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蛋糕,蛋糕上有两个小人,是他和她。
迟雾用他的打火机将拉住点上,“许个愿吧。”
跳跃的火焰如燃烧到心脏,烧得他整个胸膛滚烫灼热,他闭上眼,神色认真的开始许愿。
片刻,谢淮京睁眼吹灭蜡烛。
“谢淮京。”
“嗯?”
迟雾看着他,是许诺也是心里话,“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死去。”
谢淮京一颗心被幸福填满,回:“我也是。”
爱你到老,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第90章 归雾
蛋糕是黑森林的, 迟雾把吹灭的蜡烛拿下,“做的蛋糕没办法带过来,只能先将就一下。”
她今天给的惊喜太多, 他早已无比满足, 此时得知她在忙碌中还为自己亲手做了蛋糕, 双眼忍不住泛酸。
“小五。”他声线低柔, 带着感动的微颤。
迟雾双眼亮晶晶的, 如揉碎了星辰。指了指蛋糕的一角, 笑说, “我要吃这块。”
谢淮京切蛋糕,迟雾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喂他。
迟雾:“好吃吗?”
“好吃。”
迟雾给自己也叉了一块,点评, “没我做的好吃。”
谢淮京被她逗笑, “那是当然。”
吃完饭, 两人并未回酒店而是手牵手压马路,经过珠宝店,迟雾拉着谢淮京进去。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呢?”导购小姐姐微笑着过来。
迟雾在一排亮闪闪的柜子浏览,“看个戒指。”
“戒指在这边。”
迟雾将手上的戒指给导购看,“有没有类似于这个的款式, 稍微简单一点的。”
“有的,这两款跟女士你手上的差不多。”
求婚的钻戒是谢淮京定制的, 和项链一样刻着两人名字缩写,要在市面上找一模一样的全然不可能。
迟雾拿起来比了一下, 六分相似。
“你看这个怎么样?”
谢淮京:“你喜欢就行。”
“那得你喜欢才行。”迟雾把这枚钻戒放回去,又把另外一枚拿出来。
谢淮京还在理解她那句话, 中指贴上一片冰凉,戒指被缓缓推进指底。
迟雾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比了一下,“这款感觉好看一些。”她扭头问,“你觉得呢?”
钻戒亮如星昼,谢淮京黑眸深邃如幽潭,直勾勾的看着迟雾,仿佛要将她吸入眼底。
“怎么了?”迟雾问。
白皙修长的手指弯曲,拇指摩挲那枚戒指。
“怎么突然给我看戒指?”
迟雾与他十指相扣,中指的戒指轻轻碰撞,咯到彼此,“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结婚了,就不会跟你搭讪了。”
中途上洗手间时,在外面等的谢淮京短短几分钟就被两个女生搭讪要联系方式。
谢淮京轻笑,“谢太太说的是。”
从珠宝店出来,又闲逛了一会儿才回酒店。两人在上海待了两天,在迪士尼拥挤的人潮里缓慢前进,在城堡燃放的烟花下接吻。
.......
初夏降临,劳动节后迎来一小阶段忙碌,迟雾一边忙着处理手上的工作,一边准备婚礼。大的流程安排交给婚礼策划团队,但毕竟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有些事她还是想亲自挑选,决定。
“这两个款式怎么样?”迟雾问身旁的谢淮京,“这个给家长,这个给小孩。”
今天周末,两人靠坐着落地窗的懒人沙发,迟雾翻看礼盒的样式,谢淮京单手揽她,另一只手摁手机。
闻言,谢淮京抬眸。
婚庆准备的伴手礼种类很多,迟雾选了手提包式和小号熊猫箱包。
“可以。”他搁下手机,手沿着裙子领口往里探,“休息好了吗?”
