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二话不说抬腿就追,攒了一年的家当都在包里呢。这俩跑的飞快,萧雨在身后跟了几十米就跟丢了。
她弯着腰在胡同里大喘气,周围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忽然的寂静让她心里发慌,起身前后瞅瞅,她在想应该往前去找黄玲还是退后回到原点。
“雨点儿啊,好巧,这里遇到你了。”
越走越近开口跟她打招呼的是刘文庚,悄无别人的小巷里碰到了他,萧雨顿时警铃大作。一边抬腿往跟他的反方向走,一边开口跟他讲话,麻痹他。
“是啊,好巧。你不是去粮油站吗,来这边是买东西?”
“对啊。”说着话他从包里掏出一条纱巾。纱巾是红色的,迎风飘扬十分艳丽。“我一看这纱巾就觉得跟你般配,买了送你的。”
你脑袋被门挤了,多少回拒绝你听不懂是不是?萧雨心里鄙夷但脸上丝毫不露,莹白的小脸依旧温温柔柔,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收呢?”
“怎么不好收了?我喜欢我送你,我自己乐意的,你收下就是。”
男人说着话已经距离她非常近,萧雨对自己的体力有预估,此时想要跑几乎不可能。如果他真对她心怀不轨,没等她跑出小巷就得被他揪回来。
“拿着啊,你刚不是说喜欢吗?”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你这家伙难道还有幻听的毛病?被他强硬塞进怀里,萧雨伸手接住。
“那、谢谢了。”
看她真的收下了,男人顿时露出了笑容。两年前在县城遇到人拦车想搭顺风车,他本来心里烦躁的,可一转头就看到了拉着同学的她。那一刻他感觉好像在山谷中看到兰花摇曳,那娇嫩的花朵扎进了他心里,让他心心念念的惦记着。
“你喜欢我下回还给你买。我认识百货大楼的采购,他说上海有新的纯羊毛毛线,我托他给你带二斤,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萧雨跟他说话拖延时间,盼着能有人经过,或者黄玲赶快回来。“玫红的或者米色的都挺好。可是听说米色特别不好买,好像是这种颜色不好染。”
她微微皱着眉,好像非常苦恼,一下子激起男人的好胜心好保护欲。他顿时一拍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气概,想要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
“包在我身上。米色的毛线而已,我保证给你买回来。”说着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雨点儿你长的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雨点儿我喜欢你……”
男人说着话要往她身上凑,萧雨脑中响起一个字“跑”。她前头跑,对方肯定很快就追上来。所以她跑之前抬腿狠狠的踢他裆部,一脚上去顿时响起他杀猪一般的叫声。
他万万没料到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举动,直到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什么都再顾不上。
他疼的弯下腰,萧雨踢完转身就跑,那速度绝对比她上体育课考八百米快的多。
“别跑,你个臭丫头……”
刘文庚被一脚踹的发了狠,忍着疼起身去追。心里憋着一股火,脑中一脑袋龌蹉。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任你多漂亮多清高的大学生,也得乖乖嫁给我给我洗衣做饭生孩子。
萧雨也知道被他追上没好结果,所以没命的跑。她们大队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子就是被人给那啥了,家里人为了压下去这事儿,安排她嫁给了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雨点儿,雨点儿你等等。咱俩找对象你跑什么啊?”
