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我好不容易才睡着!不要来烦我!”
这世上,会对我好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和我一样别有用心的骗子,另一种则是善良的笨蛋。
早希无疑是后一种,无法对公生的痛苦视而不见,提到丈夫出差也觉得落寞。
“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花……不过这次,他一定讨厌我了吧?花也没有了吧?”
想当坏人,却无法下定决心,像个小女孩一样,委屈地抓住过去的爱意不肯放手。
“……我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
而我对故事的结局非常好奇,花消失了么?
因为早希没有勇气面对,我便代替她推开卧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在客厅,我一眼看到了餐桌上的花朵。浅粉的鲜花在案上娇美地开着,正是过去照片上,隆彦第一次鼓起勇气送给早希的那种。
端详了一阵花束,我将审视的目光转移到眼前的男人。
“您好,是伏黑千鸟小姐吧?我听早希提过你。”
“……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了。”
有马隆彦朝我露出谦和的笑容,身上气氛十分落寞。
常年孤身奔波异国,男人形象可以说不修边幅,但好在身体还算健康,平稳的生命力让我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伏黑、伏黑,多么好听的姓氏,这是我凭努力争取来的新生,干净的身份、演奏家的未来,而拥有这一切的前提是早希的存活。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在利用咒术抑制早希病情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用“影子”挽留逸散的生命,就像守着一口逐渐干枯的井,终究是一时之计。只有把通道打通,源源不断引进活水,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丈夫必须担起维护家庭的职责。
美丽的爱情故事从未打动我的心灵。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打算。
假使这个猜测得以验证,那羸弱到必须待在“摇篮”才能顺利怀上继承人,之后生死未知的我,说不定也能有亲手拥抱孩子的未来。
憧憬在我心间奏起美妙的情绪。
眼前的男人是绝佳的素材,我忍不住朝他露出笑容,关切道:
“没有的事,我本来就是为了照顾早希才过来的。”
“作为全家的顶梁柱,在外奔波辛苦你了。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至于如何开口这点,早希无意识的谈话已经给我足够多的灵感。
“最近我的医生朋友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但早希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因为生病情绪也不太稳定……我觉得这种时候更需要丈夫的支持,方便和我聊聊么?”
我的身份是“伏黑早希”的远房表亲“伏黑千鸟”,童年时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出国留学后也依旧保持联系。如今结束学业归国发展,想把早希介绍给相熟的名医“岸谷新罗”。
朝夕相伴、亲密无间,我记得早希吃过的每一类药剂,事后及时同岸谷新罗进行过商讨。这位医生喜欢有趣的爱情故事,对疑难杂症也有自己的见解,谈得上知无不言。
如今这些知识出发挥巨大作用,增强了我话语的可信度。
人们更愿意相信“一分价钱一分货”,于是我将治疗费刚好定在有马家能承受的最大范围,用年轻女孩纯净的笑、憧憬的眼,以煽动性的语言进行劝诫:
“你还记得订婚的承诺么?‘拼了命也要让妻子幸福’……我真的非常感动。”
这种场面话说起来好听、但做起来又如何?
和多愁善感的早希不同,我并不觉得归来时的鲜花就能代表男人的爱情,毕竟收了那么多珠宝,我也没得到禅院的真心。
关键时刻我更愿意用术式验证。
咒力源源不断地涌向颈间的“未尽之言”,殷红的挂坠中似有血液流转,泛出诱人的光彩。
这次、喉咙里发出的是命令:
“跟我说,‘我要把生命献给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四谎原作只说有马隆彦经常出差,我这里做了个二设,用了比较缓和的处理方式
虽然泉鸟的视角非常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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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秘密、秘密?◎
“我愿意, 如果这样能让早希好起来,做什么都可以。”
因疲惫而变得晦暗的蓝眸闪烁出希望的光点,有马隆彦一口答应了我的提议。
漆黑的触|手就此没入青年的胸膛, 仿佛将树枝探入湖水,整个过程轻易到令人咋舌。反应过来时,鲜活的心脏已在手下砰砰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言灵术”的效果和施术者的意志力以及目标的咒术抗性挂钩。而面临性命之忧, 就算毫无才能的“普通人”爆发出的负面情绪也能让我受到反噬。
而这次“命令”甚至没有像战斗时抽去我大部分咒力。
有马隆彦的确记得求婚的承诺么?还是说真正的危险在抽取生命那步才会到来?
