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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姚不敢直接应下,“嫂子,这个我得去问一下那位翟干事,得在她愿意的基础上,她的领导也同意。”
    “你放心,嫂子这边肯定不会让你这位朋友吃亏,只要她愿意跑这么一趟,肯定不会亏了她。”
    就是说要给好处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她能不能再过来一趟,因为她现在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她婆家那边比较重视。”苏姚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紧接着保证道,“但是嫂子你放心,我肯定跟她好好说,让她知道咱们这边的诚心。”
    有苏姚这保证,李艳梅就放心了。
    “那行,嫂子就不在家里多留了,还得去上班呢。”李艳梅把装着饼的盘子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炕上,跟苏姚说,“等你们吃完了再把盘子送过去就行。”
    苏姚闻弦而知雅意,“你们家应该也不缺这个盘子,等我问翟干事的意愿以后,去你们家告诉你的时候,顺便把盘子捎过去。”
    苏姚将李艳梅送出门,周言安就站在相隔她半步远的地方。
    道别的时候,苏姚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见不得人,伸出来跟李艳梅拜拜呢。
    手腕上那么大一块青紫,李艳梅怎么会看不见。
    “小苏,你这手是怎么了?”
    苏姚刚才一直把右手背在身后。
    等进了屋里以后,屋里光线暗,即便不遮挡也看不清楚,苏姚就忘记了还有这一码子事。外面的光线比屋子里要好,李艳梅一眼就看到了她白皙手腕上的骇人青紫。
    李艳梅扯过苏姚手臂细细打量,看那痕迹明显是指痕,苏姚手指纤细,跟上面的痕迹对不上,更别说她没理由伤害自己。
    是哪个人的手指留下的痕迹就不言而喻了。
    她一脸怒色看向周言安,“小周,你们才刚结婚,你怎么能打自己的老婆呢?就算两口子之间发生不愉快,也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实在觉得没法子过下去了,还有离婚这一条路。”
    苏姚觉得有必要替他解释一下,“他不是故意的,他真没打我。”
    李艳梅手指点着空气,数落周言安,“看看你媳妇,现在还帮着你说话。你媳妇大老远过来,你不说心疼她,反而欺负人家。”
    干过妇女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李艳梅不光训斥了男人,还把“受害者”的苏姚教训了一顿。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苏姚,“他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吗?”真是不争气。
    看两人体型上的差距,想到自家那口子曾经对周言安的描述。
    怕苏姚真的反击会被打死,李艳梅没好气地说,“算了,要是过不下去就离,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男人。”
    周言安闷头不吭声,李艳梅看着就来气,再看看苏姚一脸欲言又止。
    李艳梅觉得这种事情实在不能姑息,顿时也顾不上去农场上班,直接杀到了石抗一的办公室,你是他领导,你就说怎么办吧。
    石抗一听到她的描述,再想到手腕这种位置。
    他先一步把门给关上了,头一次压低声音小声说话,“你这个傻老娘们,人家是刚结婚的小两口。我问你小苏脸上有伤吗,你不会以为打老婆会在手脖子上下手吧!这话你可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了,人家女同志的面子往哪搁。”
    李艳梅这时候也回过味了,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着李艳梅怒气冲冲的背影,苏姚没忍住扑哧一笑,“我帮你解释了,但是她听不进去,这我就没办法了。”
    怕这男人真恼了,她赶紧又说,“为了弥补你受伤的小心灵,今天早饭你多吃点。”
    她巴巴把盘子端到周言安面前,“我已经吃饱了,你来清盘吧。”
    跟他连着一起天天吃饭,也知道了这男人的饭量。
    吃完了好干活,毕竟他还得继续刷墙。
