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真是好打算,在下佩服。”郭培风倒是没想到这黄寄北倒是有些商业头脑的。
“郭公子,再下并非算计,只是这咸蛋黄你也看到了,并不是只能用来做蛋黄酥,这蛋黄肉粽就是最好的证明,粽子谁家都会包,而这蛋黄肉粽却独独只有我家有,只因这咸蛋黄也有我家会做罢了。”
“那你这咸蛋黄的方子,出价几何?”郭培风问道。
“郭公子,这方子值多少我心里是没底的,只是前几天麦香轩的周当家的给我报了这个数。”说着黄寄北用手比了个八。
“八十两?黄公子也不用权衡了,我出一百两。”郭培风道。
先前他还不急,毕竟肯花大价钱买糕点方子的人太少了,但听到了麦香轩的名字,他可有点坐不住了。这麦香轩是近年来兴起的糕点铺,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已经做到了全国第二了,再发展下去超过他们禾芳斋也不是没可能,他可不能让禾芳斋在自己手里被超越。
“郭公子果然爽快,这一百两的价格自然是诚意满满的,不过这方子卖给禾芳斋后,若是有其他家来买,我们是应不应呢?”黄寄北缓缓说道。
“怎么。你卖了我还能卖其他家?”郭培风说道。
“郭公子,这一百两卖的是方子的使用权,而不是独家使用权,你可以买,其他家也可以买,我们自己也可以做了出售,若是郭公子想把这方子作为独家秘方,可就不是这个价了。”黄寄北说道。
黄寄北这话,乍听是有点狡辩,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若不买,他们禾芳斋就会落后,若买了他们能和其他家打平手,而只有买了独家使用权,才能超越对手。
看着郭培风沉默不语,黄寄北加一把火道:
“郭公子,再过几个月可就是中秋节了,月饼可是各家糕点店的必争之地,不知用这咸蛋黄做的月饼,郭公子可有兴趣尝一尝?”
其实郭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钱,只是本着在商言商的原则,郭培风才讨价还价来着。但这时他明白过来了,这咸蛋黄的方子用好了给能禾芳斋带来的利益绝对远超这几百两,何必为了这几百两的出入斤斤计较呢。别的不说,仅仅是粽子和月饼,就够他们禾芳斋大赚特赚了。这小老板看着算的精,却不是个贪得无厌的,还能为买家出谋划策。
想通了后,郭培风便也爽快了。
“黄兄弟,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我也就爽快点,我就是要买蛋黄酥加咸蛋黄的独家秘方,一口价,三百两,你可满意。”
这个价格是达到了黄寄北的心理预期,他便也痛快的回道:
“郭公子爽快,那我们这算是达成一致意见了,找个时间我们签好契约去衙门备案,成交后这两个方子就是禾芳斋独家的了,今后除了我家人自己做来吃,是绝不会再对外售卖的。”
“行,那就明天吧,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上午你们前来县城的禾芳斋找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黄兄弟可不能再变卦了。”郭培风道。若不是今天公休,他真是想立刻签约付款的。
“郭公子放心,黄家以诚信为本,定不会失约。”黄寄北拱手道。
郭培风这放下了二十两的定金,这才走了。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黄长植到现在还在懵的,什么?成交了?怎么就成交了呢?
“二郎,你们刚才谈的价格是多少来着,不是三百两吧?怎么可能是三百两!”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可组合到一起怎么就这么的不真实呢。
别说黄长植,事后复盘起来,黄寄北也惊讶于自己的大胆。
“阿爹,是三百两,先给了二十两定金,剩下的要等签完约才结清。”
“哎呦喂,二郎,你可比为父我有胆量多了,别说三百两了,能给我一百两我就谢天谢地了。”
若是对着郭掌柜,黄寄北或许不敢这么漫天要价,因为他知道郭掌柜做不了这个主,幸运的是刚好碰上了他家的少东家,郭家家大业大,不会为了几百两银子和自己耗上,是以这笔生意成交的很是痛快!
