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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汛堤上,一众刑警光速钻进警车里,杜晓天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简沉没撞到尸体,杨俭也没掀翻担架,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姐姐!怎么会这样!姐姐!”碎石滩上,青年终于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捶胸顿足,“都怪我!怪我!”
    他错愕、无助的表情上还沾着黏液和组织,显得更为失魂落魄。
    简沉抬眼,刚想说点什么,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尸体旁的一块组织上。
    那是一大团不同于任何内脏的腐肉。
    敞开的腹腔里,已经开始腐烂的内赃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你在看什么?”霍无归顺着简沉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怔住了,“她怀孕了?”
    简沉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我想……那是恶性肿瘤。”
    第4章 外壳
    “看见我就躲,为什么这么怕我?”
    沿江公路上,警车里一片死寂——
    虽然借水警的地盘洗了澡,但尸臭依旧挥之不去,此时此刻,哪怕开口说一句话,都好像在给呼吸道上刑。
    最前方,涂装精良的机车如同子弹般劈开车流,绝尘而去。
    “刘彦昌,给市局打报告,让法医所来支援,立刻安排尸检,跟dna库做比对。”霍无归只穿了件t恤,肩背优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杨俭,带人去审讯室,杜晓天赵襄,汇总监控信息。”
    “周边三个高速卡口,码头,边检,加油站,便利店,所有监控和卡口记录都去调。三七职高的实训中心在附近,每天有两班校车经过碎石滩,去调他们的行车记录仪。”他连手机都没看,好像对海沧的每一道脉络都熟记于心。
    头盔内置的降噪耳机里,杨俭的大嗓门穿透电流:“收到!霍队,专心骑车!注意安全!”
    霍无归不知可否地应了声,切换了频道,同简沉道:“那具有肿瘤的尸体归你,后天没有验尸报告你就去办离职吧。”
    “好的,谢谢霍队让我多活一天。”简沉的嗓音略有些低哑,那种浮于表面的客套下,扎根于内心深处的淡漠似乎又爬了出来。
    霍无归没由来地想知道,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到底有什么必要筑起一层油盐不进的外壳,这外壳又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破裂。
    想到这,他剑眉微挑,语气愈发冰冷:“别高兴太早,北桥不需要连尸体都不敢看的法医。”
    “霍队点拨得对,我记住了。”简沉若无其事地道谢,握住油门的手却猛地一拧,青筋微微凸显,毫无征兆道,“转弯,小心。”
    “轰——!”价值百万的赛级引擎爆发出强大马力,借着急转弯压向地面,惯性和重力相互撕扯,钢铁巨兽发出沉重咆哮,只给车队留下一缕轻烟。
    后面的警车里,杨俭“啧”了一声道:“霍队骑车就是稳,牛啊。”
    “那分明就是车好!”杜晓天不服,“给我一台m1000rr,我上我也行!”
    赵襄忍无可忍地打断二人:“你们动态视力真的合格吗,骑车那个是简法医!”
    他们霍队有洁癖,确切来说是仅在非必要场合、间歇性发作。
    比如此刻,霍无归就以车被熏入味了为由,碰都不想碰一下,俯首甘为挡泥板。
    “经常骑车?”霍无归在引擎轰鸣中面不改色,玩味地问简沉,“看来管局也不是什么都没教你。”
    简沉的突然提速绝非心血来潮,更不是恼羞成怒。
    而是刻意将情绪撕开一个小口,展露在外。
    通过对嫌疑人进行降维打击,让其心理防线崩盘。
    这是刑讯人员心照不宣的技巧。
    简沉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霍无归的脸,若无其事地开口:“或许你听过我爸有个爱好。”
    “知道,<a href="https:///tuijian/zhongtianwen/" target="_blank">种田。”霍无归看似平静,颈背却在风驰电掣中紧绷着,舌头微微顶了顶犬齿。
    管弘深在乡下有个农场,所有他抓的犯人,出狱后都可以去农场帮工,有些人适应社会后就离开了,也有一些就留了下来。
    “我在那里长大。”简沉笑了笑,从夜色深处汇入城市车流,“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他的老师不是老警察管弘深,而是那些曾经的穷凶极恶之徒。
    机车稳稳停在北桥分局门口,简沉回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霍队,到了。”
    几辆警车紧随其后,轮胎沾满江畔的泥泞,带着重重轮胎印冲进分局。
    霍无归不等熄火,从车上一跃而下:“杨俭!跟我去做口供!”
    “小沉,穿好防护服,跟我去法医室!”老魏一溜小跑过来,拉起简沉就走。
    静悄悄的分局像是锅濒临沸腾的水,刑警、技术人员的涌入瞬间打破了平静。
    值班室里,干瘦的青年刚被带进去就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墙根抱头蹲下,直到被带进了审讯室。
    杨俭满脸严肃,挤出压迫性的眼神,逼视着冲进现场的黄发青年:“姓名!年龄!和死者什么关系!”
    青年也沾了警队的光,囫囵洗了个澡,形容枯槁地呆坐着,嗫嚅道:“我叫苗斌,22岁,那是我姐姐苗胜男,我敢肯定!”
    他手上还有道道血痕,此刻正渗着血,衣服上满是惨不忍睹的痕迹,头发上还挂着没洗干净的不明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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