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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点了点头。
    剪秋这才?忧心离去,一转身?,只见品月抓着把瓜子坐在芭蕉树下?朝着这边探头探脑,剪秋冲着品月使了个眼色,让她走远些,莫要?在这里添乱。
    品月却?将瓜子朝着兜里一塞,立马凑了过来,一脸好奇道:“剪秋姐姐,可知里头那位……究竟得了什么病?这都?躺了一整个下?午了,可是有大碍?”
    又道:“昨儿个起便瞅着精神?恹恹的,这不请大夫能好得了么?”
    品月一脑门地好奇,微微吊梢的眉眼里却?分明透着股子不怀好意。
    剪秋立马瞪了她一眼,道:“柳姑娘的事儿咱们少打听。”
    又思索了片刻,道:“许是些隐疾,横竖她在沈家住不长久,自是不想泄露了出去,咱们也少打听些。”
    柳姑娘来沈家本就?是借口养病来的,原本大家皆以为不过是托词罢了,却?不想,竟当?真是确有其事,竟当?真是有些病症的。
    说话间,剪秋见品月撇了撇嘴,又摸出瓜子嗑了起来,一时微微叹了口气,道:“柳姑娘为人和善,这些日子从不刁难过咱们,也没给咱们派过多少粗活重活,有哪些吃的用的,也多分给了咱们,你也消停着些,莫要?太过放肆,哪日若惹到她头上便不好了,到底是老夫人那头的故人之子。”
    其实?剪秋冷眼看着那位柳姑娘虽为人和善,甚至懒散随意,横竖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其实?内里分明清明的很,一眼看来时,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深处,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
    本有心提点品月一番。
    却?见品月不屑一顾道:“不过是些个果子点心,哪个屋子没有?在老夫人院子里时几时缺了咱们去?不过是用着沈家的东西?借花献佛罢了,我眼皮子可没那么浅显。”
    又道:“眉黛去了揽月筑不过半月光景,光是得了二太太的赏都?不下?一打,更甭提人表姑娘派的赏了,听说屋子里都?快要?堆放不下?了,哪像咱们这,穷酸便也罢了,日日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嘴都?要?憋臭了。”
    品月嘴里劈里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不待消停的,剪秋叹了一口气,也懒得与她再多说了,只提着食盒要?送去厨房煨着,想着到底病了,若夜间好转肚子饿了,不好让人表姑娘将肚子饿着了去。
    不想,这时品月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忽而?神?神?秘秘的跟着凑了过来,道:“对了,剪秋姐姐,听说咱们沈家真正的那位表姑娘要?来了,这一位可是沈家嫡亲的表姑娘,比苏家那位更要?身?份尊贵了许多,听说原先在沈家时,比大房的大姑娘更要?得老夫人看重,可是真的假的?”
    顿了顿,又忍不住连连咂舌,道:“啧啧,这得是多金贵的人啊,怕是京城的侯门小姐也不过如此了罢。”
    品月双眼连连冒光,说着,又忍不住暗自垂涎:“要?是能被派去表姑娘院里伺候,便是我娘怕也得跟着沾我的光了!”
    说话间,看到院子外?满地的杂草,一时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暗自恼恨生怨,道:“若我不来这破烂院子,没准能有幸被派去表姑娘院子伺候呢,这一位呢,除了一张脸还有那处能拿得出手的?对了,我原先还没进府时便听说西?凉那位表姑娘生得倾国倾城,剪秋姐姐,你来府里好几年了,表姑娘每年入夏要?来清远避暑,你肯定见过表姑娘对吧,她生得如何,比之这一位又如何?”
