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迎华。
她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大方,一身女士西装,踩着低跟皮鞋,发出踏踏的声响,径直走到王鸿志面前,完全忽视了他身旁的女人,还未开口,可气场不怒自威。
小莘玥快吓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妈妈。
在新闻报道里的妈妈温柔而不失力量,在家里的妈妈也会在为数不多的母女温情时刻里尽可能耐心地陪伴她。
“王鸿志,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没有莘玥的探视权!你没这个探视的权利,更没探视的资格,再被我发现你们私下偷偷见面,你给我等着。”
她声音不大,可铿锵有力,字字珠玑,直戳进在场每个人的心窝。
岑迎华甚至没有给王鸿志回话的机会,强硬地拉上小莘玥,走出了包厢。
后来,莘玥认清现实了,母亲节和她没什么关系,父亲节和她没什么关系,儿童节和她更没什么关系。
她讨厌这种热闹的时刻,譬如元宵、中秋和春节,阖家团圆,人人幸福美满。
万家灯火,温暖明亮,可都不属于她。
好似所有人都在提醒自己,你是个缺爱的孩子。
思绪回到中考那天。
那天莘玥记得无比清楚,她一边淌着泪水,一边就着热菜吃完了喷香的米饭。
她没有家人陪伴的同时,也没什么朋友。
单亲家庭加上这样特别的背景,在学校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人人都说她性子古怪,成绩平平,独来独往,上下学有豪车接送,早午饭是管家送到学校来的。
因为特殊的背景,岑迎华为了低调,没有将莘玥送到所谓的“贵族高中”,而是当地一所普通的公办初中。
在那里,莘玥显得格格不入。
起初只是背后的尖酸耳语。
异类、怪胎,公主病……
这样的外号不绝于耳。
起初还只是背后说说坏话,喊喊外号,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小莘玥心态也很好,权当没听见,这些都不重要,她告诉自己。
直到后来,事态愈演愈烈,中考前夕,有人在班级里造谣说她的母亲是小三,傍上了当地知名的一个暴发户……
后来谣言越传范围越广。
一时间流言四起。
她知道大人唯利是从,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因为搞特殊,老师对她印象也不好,向老师告状并不会得到好结果。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直到那些字眼肮脏到小莘玥忍无可忍。
她开始奋起反抗,还未发育完全的女孩个子小小,在班级当着所有人的面站在凳子上,气势汹汹地怒喊:“我妈妈不是小三!谁要再敢说我妈妈是小三,我撕烂他的嘴!”
这是当时的莘玥的知识储备里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谣言总算被平息。
而这一切,因为莘玥的刻意隐瞒,岑迎华对此一无所知。
考完了,饭也吃完了,莘玥现在只想回卧室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隔壁的书房传来异响。
妈妈回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的。
是不是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不会割到手吧?
一时间,她有点担心,于是连忙赶去书房。
正当她打算敲门时——
“她的存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要不是你给我下药,我们会结婚生下莘玥?你能攀得上岑家?老头顾忌名声劝我不要告你强奸,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莘玥懵了。
性子内敛的她此刻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岑迎华这才恢复理智,意识到原来莘玥已经回家了。
她听到了书房外的哭声,拉开门,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莘玥,满是自责和内疚。
她紧紧地抱住莘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回想起刚刚在电话里对王鸿志说的话,她知道她一辈子都对不起莘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的手很温暖,抚摸着她的后背,用力抱住了她。
可是还是好想哭啊。
为什么呢?
真的是……
彻头彻尾的错误吗?
就在中考结束的那个晚上,莘玥得知自己原来是强奸产物。
是的,强奸产物。
和别的小孩不同,原来她的存在意味着的不是爱的结晶,而是强奸产物。
是只要呼吸、只要存在,就是提醒母亲那些屈辱画面的强奸产物。
一想到这些,莘玥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胸口闷闷的,胃里翻江倒海,想呕吐。
不知不觉间,她又抽了好几根烟,脑海反复上演着重复的桥段。
她紧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出了神,忽略了岑一盯着她看的火热视线。
莘玥打开窗户,想通通风。
侧过的身子,白T勉强遮住紧实的翘臀,曼妙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
还有刚刚抽烟的样子,手指纤细骨感,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嘴里偶尔吐出一缕缕烟雾,穿着他穿过的白T,没有穿内衣裤。
一头长发细软发亮,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莘玥每次向后撩头发的动作,都是岑一的致命春药。
性感到了极致。
岑一感觉到身下起反应了。
遇到莘玥的岑一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随时随地会发情的公猫,啧。
他草草穿起裤子,起身走向飘窗。
肥大的居家阔腿裤垂在脚踝旁,突出的踝骨在步态间略微可以窥见,赤裸着上身。
莘玥扭过头看向岑一的那个瞬间,她晃神了。
岑一趁其不备拿起那根夹在她手指间——也是刚刚进过她口的香烟。
是岑一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一款。
所以才会常备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他将那根香烟无比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深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烟雾,低头冲着地板,却有部分喷到了她雪白的大腿根。
粒子在空气中弥漫开。
吸二手烟很难受,莘玥非常想骂人。
她曲起腿,拿膝盖怼着岑一的腹肌。
“有病吗?室内抽烟。”
岑一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那刚刚事后抽烟的人是谁?”
恶劣地垂头低声笑。
心里虽然在骂大小姐不仅娇气得不行还很双标,却默默地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随意地丢到了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