怀着这样的疑虑, 计划进行到了下一步。我推掉“钢琴课”和演奏工作, 找岸本新罗和折原临也商量如何凑出一个“医学实验室”。
前者正经医学院出身,仗着“随和可亲”的性格,毕业以后还有不少同学联系方式,而后者手里的情报也可以让对方接受“借出实验室”的请求。
对“非人类”领域兴趣不大, 折原临也全程保持沉默, 垂眸把玩折叠小刀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被询问后方才慢悠悠抬起脑袋:
“嗯嗯——我在听, 毕竟是收钱办事, 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跟‘山田’先生讨论过么?上次他可是找了我不少麻烦呢。”
什么事?是指去“丹露”餐厅打工么?
我明明遵守了约定,没和甚尔暴露临也的安排。
在我印象里, 本应在家休息的甚尔, 在睡醒后偶尔会去餐厅等我下班。他总能订到离我最近的圆桌, 点一份小吃、拿一本流行的漫画,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在柔软的橘光下, 青年慵懒地撑住面颊,用手指在洁白的餐布上随音乐打圈, 看起来沉静而温驯。
甚尔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不满。
闻此陈述, 折原临也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这就叫说一套做一套吧。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吧?”
“虽然被反问‘怎么可能看不出老婆身上变化?’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吃惊。”
和临也的无奈形成鲜明对比, 新罗回得飞快:
“这不是当然么!赛尔提被交通大队吓到回家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再最清楚不过了!作为男人要随时做好被需要的准备哦!”
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新罗望向我,询问说:
“不过赛尔提还很害羞啦,到完全交心、无话不谈的状态还需要我继续努力。但你们已经结婚了,听你的描述,这个手术对你存在一定风险的,这种事还是要跟对方说的吧。”
“为什么要跟甚尔说?”
这让我感到非常不解。
“他没有咒力,对术式也帮不上忙……”
要是解决咒灵还好,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想到甚尔参与的必要。
我在纸上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不料只让临也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需要的时候是丈夫,不需要就是放在家里的小狗了么?真不错!听到了有趣的回答,谢谢你,我心情变好了!”
青年捂住腹部,笑得两条长腿一度离开沙发,连眼角都渗出星点眼泪。
新罗则是沉默。
“呃……”
他发出一声沉吟,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接着轻推镜框,感叹说:“让人伤心的说法。千万不要跟丈夫本人说哦。”
“嘛、希望我能帮上忙。挣扎越小反噬越小吧?为了保证双方的安全考虑,手术里我会好好思考麻醉剂量的。”
我的小狗,会伤心难过?
甚尔揭开我手腕上的伪装、从后面将我紧拥,在玄关问我“你想要我怎么想?”
零星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叫我感到了一丝犹豫。经人好心提醒,我似乎隐约抓到了一点答案,却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不早了,我也要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趟照相馆,怀抱装有两人亲密合照的包裹,却感觉不到应有的雀跃和期待。
推开大门后家里一片漆黑。
甚尔还在睡觉么?
为了制造照常拜访有马家的假象,我还去超市买了点“牛奶”、“布丁”之类的点心,特地扔掉超市的塑料袋,把东西放进帆布包中,被问到就说是早希给的礼物。
手里都是东西,动作便不大利索。
我在墙纸上仔细摩挲,好一阵才找到开关位置。而就在触碰到塑料外壳光滑的边缘时,另一只手掌抚上我的手背,“咔哒”代为按下开关。
“不先把东西放下么?你这样很容易把自己绊倒啊。”
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青年,一边发出无奈的感叹,一边将我手上的购物袋放到了鞋架上。
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像宠物频道中,回头发现背后突然出现黄瓜的小猫咪,我的身体因为应激而僵硬,直到甚尔顺势牵过按在墙面上的手掌,将它放在唇下啄吻,我才勉强找回了呼吸。
“怎么?吓到了?”
他眯起眼睛,亲昵地抿起嘴唇,含了下拇指靠近掌心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