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送阿婆进门后,陆臻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旁边虞念的手,又接过虞念另一只手中撑着的伞,替虞念撑着。
“……今日初雪,又难得下的这般大,晌午过后,夫子便带我们去湖边赏了雪,又让每个人作了诗……”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陆臻牵着虞念走的并不快。
一边走着,一边跟虞念说着今日在府学发生的一些趣事。
虞念听的专注。
陆臻是一直有这个习惯的。
若是他出门,她不在身边,回来后总会跟她说些当日遇到的有意思的事。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撑伞慢慢走进院子里。
在院子里已经撒了会儿欢的雪团子一个转身瞧见二人,忙欢欢喜喜的凑了上来,围在二人身边打转。
虞念见状,笑着蹲下摸了摸雪团子的头。
接着雪团子又去旁边拱了拱陆臻的衣摆,直到陆臻也跟着摸了摸它的头,这才作罢,又继续在院子里撒欢跑了开来。
徒留留在原地的虞念和陆臻不由得相视一笑。
……
待进入腊月,天便更冷了几分。
如陆臻这等府学学子,会有一个月的年假。
从腊月初八一直到来年的正月初八。
待到腊月初九,陆臻年假的第二日,虞念和陆臻便准备动身返乡了。
这天越往后便越冷,到时在路上,便也越受罪。
再加上这会儿离年节也只有二十来日了,路上再耽搁上两三天,这日子便更紧张了。
回乡后,还要置办年货、节礼,打扫房屋什么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都赶在年前,细细盘算下来,事多着呢。
虽说这已经不是虞念在这个时代过得第一个年了,但这绝对可以说的上是虞念在这个时代到目前为止,过得最为忙碌且充实的一个年了。
往年她顶多是跟在她嫡母赵氏身边打打下手,今年却是要她自己来操持了。
光是想想年后迎来送往,给各家准备的节礼,便让虞念头疼不已了。
直到这个年终于过完,虞念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大年初二这一天,虞念回了虞家。
这一次,可以说是除了远嫁的她家二姐外,整个虞家目前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虞念大姐家一家四口,虞念三姐家一家四口还有虞念四姐家一家三口,便是虞悠也来了,而且还难得的安分上了不少。
外加上今年虞家嫁女、娶妇,多了两位新女婿和一位新媳妇儿,而且虞念大嫂在今年四月份的时候,还给虞念添了位小侄子。
这般加起来,中午时足足摆了有三桌,这才坐了开来。
虞念祖母和虞父瞧着家中这般人丁兴旺的模样,倒是一整天开怀的不行。
虞念的小侄子和几个小外甥、小外甥女还有虞念如今才两岁多的弟弟,都得了虞家祖母和虞父还有赵氏足足的压岁钱。
便是虞念,这个年,也舍出去不少的压岁钱。
毕竟便是先不提她自个儿如今才两岁多小奶娃娃般大的亲弟弟,虞念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她有一个小侄子,三个小外甥,两个小外甥女,而且这还是因为她二姐姐婆家远在府城,赶不回来,虞念没加上她二姐姐家澜哥儿的缘故。
虞念想,她二姐姐家澜哥儿的压岁钱,估计是只能待她回到府城后再补上了。
初二,虞念和陆臻回了虞家。
初三,陆臻便带着虞念去拜访了杨先生一家。
杨先生为人倒是没有虞念想象中的那般严肃,杨夫人性子也很是平和。
夫妻二人身上都颇有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悠闲闲适之感。
杨先生和杨夫人二人育有一子,比陆臻还要大着两岁。
只是其并不像其父当年年纪轻轻便考中了进士,如今只是堪堪考中了秀才的功名。
如今已成婚三年,育有一女,瞧着倒也没有想再往上考的想法了。
如今留在家中书院里,给书院中的学童们启蒙。
总之,杨先生一家给她的感觉还挺好的。
不过见到杨先生,虞念便不由的想起了顾先生和玉姐儿。
也不知顾先生和玉姐儿二人如今在京城是否安好?
