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厉害,我有什么可嫌弃的,不过今天拉你上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你,如果你不想见,我们这就下去。”
邵芸琅心里一清二楚,面上疑惑地问:“是谁?”
“别装了。”一道声音从书架后传来,邵芸琅转身看去,就见杨钺双手抱胸靠在书架上,穿着一身显眼的银白色锦袍,上面绣着五彩斑斓的鸟儿,骚里骚气的。
杨钺走过来说:“我昨夜不是说了要感谢邵二姑娘的点拨之恩了吗?”
邵芸琅的视线从他的衣裳移到他脸上,“大可不必,而且杨小爷打算怎么谢呢?空口白牙的感谢就免了,我们也没那么熟。”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无利不起早……灵之,你可别被她骗了。”
谢灵之回怼道:“你有正经话就快说,孤男寡女私下见面是大忌,我可不想害了邵妹妹。”
“这么快就喊上妹妹了,你们女人之间的姐妹情这么薄弱的么?”
谢灵之反驳道:“那也比随时都能拔刀相向的兄弟情强多了。”
杨钺知道她指的是赵殷晟的事,不愿提他,指着邵芸琅说:“我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谢灵之不同意,“不行,你品行不端,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我品行不端?”杨钺愤怒地看着她,“小爷我从未干过品行不端的龌龊事!”
邵芸琅也好奇他想说什么,对谢灵之说:“姐姐放心吧,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她现在这个才十三岁的身体还不至于让男人垂涎三尺,杨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谢灵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发现哪一个都不是善茬,点头说:“那行,我在楼梯口等你,你们去那边说话。”
两人走到书架尽头,这距离正好能让谢灵之看见却听不见。
邵芸琅先发制人,嘲讽道:“还未感谢杨小爷送的虫子,长的不错。”
“那个……”杨钺心虚地说:“玩笑而已,你不会记仇吧?”
“当然……会。”
“啧,小心眼的女人。”杨钺从袖子里抽出一叠银票递给她,“给,你的报酬,我们两清了。”
邵芸琅惊呆了,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一千两,这报酬未免也太实在了吧?
“吓呆了?不至于吧,虽说你现在穷光蛋一个,但一千两对你来说肯定不算多,我思来想去,没有比钱更实在的东西了,你应该也最缺这个。”
邵芸琅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咳咳……笑话,稍微一打听,自然就能知道你在武侯府的处境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邵芸琅今非昔比了。
“我现在不需要这个了。”
杨钺蹙起眉头,提醒她说:“你是得了不少赏赐,但那些御赐之物不能变卖,真金白银才好花用。”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我有钱。”邵芸琅财大气粗地说。
“你……”杨钺稍加一动脑子就明白她的钱怎么来的,“好吧,你赢了多少?”
邵芸琅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
邵芸琅摇头。
杨钺惊恐地问:“一万两?你哪来这么多本钱?”
邵芸琅耸耸肩,“无可奉告。”
杨钺自己才赢了手上这些,还是他东拼西凑来的本钱。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她明明过的风生水起,自己却在担心她没银子花。
杨钺恼羞成怒地把银票塞进她手里,“你有钱是你的事,这是我的谢礼,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邵芸琅犹豫片刻后决定先收下,现在的杨六郎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随便答个谢礼就送这么多钱,等将来杨家倒了,再把钱还给他吧。
第66章 麻烦
邵芸琅知道杨府有一段时日非常煎熬,最惨的时候,杨老夫人被赶出府邸,差点流落街头。
杨将军与其夫人儿子的尸骨运回来都没地方放。
据说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极其愤怒的事,有个去逮捕杨夫人的指挥使见其美貌,欲行不轨,杨夫人是自杀而亡的。
想想杨钺后来的功绩,邵芸琅真心为他不值,也只有心怀百姓的将领,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坚守在战场上,换做是她,早就反了朝廷了。
在她前世那一生中,要说佩服的人,杨钺算一个,徐良美算一个,都是真心为民的好官。
“杨钺,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们都想赢,你若输了,西凉人只会更加得意猖狂,我邵家与西凉人势不两立。”
她最后确认一遍:“这些钱能做许多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杨钺目光如炬,凑近她面前问:“你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上场了是吗?你知道邵宛卿会退赛,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对吧?”
邵芸琅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杨钺很想将一切挑明了,他重生至今,没人可以倾诉,知道邵芸琅也有可能与自己一样后,他就像找到了同类。
可是不行,那些年,自己是孤魂野鬼,他看得到邵芸琅,邵芸琅却看不到他,他要如何解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呢?