    苏姚在帮他打下手的时候,都在琢磨那位大嫂让自己帮忙的事情。既然她如此认可,苏姚觉得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她没有立刻去找翟江瑞,而是给她休息几天的时间。
    才动身去找翟江瑞,询问她的想法。翟江瑞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当即就同意了。
    而且苏姚还说了,这次农场那边的要□□的人多,那边的领导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不会让她吃亏。
    虽然她吃穿不愁,没有为了生计发愁,但是能赚外快的机会,谁也不会错过。
    只是在向翟江瑞领导那边申请时,他有些不大乐意,十分不痛快地给通过了。
    服务军属,这叫起来好听啊。下基层主动给农场里的工人农民发结婚证,这听起来掉价。
    不过翟江瑞是个有背景的临时工,他不愿意得罪,最终还是同意了。
    苏姚回家以后,拿上石团长家的盘子,就去找李艳梅。
    李亚梅听到以后特别高兴,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咱们农场那边不像团里有吉普车,只能开拖拉机去接她。”
    这都是小事,第一次来军团的时候,她坐的交通工具还是马车呢。
    苏姚给她提建议,“嫂子,你能去宣传处借一下相机吗,我想着咱们农场与当地政府合作,为工人领结婚证提供便利,可以写一篇文章投到报社去,如果能够拍上一两张相片,也可以更加直观。”
    李艳梅觉得还得是年轻人,这脑子就是活泛。
    农场自从被军团接管以后,与地区上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师部的领导为了开展工作方便,一直要求跟地方上打好关系。
    这不是什么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按照苏姚的想法,那还真就是个好办法。
    李艳梅利索地就去宣传处借到了相机,她郑重地把相机交给苏姚,“小苏你会拍照吗,如果不会的话,我去宣传处叫一个小同志过来。”
    苏姚看到相机的造型便说,“这相机我会用。”其实是她上辈子有过收藏过几个老式相机,数量不多,没有与这个相机的型号相同的,但是相机嘛,使用方法差别不大。
    看她还是一脸的不放心,苏姚可以理解,毕竟一个照相机要几百块钱,这么贵的东西,当然要慎重对待。
    为了安抚她的心就说,“我原来在厂子里的宣传科工作,相机还是用过的。”
    这话就完全是放屁,在宣传科的工作主要是布置黑板报,可完全没有用到过相机的时候。
    李艳梅听她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苏姚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给正在发证的翟江瑞拍了一张照片,给排队中的领证人群拍了一张照。
    最后拦住了一对刚领完证的老夫妻,让他们手举着自己的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
    拍照的任务完成之后,苏姚把相机交给李艳梅保管,自己去帮着翟江瑞整理领证材料。在熟悉了领证所需的材料和流程之后,苏姚让人再搬过来一套桌椅,她就在翟江瑞的不远处另开了一个窗口。
    有了苏姚的帮助后,速度明显加快。
    赶在天黑之前,发完几百对夫妻的结婚证。
    李艳梅就在一旁等着,结束以后,将两位女同志带到她的办公室。
    跟翟江瑞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接着把农场生产的一些特产,装进送翟江瑞回家的拖拉机上。
    只剩下她跟苏姚两人,她就说了,“嫂子这边也不跟你客气了,今天多亏有你在,帮了不少的忙,那位翟同志有的,也绝对不会少了你一份。”
    这苏姚哪里能要呢
    “咱也不是外人,您也不用跟我客气。哪有给自家人办事,还从中拿好处的道理。”
    李艳梅觉得这丫头的嘴可真甜,“一码归一码,就是一家人才不能叫你吃亏呢,要不然以后没人给我/干活了。”
    反正无论苏姚如何推拒,李艳梅坚决不肯让她空手而归,还是带了一些农场的产品,给亲自送到家里。
    苏姚回家的时候,周言安已经将东屋的墙壁都给粉刷完。
    看见焕然一新的东屋,苏姚没忍住夸了他一句,“周团长真厉害,这手艺完全不亚于那些专业人士。”
    李艳梅在街门口还没离开,听见这夸张的赞赏,不由挑了挑眉头,这丫头真行,跟夸小孩子一样。
    看来今天早上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
    又觉得这丫头的性格是真好,周言安那个狗脾气,早晚被她拿捏住。