日头渐渐升到了头顶,槐树下乘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守着这个八卦集散中心,黄寄北很快打听清楚了黄寄南一家在镇上的坏事好事,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二娘陪嫁过去的决心,至于长房自己要嫁女,那是他们求来的,他没必要去触人家霉头。
正午时分,阳光炙烤着大地,一眼望去,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大家都想等日头小一点再赶路。
这时官道上出现了四娘奔跑的身影
第25章 和离(今日第三章来了)
等跑到茶棚, 四娘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阿爹,阿兄, 你们快回去帮帮二婶吧,二婶快要被他们打死了!”
父子俩一对视,立刻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准备赶回去, 刚好今天高冬青也在,黄长植便把茶棚托付给了高冬青, 让四娘也留在茶棚休息,自己则带着黄寄北赶着高冬青的驴车回了黄家庄。
等黄寄北他们赶到老宅,范荷花已经被绑在院子里的杨树下了,脸上身上都是伤,二娘和三娘拼死挡在自家阿娘面前,而黄长棣却和黄老爹他们站到了一起。
黄长植赶紧就要上去给范荷花松绑, 却被黄长楷给拦住了。
黄长楷上前不得, 对着黄老爹喊道:
“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都是一家人,弄成这样多难看呀!”
“老三,这婆娘砸了我们老黄家的东西,是我们老黄家的仇人,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 爹这是在实行家法, 你们三房在一旁看着就行。”
黄二娘哭着抱住了黄长植的腿。
“三叔,救救我娘吧, 他们会把我娘活活打死的,我不跑了,我愿意做陪嫁丫鬟,都是我的错。”
黄寄北赶紧上前扶起了黄二娘,把她交给了白氏照顾,自己则是对上了黄长楷。
“大伯,你说的对,按照《大渊律》毁人财物的确是重罪,小侄这就去县衙报官,你且等等我,很快小侄就可以为大伯你讨回公道了。”
黄长楷闻言面上显出一丝慌乱。
“我们家的事,自有爹主持公道,用不着闹到县衙,你少多管闲事!”
“大伯,你这么可以这么对我,小侄我这完全是为了大伯您着想呀,万一出了人命,大伯你可是要背上人命官司的,或者不报官,我们去找里正审理也可以呀!”
黄长楷恼羞成怒,眼看着黄二娘那丫头自己都答应了,却冒出了黄寄北这个搅屎棍。
“你这小畜生,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
黄寄北从善如流。
“好的,我这就滚,这么大热的天,若不是出于一番赤忱的孝心,我当真是不愿意这么来回跑的,我这就回茶棚去,和往来的客人们说说这陪嫁丫鬟的故事,想必客人们会很喜欢听这种新鲜事的。”
黄长楷慌了,黄寄北家的那个茶棚他是见识过的,只要他现在去那大槐树下一说,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黄家庄就都知道了,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巫溪镇都都知道了,那他家还有什么脸面,孙家说不定还以为他家小梅自己不会生呢。
“爹,你快阻止二郎呀!”黄长楷向黄老爹求助道。
黄老爹原以为这件事自己家关起门来处理不会有外人知道,如今眼看着家丑就要外扬,他也坐不住了,人活一张脸,老了老了,他可不能晚节不保。
“混账,给我站住!”
黄老爹这边叫住了黄寄北,另一边又开始对范荷花施压。
“范氏,你若是不愿乖乖认罚,我就让老二休了你。”
“休了我?我求之不得呢?跟着这样的窝囊废能有什么盼头,不对,你们凭什么休我,我要和离!黄长棣,明天我们就去找里正办和离!”范荷花瞪着黄长棣一字一句的说道。
“荷花,你别疯了好不好,离了黄家你能去哪里啊!快和爹娘还有大哥大嫂道个歉,再让爹打一顿,这事就算过去了。”黄长棣一脸痛苦的说道。
“黄长棣,你说我疯,我看是你才是蠢的无可救药!你自己愿意给人家当牛做马我无所谓,不要拉着我和女儿一起!我是认真的,明天就和离,两个女儿你们黄家想必也是看不上的,我会全部带走。”范荷花坚定的说道。
“荷花,你是认真的?”黄长棣一脸的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肯定过。”范荷花说道。
两个女儿都护在范荷花身前,黄长棣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
“你说和离就和离,范荷花,你配吗?”老王氏走上前指着范氏的鼻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当然配了,我范荷花嫁进你们黄家十五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们有什么资格休我,就因为我不愿意让女儿做长房的陪嫁丫鬟吗?这话你们敢拿出去说吗?”范荷花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王氏哑然,她这个媳妇在村里名声一向很好,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给休了肯定会有人刨根究底,万一被人知道了,他们黄家卖孙女的名声可是洗不清了,不但孙家的婚事不成,还会连累自己宝贝大孙子的名声。
“好,你们走,带着你这两个赔钱货一起走,也不看看你女儿是什么货色,一个木头一个呆瓜,好心好意给她找了好的归宿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我看你们走了能去哪!”老王氏说道。
不等范荷花反驳,苏氏先急了。
“娘,不能放她们走呀,我们小梅的嫁妆不能就这么算了,没了嫁妆,小梅还怎么嫁人呀!”