    品月提到西?凉那位表姑娘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如何都?止不住嘴了。
    剪秋本加快了步子,懒得再接她话了,不过听到她提到表姑娘,倒是神?色微怔,半晌,只点评了四个字:“国色天香。”
    顿了顿,又道:“比之这位,怕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品月闻言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自从看到柳莺莺后,她虽面上不忿,可心里却?也认可了她的美貌的,她原以为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美过了她去了,而?今,竟得知表姑娘竟不比她逊色,顿时整个人彻底激动了起来。
    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了,只一脸兴奋高亢又暗恨道:“好一个国色天香,等表姑娘来了,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家闺秀。”
    品月恨不得掰着指头数着,日日盼着表姑娘能够到来。
    或许,有人在你面前树起了一座永远也攀不了的高峰,你这辈子穷尽一生也无法攀越,你只能寄希望于旁人身?上,望她将那座高峰死死踩在脚下?,便也如同?是你将她踩在脚下?了罢。
    ……
    话说剪秋走后,桃夭这才?想起了方才?匆匆掀开帘子朝着屋内看了一眼,那屋内的情?形,顿时冷笨的脸上蹙起了两道粗眉来。
    方才?她好似看到姑娘踢翻了被子,用力的卷着被子,身?形……身?形略有些……略有些……放浪。
    确切来说,是春光外?泄,她好似看到白花花,一条玉腿压在了薄被上,将被子卷了起来了。
    桃夭当?即心头一跳,压根不敢多瞧。
    这会子已然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来,想要?进去探望一遭,然而?想起了姑娘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
    “若我不叫,你莫要?进来。”
    却?也不敢贸然进去。
    一时进退两难。
    片刻后,桃夭决定守在门口,若有任何动静,好及时进去伺候。
    天色越来越晚,头顶的月亮满满爬上枝头,又爬到了头顶,夜越来越深了。
    皎皎月光扑洒大地。
    剪秋和品月早已睡去,隔壁东院也早已落了灯。
    夜色微凉,桃夭披了件外?衫坐在门口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正要?彻底睡着之际,这时,黑夜中骤然听到哐当?一声响彻声自屋内响了起来。
    深夜极静,这道动静虽不算大,然而?桃夭就?守在了门口,瞬间被惊醒了过来。
    “姑娘——”
    桃夭很快意识到是屋内发出的动静,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已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闯了进去,闯入屋内时,只见屋内点着一盏莲花灯,灯光晕黄,极为微弱,却?也能将屋内的精致照亮得一目了然。
    第一眼是朝着床榻之上看去,却?见眼下?床榻上空落落的,竟无半个身?影。
    再一眼看去,只见床榻上的锦被从床榻上滑落到了地面上,一面打在床榻的边缘,一面滑落到了地上。
    而?地上,一道衣衫凌乱的身?影此刻正斜趴在了锦被上,衣衫竟已被撕扯了半数,玉体难掩,春光乍泄,媚态横生。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见她一手紧紧拽着手中的被子,一手撑在地面,似欲挣扎起来,然而?竟不知为何,浑身?无力,最终又狼狈滑落了下?去。
    姑娘……姑娘竟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桃夭看着眼前这一切顿时目瞪口呆,然而?压根还来不及思索反应,桃夭便已立马急忙的跑了过去,道:“姑娘——”
    立马便要?将摔在地上的柳莺莺给扶了起来,然而?手不过才?刚一触碰上柳莺莺的身?躯,却?见桃夭的手瞬间被嗖地一下?弹了回?来。
    桃夭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仿佛要?被烧掉融化了。
    姑娘的身?躯竟一片滚烫。
    与此同?时,只见姑娘脸颊微酡,腮晕潮红,一眼望去,整张脸竟已是红透了,又见她睡眼惺忪,双眼一片雾蒙蒙,仿佛看人不清,尤其她此刻仿佛极干极渴,不住张嘴舔舐嘴角,一眼望去,媚眼如丝,妩媚妖娆,仿佛瞬间要?显露真身?,要?化作那狐狸精一把将人勾心吞魂!
    竟风骚百态,人间难寻。
    就?连身?为桃夭的女子,眼前的画面,都?不敢再多看半眼!