迟雾拍开他不老实的手,“做正事,别闹。”
谢淮京重重揉捏两下,听她闷哼轻喘。
“我们还没试过这里。”
迟雾瞪大双眼,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
谢淮京鼻尖蹭她脖颈,“你在上面,我们试一次。”
迟雾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掐着腰坐在他腿上,册子从手里脱落,“啪”地一声落在地板上。
阳光从玻璃照进屋内,在地板上割裂成几何图形,窗帘缓缓合上,迟雾搂着他脖颈,娇嗔:“轻点~”
谢淮京呼吸加重,“轻不了。”
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迟雾推她肩膀,“有人给你打电话。”
“不管。”
觉得碍事,谢淮京直接将手机关机。
下午阳光正好,休息了会儿谢淮京才将手机打开,好几条漏电服务提示,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谢淮京:“谢家那边有点事,我过去一趟。”
迟雾起身,“我跟你一起。”她多少猜到是他父亲的事,“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谢淮京将她散落的头发勾至耳后,“好。”
这是迟雾第一次来谢家,很大的一座庄园,彰显主人的能力和地位。管家已在门口等候,瞧见他们到达两侧的保镖立刻过来开门。
迟雾与谢淮京手牵手,往屋里走。
来的路上谢淮京已简单给她说了下事情来龙去脉,安华溪要离婚,但谢正明不同意,安家那边也不同意,双方僵持不下,谢正明提出只要谢淮京回来继承家业,他就同意离婚,婚可以离,但企业不能倒。
本来他与安华溪早无半点感情,不过是利益捆绑。如今谢、安两家皆在走下坡路,婚姻哪有金钱地位来得重要,谢正明很聪明,尽管谢、安两家大不如前,但多年积累的人脉还在,在京圈仍说得上话,明确知道谢淮京软肋到底在哪儿。
大门开着,除了谢正明和安华溪之外还有两名律师。
安华溪依旧端庄优雅,谢正明气色比上次在医院见好了很多,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坐吧。”
谢淮京没动,面色冷淡,“费尽心思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直说,我很忙。”
谢正明将茶几上的协议往旁边推了推,“两家公司给你,我们同意她进家门。”即使生过一场病,谢正明依然沉稳冷漠,“这是你爷爷的遗嘱。”
迟雾明显感觉到谢淮京身体一僵。
“继承公司,她的律所也能好过一点。”
论拿捏谢淮京的弱点,夫妻俩一击一个准,先是他爷爷又是她,或许谢淮京会抗拒遗嘱,但不愿她受半点委屈,双重施压下留给他选择的可能聊胜于无。
安华溪慢悠悠道:“接手公司,她也不用这么辛苦,谢家的媳妇几时需要看人脸色。”
“说完了?”谢淮京冷笑,没耐心再继续听他们说下去,“公司我不要,要是经营不下去可以变卖股份,我相信等着收购的大有人在,至于小五—”
他顿了顿,声音也冷了一个度,“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什么叫鱼、死、网、破。”他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人,眼里早已没有情绪,“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你们离婚也好,财产怎么分配都与我无关,在你们病得走不动之前,我不会再管你们。”
说完,他带着迟雾就要走,谢正明见状有些急了,“站住!”
谢淮京脚步未停。
“逆子,你忘了当初你爷爷多疼你?你是要他死后都无法瞑目是吗?”谢正明一字一句直往他痛处打,“你带她去见过你爷爷吗?他知道你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他一辈子心血,知道这些年把你培养出来就翻脸不认人吗?”
谢淮京神色不变,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指责谩骂。
迟雾半点听不下去,转身看着因为意识到自己计划落空而恼羞成怒的谢正明,“那他爷爷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对他的打骂,动不动就将他丢进地下室,丢到偏远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知道本该是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待他如仇人,知道曾十月怀胎的母亲,在某个夜晚想要掐死他吗?”
“你们将他丢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他丢下?没有吧,因为你们觉得他是你们儿子,从出生开始就该听你们的,你们是他生命的掌控者,你们自诩他一切都是你们赐予的,打了又怎样,骂了又怎样,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死未卜又怎样,他都该感激你们,因为是你们将他带到这世上。”
迟雾声音冷静,但字字句句却带着谢淮京曾受过的苦难,满目疮痍的内心,“你们想捆绑利益,想争取自己的好处,这个时候想到他了,你们算计了一辈子,怎么就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你们心知肚明,但你们觉得没必要。”
迟雾看着谢正明和安华溪,嘲讽的一笑,“真好啊,当父母没有及格标准。”
她回身,紧紧握住谢淮京的手,心口情绪翻涌,“你们不爱他,我爱他。你们觉得他可有可无,在我的生活里他非常重要,就算谢家在饶京根深蒂固,就算你们打压,我们也会在一起。”
“我们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们,别再自以为是,耗尽他对你们的最后一丝情感。”
这些话迟雾憋在心里很久了,之前不说因为她知道那毕竟是他父母,他在等待父母的回头,她愿意陪他等,但在接连几次后他们还试图掌控谢淮京,过去那些年他已经很苦,她如何忍心他再重蹈覆辙,囚禁这个牢笼。
那些话说完后,迟雾拉着谢淮京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大宅就是牢笼,一道道枷锁铸成坚不可摧的栏杆,将里面的人困住。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停住,迟雾惯性身体前倾,刚要开口谢淮京捧着她的脸亲上来。
“谢谢你,老婆。”
迟雾眼睫轻颤,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环住他脖子,“夫妻就该同进共退。”她说,“被狗咬除外。”
谢淮京低压的情绪因这句话笑出声来,指腹描绘她眉眼,“想抱抱你。”
迟雾摁开安全带,从中控迈过去坐到他腿上,张开双臂抱他。
谢淮京紧紧搂着她,脸埋在她颈窝。
车厢安静落针可闻,时不时有经过的车辆好奇透过玻璃往里看。迟雾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陪着他,中控的手机打断安静。
谢淮京捞起看了眼,这才缓缓抬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