狗东西不仅追她,还嘴里污蔑她是自己对象。萧雨气的要死,可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所以只能拼命的往前跑。胆大包天的东西,光天化日的要坏她名头。
别说真的成事儿,就是让人看到俩人暧昧不清,那也浑身是嘴说不清了。你说他耍流氓,他反咬一口你跟他找对象。到时候黄泥巴掉□□里,不是屎也是屎。
“救命、救命、”
大白天的她先声夺人,不信就没一个路过的。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脚下不停。穿过小巷后她沿着那条比较宽的大路飞奔,迎面碰到返回的黄玲。
黄玲手里提着根木棍,刚把那个抢她包的揍了一顿,听到她喊赶快提着木棍就跑了回来。迎面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抬手快准狠的一棍子横扫,男人顿时双腿离地,噗通摔在了青石板地上。
“哎吆、”
“打死你、混蛋玩意敢打我姐妹的主意。”
黄玲下手丝毫不留情,一下下净捡那肉大耐打的地方敲,打的男人吱哇乱叫四下翻滚。没几下就开始求情。
“我错了、我错了,绕了我吧。”
“饶你?你个混蛋起那歹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饶我们?你这种渣滓就该活活打死,打死你个不是人的玩意。”
黄玲手下依旧不停,萧雨也从地上找了半拉砖头,乘机一下子砸他□□间,他蜷缩着身子躲过了,砖头砸在他大腿上疼的他嗷嗷叫,被萧雨这动作吓的不轻。
这女人,这是宁折不弯,要废了他的节奏。这事儿别说没成,就是成了她估计也不会顺从。她家里人那么护着她,说不准真废了他。这事儿他之前没想好,人跟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黄玲停手了,害怕把这家伙给弄死。回头瞅瞅姐妹,给她竖个大拇指。她就知道姐妹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根本不是那软弱的人。对付这种混蛋就不能心软,得狠狠给他个教训。
下回、你要不拼命,咱们来个你死我活。要不你就给我彻底歇了心思,想起老娘就发憷,再不敢打老娘的主意。
“哎,你们这是干嘛呢?”
一名红袖章巡逻的听到动静过来,萧雨和黄玲指着地上缩成个虾米的男人异口同声。
“他耍流氓。”
七七年了,耍流氓不像前几年那么严格可能被枪毙,如今也不是八十年代初严打,但依旧算是一项罪。男人当即被带到了公安局,她俩自然也跟着一起。
公安局里录完口供她俩离开,男人则被拘留。将会以□□未遂提起诉讼,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望着萧雨和黄玲的背影,刘文庚悔的肠子都青了。萧雨这丫头居然不惧流言蜚语,对着警察直言不讳。女孩子不是最怕坏了名声吗,为什么她不怕?
“无名氏,你把我害惨了。”被关进拘留所,他蜷缩在角落暗自嘀咕:“说什么我是天选之子,只要敢上,什么都是我的。如今呢,我……要不是你这些话,我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干出这样的事儿啊。”
原文中刘文庚的确是喜欢萧雨,多少年爱慕她。可萧雨考上大学没多久就跟冷帆结婚了,这里一年顶多回来一次。冷帆那样的地位他根本不敢造次,但对女主的喜欢让他以后娶妻都是照着女主的模样找的。
穿书的薛璐挑中他来实行釜底抽薪,他一旦成功和女主生米煮成熟饭,那这拆官配的任务立马完成。她觉得以女主这样保守的女孩,不会再跟冷帆有后续。
他在这里骂写信给他撺掇他的薛璐,薛璐在京城默默的等待消息。系统么有喜讯,那她的部署到目前为止没进展。心里烦躁,她出去找冷帆妹妹冷清。
冷清和原身薛璐是好友,俩人关系很好。书中写冷清性子单纯,跟她打好关系。如果刘文庚那里再落空,那她得从冷清身上寻找突破口。
第十章
刘文庚耍流氓不成反被拘留,萧雨回家后跟父母说起了今天的遭遇,萧建国两口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樊巧香顿时就压着声音开口骂。
“混蛋玩意,狗胆包天。老娘……”
女人气的都不知道该拿对方咋样才解气了。女孩子的清白那是多重要的事儿,他居然敢生出这样的龌蹉心思。真要让他得逞了,闺女这辈子都被毁了。
“她爹,你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脱罪。”
萧建国拳头捏的咯咯响,“放心,老子不会这么便宜他。”
“他已经挨了揍又被起诉,爹娘你们别气了。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以后跟刘家算是结了仇了,爹你注意别受了刘文庚他爹的暗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放心,爹自有主张。”
萧建国作为一家之主,旁人敢如此欺负到头上,那绝对不能忍。翌日就去找人,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刘家想办法开脱过去。他当即就跑去了粮油站。县粮油站站长他认识,俩人开会时打过招呼。
“徐站长、你们下属单位的人在大街上意图对女孩子用强,这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谁啊,哪个混蛋干这种没人性的事儿?”
