许云渺上台前留在原处的针织衫不知何时也被拿了过来。
    按许云渺的性格,他是不该轻易接受这照顾的,可头实在是有些疼得受不了,他只能乖乖过去坐下了。
    可他坐在这儿,荀斯桓一会儿下了讲台,要去哪儿坐着呢?
    下半场由阮皓翔主持,荀斯桓下了台,哪儿也没去,就在许云渺身边,靠墙站着,长腿交叠,双手抱肘,酷得不行。
    阮皓翔讲得也不错,可和荀斯桓比,还是差了点从容,但许云渺走神了,坐在黑暗里,总忍不住要偷看荀斯桓。
    为了播放幻灯片,会议室关了灯,此刻投影仪的光照亮了荀斯桓的半张脸,有棱有角的,一看就是性格坚硬的人。
    可好像也不全是坚硬的,也有柔软细腻的一处。
    许云渺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什么位置被撬开一条小缝,微妙的情绪趁机钻了进去,赶紧扭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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