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桃看出她心情不好,忙问怎么了。
“挂太多了, 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问题……”
“要不你去找老师说说你的情况, 求他再给你个补考的机会?”
“再说吧。”
“对了……”以桃突然想到, “你上次拍的那个电视剧,怎么样啦?杀青了吗?”
唐灵淡淡笑了下,“没, 后来换人了,我在面试别的组。”
她故意说的很轻松,但以桃听了还是有点难受。
她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个, 你解约金到底需要多少钱呀, 不然我可以……”
唐灵停下脚步,立刻握住她的手。
“好了,借了你的钱我也得还,既然还谁都是还,何必多此一举,放心啦,我还有别的剧可以面~”
以桃哎了声,“你那个黑心老板不给你介绍资源吗?还让你自己跑来跑去的。”
唐灵给她掖了掖围巾,不想再说这个,“说说你吧,看你最近总泡图书馆,是准备考研了吗?”
“是呀,我和甜甜都考。”
“什么什么,我好像听见我名字了?”甜甜把头凑过来。
唐灵笑着推开她,“快去点你的奶茶。”
以桃:“别忘了给我多加点珍珠!”
“没问题!”
唐灵把手揣在大衣兜里,挽着她继续往前走,“考哪里定好了吗?”
以桃摇摇头,“还没,再看看吧。”
到了火锅店,里面满满腾腾的都是学生,好在甜甜提前定好了包厢,她还叫人搬来了一箱啤酒。
“今天不醉不归!”
以桃跃跃欲试,但还是拍了张照片提前给四叔发了过去。
【四叔,我们寝室聚餐,今晚可以喝些啤酒吗?】
【可以,地址发来,四叔稍后去接你】
以桃没想到四叔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开心地把手机收起来,脱掉外套,卷起毛衣的袖口,拎起一罐百威和大家共同举杯!
“祝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干杯!”
火锅点上,羊肉卷牛肉丸纷纷下了进去,包厢里热气腾腾,玻璃上凝结着一片水雾,窗外的夜景五彩斑斓。
趁着火锅还在咕噜咕噜冒泡的时候,甜甜代表她们406寝室,率先站起来发言,
“来来来,让我说两句,我这嘴巴可是开了光了哦~说出的话绝对灵验~”
以桃小脸红扑扑,头发别再耳后,挽成一个“啾啾”,她把煮熟的羊肉卷捞出来,给大家一一分好,然后乖乖坐好听甜甜发言。
“我呢,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东野圭吾那样优秀的大作家,赵然一定可以考上她们家的电视台,吃上编制这碗饭~”
“桃子一定可以成为大编剧!”
“唐灵大明星!”
以桃鼓掌。
赵然:“让我们再次举杯,为我们的梦想干杯!”
结果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甜甜抱着赵然嘤嘤嘤地哭泣,以桃搂着唐灵的脖子,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雪花。
下雪了。
“又过了一年。”
“是呀,又过了一年呢。”
唐灵还算清醒,结束的时候,她先是打了辆车,把赵然和甜甜送回了学校,然后一直留下陪以桃。
给她穿好了外套,戴好手套帽子和围脖,知道一会儿肯定有人来接她,她便搂着她坐在一楼大厅里默默地等。
已经过了门禁的时候,这会儿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
唐灵抱着以桃坐在玻璃门前,店里放着一首粤语老歌,以桃醉了,靠在她肩膀迷迷糊糊地抱着她,唐灵抬头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不一会儿,一辆宾利停在门口,司机下来将车门拉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身上罩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挺拔的身姿透着几分威严。
男人的秘书在他身后举着一把黑色的钢骨伞,他走上前,从唐灵怀里接过女孩儿,打横抱在怀里,铿锵有力的步子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笔直的脚印,把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后,他回过头,礼貌朝她说了句谢谢。
“没事没事。”唐灵赶紧摆了摆手,“那什么,她就是酒量不好,其实也没喝很多,估计一会儿就好了,那、那您照顾好她,我就先走了!”