他笑了笑,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递给她,“我胡言乱语的,邵二姑娘别介意,这几本书很不错。”
邵芸琅把那几本书抱在怀里,转身离开,连多留一刻都不敢。
谢灵之觉得自己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虽然听不清两人的谈话,但她正对着杨钺,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他什么时候对女子有这样的耐心了?
“谢姐姐,走吧。”邵芸琅出声打断了谢灵之的思考。
谢灵之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书,都是一些游记之类的书籍,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邵妹妹不喜欢这几本书可以换几本。”
邵芸琅看着怀里的书笑着说:“不,我很喜欢。”
她上辈子无聊时就喜欢看这样的游记,沿着先贤的脚步游历大江南北,仿佛自己也走了一遍。
因为她喜欢,朝臣们费尽心思送了不少这类的书籍入宫,就连大庆的舆图也更新了好几版。
谢灵之的心情更复杂了,远远地瞅了杨钺一眼,拉着邵芸琅快速下楼。
两人又在屋里坐了片刻,邵芸琅才带着人离开,路过崇武大街时,她让车夫停车,对丫鬟们说:“我去雅集给谢姐姐买些回礼。”
女子爱美,如意和惜月眼睛一亮,扶着邵芸琅下车。
站在雅集门口,邵芸琅对如意说:“刚才你买的蜜饯很好吃,你再去包两斤,我和惜月在这儿等你,一会儿给你也买盒胭脂。”
如意高高兴兴地去了,邵芸琅等她走远后,带着惜月进了对面的钱庄,加本钱一共一万一千两,银票七千两,其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邵芸琅将自己所有钱都存了,一大包银子银票换成了一张存证,她记得这家钱庄的东家是江南富豪,信用一直还不错,不用担心钱拿不回来。
等明年她能出门的机会再多些,她就去京郊买一座温泉庄子,将来可以用来养老。
这辈子她是不指望嫁个如意郎君了,如果梁氏有心,给她找个人渣,她就早早弄死对方,好过守寡的日子。
不过最好不要,她嫌恶心。
存好钱,邵芸琅带着惜月进雅集随意买了几样胭脂水粉,然后准备在马车上等如意回来。
“咦,是邵二姑娘吧?”一群年轻公子打马车前经过,正好瞧见邵芸上马车。
邵芸琅没理会,可车门却被人用扇子抵住了。
她回头,疑惑地问:“这位公子有事?”
“哟,终于正眼看本公子了,邵二姑娘好大的架子啊,听说你是抢了自家姐姐的机会,才有如今的风光,打马球也是她教的吧?”
邵芸琅一头雾水,才半天功夫,邵宛卿又给自己加戏了?
“不可理喻。”邵芸琅拨开他的扇子,惜月更是双手叉腰骂道:“哪来的登徒子,也不瞧瞧我家姑娘姓什么,不要命了?”
“呀,好俊俏的小丫鬟,这丫鬟比正经小姐还美,不会是准备做陪嫁的吧?”
几位年轻公子发出暧昧的笑声,路人见状,有胆大的驻足围观,胆小的直接跑了。
不过听说马车里坐着的是邵家二姑娘,昨天赢了西凉公主的那位,都好奇地朝马车里张望。
但门已经关上了,他们想瞧也瞧不见。
车夫甩了个马鞭,朝他们不客气地说:“快让开,否则马车冲撞了哪个,武侯府可不负责!”
有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人用力拉了车夫一把,将他拽下马车,“你这老东西胆儿挺肥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邵芸琅在车中冷冷地说:“不管你们是谁,最好别在此地生事,李叔,走!”
车夫忙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动,那几个公子哥排排站在了车头。
“别走啊,咱们再好好聊聊,邵二姑娘平时很少出门,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机会见,刚才惊鸿一瞥,都没看仔细呢。”
邵芸琅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想管他们是谁,这群人就算不是特意冲她来的,肯定也是对她充满恶意的。
“走!”
车夫怕了,没敢往这些公子哥身上撞,回头问:“二姑娘,要不老奴回去喊人?”
连武侯府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公子哥,车夫也不敢大意。
邵芸琅稳坐车中,问:“几位可否报上名来,本姑娘不与无名之辈说话。”
“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是武侯府庶出的姑娘,还想傍上我们几兄弟不成?”
“那恐怕不行,我娘不会让我娶庶女为妻。”
“哈哈哈……”
“如果邵二姑娘愿意做妾也不是不行,不如改日我让媒婆上门提亲如何?”
“武侯府的庶女,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家门都进的,怎么也得二品大员以上吧?”
“哈哈哈,要不让邵二姑娘自个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