“对,赔钱,赔不起就卖身为奴给我抵债!”黄小梅在一旁帮腔道。
“我呸!你那嫁妆不过是面子货而已,实际上早就被掏空了,我那天就是想找值钱的东西砸都没找到,不过是碎了一些碗碟,砸了两个空柜子,我今天的这一身伤,早就抵给你们了!怎么着,还想讹人吗?”范荷花嗤笑道。
“你胡说,阿娘辛辛苦苦给我攒的嫁妆,怎么会是空架子!”黄小梅不信,争辩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如去问问你的好爹爹吧。”
黄小梅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家阿爹,黄长楷目光躲闪,却仍是死鸭子嘴硬。
“一派胡言,别以为你空口白牙攀诬于我就能全身而退,那天大家可是亲眼看到你砸得满屋子乱七八糟的!”
黄寄北看着黄长楷心虚的神色,基本可以断定范荷花说的是真的,便上前说道:
“其实要查清楚也不难,镇上一共就两家当铺,我们禀了官,去当铺查查进出账就行,想必到时候就能水落石出了。”
黄长楷闻言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苏氏见此情形发了疯似扑到了黄长楷身上又抓又挠的,哭的撕心裂肺,她当初怎么就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东西啊!
看这场景,黄老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家门不幸啊!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白氏扶着范荷花上了驴车。
范荷花的确是没什么地方可去,当初那个家可是为了几十斤粮食就把她随便嫁了,娘家不会收她的,但她必须走,她不能让女儿继续在这种环境待下去,继续忍受老王氏的精神虐待,两个女儿之所以会变得像现在这样不愿说话、唯唯诺诺,都是被老王氏长期打压的结果。
范荷花不想再回有黄长棣的地方,她带着两个女儿和白氏一起挤了一晚,黄长植去和黄寄北睡一个屋。
第二天一早范荷花不顾身上的疼痛就拉着黄长棣去找里正办和离。当初两人结婚也就是摆了两桌酒席,现在和离也不需要太多手续,范荷花本就没带嫁妆进门,现在也只要求带走自身衣物而已,两个女儿自愿跟着范荷花走。
村长写了和离书,一共三份,黄长棣和范荷花按了手印就行。
黄长棣不想和离,范荷花倒是开始心平气和的好言相劝:
“孩子他爹,我们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走了你还能再找一个,说不定后面来的能给你生个儿子呢。”
黄长棣一怔,也就认命的按下了手印。
办完了和离范荷花带着两个女儿就去了茶棚,按照黄寄北说的去找他。他这个侄子年纪不大,却是很有想法,范荷花莫名的对他很是信任。
第26章 臭豆腐
而此时的黄寄北和黄长植正站在县衙门口傻乐呵呢。
整整三百两呀,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揣在怀里都感觉心怦怦跳。
三百两入账,黄长植手头立刻就变得宽裕起来。他考虑着将这三百两作为黄寄北的读书开销, 自己等租期满了以后就回去种地或者做推车馄饨。
黄寄北否决了这种想法。他不能这么自私,他的前途重要,爹娘和四娘的也同样重要。自从开了这茶棚后,阿爹阿娘还有四娘, 明显开心了很多,每天虽然忙碌, 但全家都是乐呵呵的。
“阿爹,我是这么想的,这笔钱我们还是先用来买地,等买了地我们可以在上面建一座两层的客栈,大堂里卖吃食,楼上是客房, 左院是厨房和大通铺, 后院是我们住的地方, 等客栈建成了, 我们也会轻松很多的。”黄寄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