唐灵伸手裹了裹大衣,她抗冻,穿的衣服向来单薄,里面甚至只有一件呢绒长裙,脚上也只是一双春秋的马丁靴,不过这会儿,她竟然也觉得冷了。
说完她就转过身,沿着马路的灯光埋头向前走。
“稍等一下,唐灵小姐!”乔冉小步追了上来。
唐灵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回头问,“怎么了?”
乔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们四爷说,唐灵小姐是以桃小姐的朋友,若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唐灵愣了下,心里有些触动,但却没有伸手接。
“其实……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她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请您帮我转达季先生,谢谢他的好意,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到现在也许都没办法自由接上戏,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桃子在背后偷偷帮助我的,可我不能再接受她的帮助了。”
毕竟没有谁能帮助谁一辈子,桃子只是善良,但并不代表她应该这么做。
以前她不懂,经历好多事情后,现在她明白了。
她珍惜和桃子的这份友情,所以不想一次次地消耗她的善意。
她自己的难题,也只能靠自己才能真正解决。
车厢里,暖气充足,以桃窝在季宗良怀里,浑身暖洋洋的,只有小手还有点凉。
季宗良把它放在心口捂了捂,没一会儿,以桃浑身就开始痒痒的,伸手去抓羽绒服的拉链。
“坐好,”季宗良把她抱起来,把外套脱下,以桃睁开眼,揉着脑门,迷迷糊糊地说头好疼啊。
“小坏蛋,还喝不喝酒了?”
“喝,还喝。”
“那就还疼。”
以桃哼,推开四叔,“你不是四叔,四叔没你这么坏。”
“不是四叔?”季宗良气笑了,大手掐着她的小腰,身子一翻,按在大腿上,掀开裙子在屁股上啪啪打了两下。
看着挺唬人的,其实一点劲儿也没有。
不过以桃正醉着呢,就感觉不到真疼假疼,只知道四叔打她屁股啦,她趴在季宗良大腿上,扭着身子表示抗议,嘴里喊着疼疼疼!
“是不是四叔,说,是不是四叔。”季宗良轻轻打一下,问一句,以桃跟他较劲儿,梗着脖子说不是。
季宗良又气又笑,打着打着就没劲儿了,巴掌落下去,变成了揉,变成了捏,跟揉小面团似的,以桃声音也不对劲儿了,颤颤悠悠地哼出声,“别,别,四叔……”
“这会儿知道是四叔了。”
季宗良把她抱起来,按在怀里,在鼻尖上蹭了蹭,他松了松领带,笑,小东西折腾他一身汗。
“……只有四叔才会这么坏。”
“还没完——”
一瞬间,以桃扬起下巴,吻住了他。
她闭着眼睛,睫毛颤颤,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坏笑。
蜻蜓点水的那么一下,察觉到四叔彻底没脾气了,以桃眨眨眼,刚要离开,季宗良便发出一声闷吟,旋即大掌按在她脑后,用力吻了回去。
乔冉回来时,看到四爷和以桃小姐正在后车座上抱着亲嘴儿,亲的难舍难分。
他赶紧背过身去,站在车边默默等。
“好大的雪呀……”以桃气喘吁吁地伏在他肩膀,伸出小手,在玻璃上擦了擦。
季宗良衬衣凌乱,脖子湿答答的,额头的汗珠不断下坠,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同样趴在她肩膀,不停地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沙哑的嗓音才拉扯出两个字,“喜欢?”
“喜欢呀。”
“想去滑雪吗。”
“现在?”
“嗯。”季宗良直起身,他盯着以桃的眼睛,半边嘴角微挑,笑的有点坏,更多的却是深情。
他一粒粒将胸前的纽扣系好,伸手叩了叩车窗。
乔冉冻的像个雪人一样,听见四爷的暗示,感激涕零地钻进了车里。
结果刚一进来,季宗良就吩咐他定一小时候的机票。
“去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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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看着眼前的车开走。
她笑了笑,把头绳拆下来,把头发散下来保暖。
抱着肩膀,独自走在路灯下的雪地里。
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宿舍。
头上的雪丝越落越多。
走着走着,忽然很想给院长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