仔细算算时日,顾先生和玉姐儿离开临川也有半年的时间了。
上次她收到顾先生的来信还是在两个月前。
这半年来,她一共收到顾先生的两封来信。
第一次是顾先生初到京城,安顿好后,给她的来信。
信中道是她和玉姐儿已安顿好,让她不要挂心。
这第二封信,便是在两个月前。
信中顾先生道她要在京城暂住一段时日,让虞念放心,她和玉姐儿一切安好。
虞念收到顾先生报的平安信,心中便安定了些。
顾先生待她极好,玉姐儿也是一个特别乖巧可爱、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虽然虞念知晓京城才是顾先生的大本营,顾先生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但毕竟顾先生离京数年,这次回去究竟是何情形,还不知晓,虞念自然会担心。
直到收到顾先生这两封报平安的书信,虞念这才安心了些。
待到过完年初八,府学便要开始报道了。
因此留给虞念和陆臻的时间并不太多。
初五,便要动身前往府城了。
在出发前,虞念跟她阿娘和弟弟辞行。
这时候,虞念突然很庆幸,她阿娘身边还有她弟弟在。
如果没有小阿晏,她又出嫁了不在身边,她想她阿娘一定会特别孤单。
这会儿不是现代,若是现代,便是她阿娘只有她一个,便是她出嫁了,那她也还可以让她阿娘跟着她一起生活。
但是在这个时代,有虞家在,有虞父在,她阿娘便只能是留在虞家。
跟她阿娘和弟弟道别后,虞念和陆臻便动身了。
到了府城,只休整了一天,府学便开始报道了。
除了那些家离府城特别远的学子,府学特批可晚些报道外,大部分的学子都准时的报道了。
因为今年八月份,便是乡试的时间。
说起来,八个月的时间似乎很长,但是对于这些寄希望于乡试中得中功名的学子们来说,又有哪个人不是经历过十年苦读的?
八个月,看起来很长,过起来便短了。
有道是,时光匆匆。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冬去春来,夏隐秋至。
细算下来,便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也都已经快有四年的时间了。
“姑娘,郎君,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准备出发去码头了。”珍珠进门,瞧见虞念和陆臻已经用完早膳,不由笑嘻嘻的开口道。
虞念闻言点头,将琥珀递过来的外衫穿好。
如今已经是七月底,马上便是乡试的时间了。
乡试的时间和去年府试的时间一样,都定在了八月初九。
可以说,若无什么意外,院试、乡试的时间基本上每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这一次的乡试,除了陆臻要参加外,她四姐夫郑修竹也要参加。
院试每三年两考,乡试每三年一考。
前年的那次乡试,她四姐夫郑修竹遗憾落榜。
只能是又等了这么两年。
今年过年时,虞念还曾与她家四姐聊过这事儿呢。
她四姐说她四姐夫这次有些把握。
只是乡试严格,虽说百分之九十是要看自己的实力,但历年来都不乏有学子倒霉,抽中臭号或者是中途生病的情况。
若是万一碰上这种情况,那就难说了。
对于她家四姐说的这种情况,虞念点头认同,只盼着今年乡试之时,陆臻和她四姐夫的运气要好些了。
刚刚珍珠说马车已经备好,便是虞念和陆臻准备前往临阳码头,去接她家四姐和四姐夫。
这不由得让虞念想起了去年。
去年她和陆臻初到府城时,是她家二姐来接的她和陆臻。
今年她四姐和四姐夫来府城,本来她二姐和二姐夫也是要来的。
只是澜哥儿前两日夜间蹬了被子着了凉,染了风寒。
澜哥儿病中缠人,她二姐一来是走不开,二来也是怕她这两天照顾澜哥儿,要是来接二人,再将风寒传染给几人,那便麻烦了。
她二姐夫则是已经被澜哥儿给传染上了,这两日一直在打喷嚏。
虽然还没有更明显的症状,但是这种情况,她家二姐可不敢冒险让她二姐夫来接人。
马上便是乡试的时间了,若是陆臻和郑修竹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染上风寒,那绝对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毕竟去年院试只三天两夜,便已将大部分学子都折腾的快要散架了。
就更不用说今年要进行的乡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