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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妻子同样是老师,教高中的,两人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陈萍在这句话做了个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伉俪情深?
    或许女人的直觉吧,也或许死者没穿衣服的样子,让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消息火速传遍整个楼栋,大家都认识,几乎所有在家的都来了,这倒省了陈萍的事,不用楼上楼下跑。
    得到的信息几乎和报警人说的一样,尤其夫妻关系。
    有名白发苍苍的退休老教师自称是两人的媒人,激动地滔滔不绝。
    没人听到过异常动静,至于陌生人就不好说了。
    全校学生数千人,学校宿舍就在学校里面,平常经常有学生进出,根本认不过来。
    人命案关天,刑侦科同事很快赶到,同时赶到的,还有那位伉俪情深的妻子。
    大概因为职业原因,她比同龄人年轻不少,气质优雅,看到尸体的瞬间,立刻瘫坐地上,大颗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很多老警察都有双火眼金睛,茫茫人海一眼认出坏人,分辨话语里的真假等等。
    那是一次次案件,一次次近距离感受人心丑恶练就出来的。
    陈萍目前还没,但非常非常确定,陈教授爱人的伤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她骨子里的书卷气让她即使伤心到极致依然保持体面。
    陈萍是现场唯一的女警,轻轻搀扶住她轻声安慰。
    教授妻子根本听不进去,哀伤看着眼前已经死去的爱人,忽然想起什么,踉踉跄跄站起来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
    她抱住没了气息的爱人,吃力挪到床边拽下被子,轻轻盖上。
    这个动作给陈萍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也正是这个动作,产生了之后的怀疑。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即使死了,也要让他保持体面。
    陈萍无意看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大概最近几年补拍的,教授身穿黑色燕尾服,大背头,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两人头挨着头,笑的满脸幸福。
    案件非常简单。
    教授没有任何外伤,死于服用过量助兴药物引起的突发心脏病。
    不是他杀。
    随后教授妻子刘春兰承认了这点,昨晚,他们发生关系时的确用了助兴药物。
    药物正好用完了,包装盒临出门时扔到上班路上的垃圾堆,至于房门,走的太急忘记关。
    刑侦队方然不会轻易相信单方面的说辞,这里面有很多疑点,但监控记录证明没说谎。
    刘春兰早上六点二十分离开家属楼,死者七点左右死亡,时间对得上。
    事发时家里只有两人。
    如果说故意陷害吧,两人的确伉俪情深,没有任何作案动机,而且助兴药物引发心脏病的概率极低。
    梁景瑶忍不住打断她:“你怀疑什么?教授妻子是凶手?”
    如今的社会到处都是监控,各种堪比神仙法术的高科技仪器,记得看过篇报道,现行命案破案率高达99.9%,无限接近百分百。
    陈萍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梁大师,你相信面相吗?”
    梁景瑶差点想翻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问一个算命大师信不信面相,开什么玩笑。
    陈萍表情严肃:“教授肯定死于意外,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像当初的傻子大小案件,所有证据全部指向是一场意外时差不多,陈萍有强烈的直觉。
    首先刘春兰给她的印象。
    非要勉强形容的话,像名字,春天山里的一株兰花,年纪老了,却更加优雅迷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用助兴药?
    当然,她没有老年人房事用药下流的想法,这个年龄了,老夫老妻,自自然然不好吗?
    此外还有时间上的疑惑。
    监控显示,刘春兰晚上十点半回家,再去掉洗漱半小时,十一点算不上太晚,为何选择清晨做那事?
    梁景瑶不得不从专业角度提出质疑:“知道男人早上的生理反应吗?”
    她觉得这点正常极了。
    五十五岁的男人身体机能退化严重,除去少数老当益壮的,想要和谐,就得选择合适时间和药物。
    “好,那先不说这点。”陈萍此刻满满的倾诉欲,振振有词道,“刘春兰见到尸体时的反应不符合常理。”
    教授死于药物,正常来说,刘春兰应该后悔,自责。
    她没有。
    她的哀伤,除了丈夫去世,总感觉还有别的,就像葬礼上很多人哭的伤心欲绝,其实勾起了伤心事,不知道哭的什么。
    这点梁景瑶没法解释了,她一点不懂破案,建议道:“要不你反映给领导??”
    陈萍叹口气:“早说过了。”
    被批了一顿,让她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现有证据铁的不能再铁,教授的确死于意外。
    陈萍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大师,求你算算吧,最后一次,我真的放不下,你要不同意,我就不走了。”
    没说出的疑点还有很多很多。
    然而法律讲究证据。
    梁景瑶无奈摇头,掏出三枚铜钱随手起了一卦,打算先看看陈萍所求的结果,错的话让她死心赶客走人,对的话再说。
    两阳一阴,两阴一阳,上震下兑。
    这是个非常少见的卦象。
    震代表长男长子,兑对应少女或者小女儿,简单说,阴阳乱了,男子住在少女位置。
    归妹卦!
    梁景瑶:“.......”
    梁景瑶快速翻看往生录,低声道:“你推断的没错。”
    陈萍激动的差点蹦起来:“然后呢?”
    “然后,靠你自己。”天道的惩罚可不是开玩笑,再说对方也不值得这么做,梁景瑶想了想含糊道,“具体内容我不方便透露,但真相,就在死者住的楼栋内。”
    这是她能提示的极限。
    陈萍已经很满意了,她需要的就是一个肯定,一个方向。
    赶到大学正好饭点。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陈萍今天穿的便装,那位报警人没认出来,还以为她是学生,皱眉道:“同学,你找谁?”
    陈萍亮出证件:“你好,我叫陈萍,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哦,我想起来了。”报警人点点头,递过双拖鞋,疑惑道,“聊什么?张教授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陈萍未置可否,打开录音笔,直接进入正题:“刘春兰老师之前有过忘记关门吗?”
    这是她的第一个疑问。
    刘春兰比死者小两岁,五十三,即使开始老年痴呆,也不可能忘记关门。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肌肉早行成了记忆,通常忘记关门最多的原因——遇到急事,或者情绪波动魂不守舍。
    报警人一愣:“没有吧,印象里没有。”
    陈萍点点头,第一次走访时间很短,只问了些案发时最简单的问题,然后刑侦科就得出了意外死亡的结论。
    但现在,出发点不一样了。
    报警人和死者同一时间搬进宿舍楼,十多年的邻居,又是同事,如果有什么情况,多少应该知道。
    陈萍郑重道:“死者和爱人刘春兰的关系真的很恩爱吗?”
    她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报警人眼神明显闪躲了下:“对啊,非常恩爱,整个学校没有不知道的。”
    “我没问整个学校,我问的是你。”陈萍身体往前靠了靠,低低道,“这位老师,张教授死于过度使用助兴药物,你对此相信吗?”
    报警人这次闪躲的更明显,片刻后反应过来质问道:“这位警察同志,你这叫诱导,是不合法的,懂吗?”
    陈萍差点噗嗤笑出声:“您还懂这个?”
    “当然。”报警人狠狠瞪她一眼,忽然叹口气,“算了,我直说吧,但先说好啊,我没有证据的。”
    一些话,他憋心里很久了,就像陈萍放不下的心情差不多,他感觉如果不说出来,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
    都说张教授夫妇伉俪情深,可作为邻居,他不这么认为,没错,他见过无数次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出门,回家。
    可一墙之隔,他也听到过很多次刘春兰老师的哭泣声。
    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和妻子议论过这事。
    妻子叹口气:装出来的吧。
    当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再见到两人时,他下意识暗自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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