“刘文庚。”
萧建国将这小子干的好事不偏不倚的说给了他领导,顿时徐站长就气的拍了桌子。这时期的人对于这种事儿容忍度十分低,犯这种错简直丢人加三级。
“开除,这种必须通报开除,我们的队伍里不能混进这样的人。不,这种都不能称之为人,畜生东西。”
公安局尚未通报单位,单位领导知道了。刘家父子正想办法怎么开脱,先得了个消息——刘文庚被单位开除了。
这么好的铁饭碗肥差丢了,他在拘留所控制不住的浑身哆嗦。后悔,那是自然。可如今后悔也没用,开除已经是板上钉钉。自己面临被起诉,如果定了罪他以后出来也难做人。
“萧雨,我艹你八辈祖宗。”
自己先打旁人的坏主意,事到如今还怪旁人反击。萧建国搞丢了他的工作,心里也在提防刘家打击报复。但他工作一向严谨,倒是没什么把柄好怕。
党支部安排了一下工作,回来的时候老婆孩子在一起讨论做衣服。樊巧香会裁缝,布料平铺在裁剪板上,她在跟闺女商量样式。
“你身形瘦,这料子够做双排扣的大衣。大衣得有里子才挺阔有型,我扯了六尺最便宜的灰布,找不要票的布头,做里子不妨碍。”
“新布留着给弟弟做衣裳吧,拆我一件旧的做里子。”
如今这年代,做件儿带里子的衣裳都费劲。衣服挂里需要的布料比外头的少不了多少,这样一件儿下来相当于单衣两件儿了。所以一般人很少做这样的衣服。樊巧香这也是想着闺女要去北京念书了,奢侈一回给做件儿好的。
“既然做件儿好的,那就做件儿全新的。”萧建国进门接话:“你妈有门路,就是多花几块钱的事儿。没事,今年年底结算的不赖,够花销的。”
樊巧香也说:“听你爹的。这回给你做件儿全新的衣裳。这料子搭配浅灰的里子,做出来肯定挺阔有型还不露丑。”
量好了尺寸,用粉笔打版,当晚樊巧香将料子裁剪好。翌日买到了浅灰的布料做里子,她将熨斗拿出来洗刷干净。
屋里响起哒哒哒的缝纫机声音,衣裳一边做一边熨,把每一道针线都熨的平平整整。
“给雨点儿做衣裳呢?”
婆婆端着块豆腐进来,她抬头含笑应是。“您这是换豆腐去了?”
“发的豆芽你爹咬不动,我去给换了块儿豆腐。豆腐可不如豆芽实惠,可老头子今年那牙掉的不剩几个,硬的东西一律都咬不动。”
老太太说着用耷在椅背上的毛巾擦擦手,拿起了一旁的熨斗。“你来做我给熨,俩人合作快一些。”
“我一个人也行,您歇歇,坐那儿咱们说会儿话。”
“闲着也是闲着,你赶快做你的。”
婆媳俩一个缝纫一个熨烫,屋里没说话只余哒哒哒的缝纫机在响。等着衣裳做好喊萧雨进来试。
“哪里不合适的话我再改。”
萧雨穿了条深灰色的直筒长裤,跟这件格子毛呢的大衣还挺搭。上身一试,整个人立马提升一个档次。之前穿薄棉袄的土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干练利落优雅时髦。
“哎呀,一下子就变洋气了。还是我闺女有眼光,难怪之前不想要那花棉袄呢。”
“是好,真好。”
老太太也不会说咋好,但好赖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毛呢的长款外套和花棉袄给人的感觉那完全不同。
“还是我孙女长的好,那穿啥都是好看的。”
樊巧香一拍手附和道:“对,披个麻袋也漂亮。”
“妈、”
萧雨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真是自己亲妈天生自带滤镜,什么时候都是夸奖。脱掉新衣留着过年穿,还换回了自己之前的棉袄。
抬手将辫子从衣服里掏出来,脑袋一转头发回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肌肤细腻五官精致,还真是穿什么都难掩天生丽质。
“我爹呢,这么晚怎么还没回来?”
“说是下周公社领导要各大队检查,他在安排做准备吧。”
公社领导检查?是刘家出手了吧。虽然父亲一再强调自己不怕查,但她还是难免有些担心。莫须有、栽赃陷害,这些龌蹉手段也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