    她摇摇头,脸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苏姚把相机交还给李艳梅,她用掉的那三张胶卷却被她抽了出来。
    她在跟翟江瑞一起工作时,询问过她在报社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苏姚是打算如果翟江瑞在报社那边有熟人,就不需要让李艳梅通过农场这边的关系,把文章送到报社。
    而且对于翟江瑞而言,工作时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这对她的将来,是绝对有好处的。
    翟江瑞在这边的关系网主要是围绕着,婆家和工作单位这一亩三分地。
    她想了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丈夫有个同学在报社当主编,她跟穆洪波结婚的时候,那人还过来了。
    翟江瑞这个人热心肠是有,但也不是那种没心眼的姑娘。苏姚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到能上报纸,她才如此积极地帮忙出谋划策。
    苏姚把写完的稿子先拿给李艳梅看,李艳梅确定没问题可以发出去以后,她才拿着稿子和几张照片找到了穆洪波。
    穆洪波大概地扫了一眼稿子,确定是积极意义的,才把稿子带到同学面前。那位主编也挺惊讶的,这位老同学可是稀客,从来没有过求上门的时候。再一看稿子的内容和照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是为了小娇妻。
    这稿子文笔精练,最主要是选择的主题好,符合时代。一篇千字左右的稿子,不仅表扬了农场重视女工在夫妻关系中的权益。还赞美了咱们政府部门的办事员,不在意苦和累,一心愿意为基层的百姓服务,是真正做到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而农场和政府之间的合作,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是值得学习的。
    看完以后这还真是一篇好文章,看完以后穆洪波的老同学吕勇军就看向他,“这应该不是你能写出来的东西吧?”当过几年的同学,穆洪波写文章什么水平他还能不知道?
    穆洪波从前那文章写得还行,但也只是还行,吕勇军不相信这几年的时间,他的进步能有这么大。
    穆洪波不在意老同学的打趣,“还真让你看出来了,确实不是我写的,我哪有这个水平啊!”
    吕勇军就说,“那有机会了,可得好好引见引荐。咱们报社也缺人啊,这位同志就很符合我们报社的撰稿人要求。”
    现在哪里都不缺人,缺的只有人才。
    穆洪波知道苏姚在宣传科工作过,因此对于她这份才能,也不觉得稀奇。
    报社是个好工作,至少对于目前没有工作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他不知道苏姚的打算,不敢替她随意应承,但也不能一口回绝,“也不知道那位同志是什么打算,下次见到她,我帮你问问。”
    于是这一篇文章很快地就见报了,隔了两天就在顺城的早报上发了出来。
    领导们都有看报纸的习惯,翟江瑞单位的大领导早上上班以后,先打开已经送到办公桌上的报纸。
    挨个文章读下去,结果不得了,竟然头条的照片上看到了熟人。再看文章内容,还是夸赞我们单位的。
    其实他一个大领导,认识翟江瑞一个临时工那也不是偶然。翟江瑞的婆家在顺城很有些关系。
    她这个临时工的工作就是家里找了人给塞进来的,好巧不巧找的正是这位。不过自从翟江瑞进入单位以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来没说要求转成正式工啥的。十分没有存在感,以至于他看见这报纸,才想起自己一年前塞过一个临时工进单位。
    这位领导就想着,人家凭着自己的本事上了报纸,咱单位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就把自己的下属,也就是翟江瑞的分管主任叫到办公室来,把报纸放到他面前,让他看。
    这分管主任看到翟江瑞的脸,心想糟糕,怕不是在下面发结婚证,出事了。
    人家出了错,丢了工作还能回去当少奶奶,自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顿时就有些怨怪翟江瑞,竟整些幺蛾子,现在还得连累自己。
    他只看到内容,就想着撇清责任,刚开口说了两句,对面的领导敲敲桌子,让他仔细看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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