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如果能一直那么安分守己,她倒也不介意多留她一段时日。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洛桑的事在皇后眼里不过是些小事。
她想起来的时候过问一下,想不起来的时候也懒得去在意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
她虽在意圣上如今对洛氏的宠爱,可说到底,她是不信这样的宠爱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的。
圣上说到底,并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把阿介的婚事定下来。”
说起这件事,沈皇后面上才露出真正的担忧来。
沈家虽是百年的世族,但近年来,随着祖父去世,父亲病重,而她的哥哥们却偏偏难以独当一面,因此,即便是沈府也需要姻亲来维系。
比起君上的猜疑,日益没落的权势更让人害怕。
退一万步讲,世家不就是在与皇权的来回周旋中一步步强大的,最后屹立百年,即便改朝换代,也依旧可以存在。
“怀远将军并无兵权,想来陛下应该不会不同意这门婚事才是。”李嬷嬷在一旁宽慰道。
说来,怀远将军家的姑娘也是沈皇后和她那做国公的父亲经过深思熟虑才敲定的人选。
一来,怀远将军容掣目前只担虚职,不至于让皇帝过于忌惮文臣和武将的交往,二来,则是容家在武将中属实是有不错的声望。
若这门婚事能成,也会给沈家带来极好的助力,尤其她也要为她的儿子的将来做打算。
她的景儿虽占了嫡,却不占长…始终都是她的心病。
“可本宫看昨晚陛下的态度,分明是对这门婚事有所保留。”
夫妻二十载,沈皇后当然知道皇帝在疑心和忌惮什么,但凡在位的皇帝不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都知道不能够让氏族过于强大,尤其是文臣武将之间更是不能紧密的联合。
因此,他们沈府在这方面一直都是有分寸的,这些年来,无一不在退让自己手中的权力,不然,她的兄长们也不至于都只娶了五品官员家的女儿。
只是如今立储在即…
她作为母亲,多多少少也该为她儿子争一把。
而选择容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娘娘…”李嬷嬷看着自家皇后,心里一阵酸涩。
她家娘娘多不容易啊。
为妻为女为母,既要考虑沈家在朝中的地位,又要担忧圣上眼中的沈家,诞下三皇子之后,更是要操心自己的孩子。
“替本宫给阿介带个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容家姑娘同意这门亲事。”
李嬷嬷:“娘娘这就放心吧,公子长得好,老奴不信还有小娘子会瞧不上公子的。”
“可阿介的性子太冷了。”
说冷都是皇后思量过后委婉的说法了,要说的更确切一点,应该是没什么人气才对。
光长得好有什么用。
女子嫁人,更多的肯定还是考虑夫君是不是知冷知热。
就阿介这样的性子…
皇后摇了摇头,想来若不是她帮他认了祖归了宗,怕他也不会给她这个做姨母的有什么好脸色。
“公子在外边长到了十七岁,对别人自然是生分了一点,但至少娘娘的话,公子还是听的。”
听着李嬷嬷的话,沈皇后不由想起了第一次知道沈介时的场景。
那时沈介已经进了锦衣卫,她偶然听见兄长说锦衣卫处有一人手腕上有一处“沈”字疤痕…
难免想起了她那短命的姐姐生下的孩子。
说来她那姐姐也是心狠的,竟也能狠心在刚出生的孩子手腕上用簪子刺下沈字。
要换她想起自己的朝成和景儿,她估计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
只可惜啊…
她那姐姐到最后,都不知道她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回到了沈家。
“但愿本宫当年助他回沈家这个决定是对的。”
…
崇德殿,天子寝宫,偏殿。
皇帝显然刚与沈介议完正事,他饮了一口茶,想起前几日皇后寿诞与他提过的关于沈介的婚事。
忽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眼前的沈介一番。
见沈介面色如常,他开口问道:“阿介觉着容家姑娘如何?”
沈介眼眸微抬:“微臣不甚了解。”
不了解?
“前几日皇后同朕说那容家姑娘性子明动,与阿介你甚时相配,便想下旨为你二人赐婚…”
皇帝稍微顿了一顿,有意识地朝沈介面上望了一眼。
“只是朕想着,此事怎么也是你们二人的终生大事,朕总不好姻缘乱牵,总该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说完,方才沉沉地打量着沈介。
说来,皇帝想起,沈介还是在成为锦衣卫,又因查案立功之后才被沈家认了回去。
不然,他倒是没有让沈家人进锦衣卫的道理,幸而沈介此人,既有能力,又有分寸。
沈介眉眼微拢,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并不将情绪外放。
“臣全凭陛下做主。”沈介很是恭敬的模样。
他说的是陛下,并不是皇后。
皇帝的眉眼方才舒展了一些。
皇权和世家之间需要一个平衡。
目前,沈介便是那个平衡点。
“既是如此,便等回京之后,你与那容家姑娘见一面,再商议此事罢。”
“是。”
“行了,你先退下罢。”
皇帝得了沈介的态度,便准备抬手示意沈介退下。
却不料手才将将抬起的功夫,右侧不远处的屏风却不知为何突然倾翻了。
沈介警觉,正欲动手之际,却从后头突然跳出来一只猫。
“喵~”
一只狸斑花纹的小胖猫只睇了沈介一眼,便擦着他的脚边往皇帝身边走。
皇帝却并不惊讶,相反,眼里划过一丝浅笑。
“这是朕新养在身边的猫。”
说话间,小狸猫已经跳上的御案,仰着背求抚摸。
皇帝像是习惯一般,抬手抚上了它有些炸毛的背。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从屏风后传来。
“吉祥,你又乱跑。”
不一会,一身着竹青色袄裙的身影便从珠帘后头小跑了出来。
这是圣上的偏殿,与其紧密相挨的正是圣上的寝殿。
那么能从皇帝寝殿出来的,除了圣上的嫔妃,还能是谁。
而且方才沈介已经听出了这个女子的声音,虽然不似那天晚上那般害怕所发出的声音,但也可以听出来。
思及此,沈介才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不去看那女子的长相。
洛桑小跑出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番场景。
除了陛下,屋里还有一个…男子。
她稍微打量了一下,穿的并不是内侍的衣裳。
这样,就只能是臣子。
完了…
她感觉她又闯祸了。
“陛下,是吉祥自己跑出来的…是妾身不对,妾身没管好它。”
她越说越小声,就差没把头垂下了。
“妾身是不是打扰到陛下了。”
她平时在皇帝面前很少自称妾身,也就是在其他人面前会这么称呼。
“无事。”
皇帝将猫抱给洛桑,“朕只是在与阿介话家常。”
阿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