    而?再一伸手触去,只见手下?一片湿润滚烫,她浑身?竟已湿透了,竟全是被汗水浸透的,如同?刚从河里钻出来似的。
    桃夭当?即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只浑身?发抖,哆嗦着唇,急急问道:“姑娘……姑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柳莺莺只觉得百抓挠心,体内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虫子同?时在啃咬似的,她浑身?又痒又热,恨不得将心肝都?给挠出来。
    体内的噬心丸发作了。
    第028章
    一整晚, 柳莺莺都在不断的颤抖蠕动,甚至娇吟低哼,那是一种?来自肉、体上?的慢性折磨, 不疼, 不痛,却能将人折磨得魂销肠断、苦不堪言。
    一整晚, 桃夭都在旁边贴身伺候着?, 喂水,用冷帕不停的擦拭着?,以及伺候着柳莺莺泡冷水澡。
    一整夜不停歇。
    终于, 到了?天亮时分,柳莺莺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沉沉睡了?去?,然而即便是沉睡过去?了?, 连梦里都在不住在呻、吟战栗。
    而桃夭仿佛也终于知道了?, 姑娘为何要这般急着嫁人的原因了?。
    她是在此番出发前往山东,上?船的前一刻才被吴氏派到姑娘跟前伺候的, 在此之前, 不过被吴氏调、教了?几日?规矩而已,放到旁的任何府宅里头,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罢了?,当时却能直接到主子跟前伺候,其实当时就连桃夭也有些意?外。
    当时去?往山东那么远的路途, 姑娘跟前应该有个熟悉的伺候才对。
    那时正?好也是上?个月此时前后, 只?记得上?船前两日?姑娘气色不好, 浑身无力,又连连呕吐, 当时只?以为是晕船所致。
    如今看来,其实不尽然。
    想来因姑娘身患隐疾,这才将之前一干人?等?打发走了?罢。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一名官家人?家的小姐患此隐疾?就像是……就像是中了?□□般,欲罢不能。
    桃夭不敢往深处想,不过见姑娘如此貌美,方知,这绝顶的美貌除了?给人?带来无尽的关注和倾羡外,或许也能带来源源不绝的麻烦和危险。
    桃夭朝着?那张酡红瑰艳的脸上?远远看了?一眼,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桃花,比那日?月湖整个花海里的所有花卉更要妩媚动人?。
    桃夭只?匆匆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不多时,复又取了?块巾子沾了?凉水垫在了?柳莺莺的额上?,再取了?另外一块帕子,凑过去?细细致致地擦拭着?,周而复始。
    “水——”
    一直到次日?午时时分,浑身酸痛燥热的柳莺莺这才终于从?梦魇中喃喃苏醒。
    她如同?缺了?水的鱼儿般,思维混乱,意?识不清,下意?识地呢喃轻吟着?。
    直到凉水触碰到了?唇边,柳莺莺飞快捧起了?茗碗一口一口拼命饮了?起来,一碗不够,连饮了?三碗,柳莺莺这才终于缓缓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来,一睁开眼便见桃夭顶着?一双乌青色的眼正?一脸悉心的看着?她。
    粗苯的桃夭脸上?并?无任何异色,又或者,她皮肤黝黑,便是有,也有些瞧不出来。
    见她醒了?,立马关切过来,问道:“姑娘,可还要再用些?”
    见柳莺莺缓缓摇头,又立马熟稔的过去?端水,将帕子浸湿拧干过来伺候她擦脸擦身子,柳莺莺追逐着?桃夭的背影看着?,不多时,只?有些虚弱强自挤出了?一抹淡笑,费力的撑起了?半副身子道:“昨儿个……可有吓着?你了??”
    桃夭摇了?摇头。
    柳莺莺道:“最难的难关已熬过去?了?,接下来两日?许要轻松些许了?。”
    说着?,看着?桃夭憔悴的脸,道:“你忙完便下去?眯会儿罢,莫要为了?伺候我回头两个一起累倒了?。”
    柳莺莺昨晚虽意?识不清,却也知是桃夭贴身伺候了?一宿。
    却见桃夭道:“无妨,我从?前在家里干活时,三日?三夜不睡觉是常事。”
    桃夭说着?,远远看了?柳莺莺一眼,道:“到姑娘跟前伺候,是我这辈子最轻松惬意?的时刻,不累。”
    柳莺莺闻言一愣,下一刻,远远看了?桃夭一眼,便也不再相劝了?,任由她忙前忙后。
    又见她只?干活,伺候,并?不多问一句。
    心头慢慢涌上?一股暖流。
    她这尴尬的……病症,其实多少有些难以启齿,从?前病发时,柳家别苑伺候的丫头偷偷跟别苑的婆子议论她的病症,又猜测她的病因,议论起她的身份经历来,免不了?是些个闲言碎语,恰巧被吴氏撞见了?,气得吴氏立马将其发卖了?去?。
    世人?看她这等?模样,终归是会有些异色的,想来背地里嘴碎她,不是什么好女人?罢。
    生了?她这样一张脸,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人?暗戳戳的将最终缘由推到她这张脸上?来,其实,柳莺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昨夜,她本想自己挨过去?的,然而不知是不是柳莺莺的错觉,总觉得这一次要比上?一回更加煎熬难熬,只?觉得心头的欲念越来越重,百抓挠心着?,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从?体内破土而出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齐齐汇聚在心口,有一种?更为强烈的,强烈到她昨儿个隐隐有种?心脏血管齐齐撕裂的错觉。
    她俨然快要窒息了?。
    过后也异常的疲累,燥热,仿佛小死了?一遭,仿佛比之去?年八月份,一次比一次更为严重。
    柳莺莺当知,婚事一事怕是刻不容缓,片刻都拖不得了?。
    她昨儿个已是忍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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