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把头用力拔出来,整个脸骨疼痛不已,李智勇又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做爪状,要朝余清韵两边眼珠子抓去。
余清韵用力甩开李智勇的钳制,又开始跑起来。
多亏了自己机敏懂得多抹点肥皂。
余清韵一拐角,生死关头看到了等人身石像,喜极而泣。
这下子终于安全了。
余清韵站在等人身石像旁,转头看去,三个邪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谁也没有上前。
双方僵持,余清韵不动,他们也不离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他们一直守在这里,那今晚余清韵的计划就泡汤了。
她今晚必须要去大殿金像里拿到匕首。
余清韵绕过等人身石像,想了想小道。
小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跑了这么久,余清韵觉得差不多能出去了。
跑出小道后拐个弯一会儿就能到大殿了。
余清韵看了看那三个邪祟,没有一个离开的,全都堵在那里静静看着余清韵,似乎察觉到余清韵想抛开,三个邪祟有些蠢蠢欲动。
余清韵直接跑了,往等人身石像的背后跑去。
很快她就听到三个邪祟绕开等人身石像朝她跑来。
余清韵这回是发了狠跑的,因为这次她没有可以歇脚的安全屋了,一旦被抓到,不会像刚才那样靠着肥皂的滑挣脱束缚了,肥皂制造的滑腻感在刚才和李智勇接触时就被它抓没了。
余清韵最后成功了,成功的在被邪祟抓住前到达大殿,
她现在就站在大殿门前,看着紧闭的红色涂大门。
三个邪祟不愿意离开,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虎视眈眈。
余清韵没理它们,她看着这个大殿。
她对于潘妮和柳南风说大殿能安全庇护人这个说法存在疑虑,或者说,半信半疑。
“一般能让邪祟退避的,除了辟邪的灵物,还有一种,就是更强大的邪祟。”风霁月说。
“等人身石像是沾了你的怨气吗?”余清韵说。
“不,相反,它是以前那位住持留下的,真正的灵物。用来镇住我的灵物。”
“所以你退而求其次沾染了其他小石像,那个撞钟死去的僧人也是你的手笔。”余清韵用的陈述句。
风霁月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出来。”
余清韵不再说话。
余清韵不知道这大殿里是不是也藏着灵物或者另一个邪祟,见自己没有感知到危险,于是缓缓推开大殿的门。
一推开门,余清韵就听到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钟声,清透,庄重,浩荡,让她为之一振。
大殿仿佛一个独立的天地,三尊金像异常巨大,俯首垂眸。
整个大殿有金色,红色的基调,贡桌上香炉生紫烟,一股清香扑鼻,贡桌前排放着许多蒲团。
余清韵眨眼之间,似乎看到了许多僧人盘坐在其中诵读经文。
可就是这一瞬间,幻影又如梦似幻的消散。
风霁月不知何时消失了。
余清韵走到金像后面,一切似乎是那么的巧合,金像后面有着一个口子,正好能供一个人钻入。
余清韵走进去,看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不是人,一个和人类一样大小体积的金色佛像,背对着余清韵,盘坐在一个蒲团上。
余清韵的心头涌起一丝不明不白的感觉。
肉眼告诉她,这是一尊金像,而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人。
人能成佛吗?
第17章 肉身佛
余清韵看着面前的金身,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看着与其他金佛像别无一致的金身。
为什么从未见过?
“看来这是一个肉身佛了,”风霁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轻笑,“这座金身,可是很久以前小灵山寺那位住持的尸身做成的。”
余清韵不应,这座肉身佛就盘坐在她面前,她能想象到这座肉身佛此刻面上正带着抹微笑。
可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尸身被制成佛像的震撼,她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是不是应该害怕?是不是应该尖叫?
余清韵发现自己太累了,这段时间太累了。
血肉模糊的人形怪物在家中徘徊,寺庙黑夜中死而复生的尸体。
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当然会感到害怕。
她的神经在颤栗,她的肌肉在抖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神经,她的直觉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主人,告诉她危险一直围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诚然,她是害怕的,但她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去仔细品味自己的情绪了,因为太累了。
旁边的风霁月此时在她耳边说:“这个肉身佛早已经被放入金像里,日积月累,早已经生出了灵智。”
“你什么意思?”余清韵艰难开口,“它是灵物?”
“这可说不准。但能拉你们进入夜晚寺庙的,只有这座日夜吸取贡品香火的肉身佛能做到了。”风霁月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杀了这座肉身佛,才是真正解除寺庙邪祟威胁的方法吗?
余清韵心下混乱。
可他不是说,匕首在这里面,匕首能杀死邪祟吗?
对了,风霁月说的是匕首能杀死邪祟,但风霁月没说能逃离寺庙的方法。
这么说,她要杀死肉身佛?
余清韵缓慢走上前,走到肉身佛的前面,问风霁月:“匕首呢?”
风霁月面带笑意:“就在它的身下。”
身下?
余清韵看了看这座肉身佛,金身塑造,成人形体,这么重,怎么挪的开?
余清韵试着按住肉身佛的肩膀,用力推动,就这一下,居然让肉身佛挪动一些距离。
余清韵余光一直注意风霁月,她看见风霁月露出的诧异的神色。
诧异吗?确实应该诧异,这座肉身佛应该很重才对。
但是风霁月让自己拿走肉身佛身下的匕首的,他的诧异也在间接证明着一件事,他觉得余清韵挪不开肉身佛,拿不走匕首。
余清韵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情绪,憋了股气,用力一推。
肉身佛又是挪开一片地方。
也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地面是什么,肉身佛底下压着一把匕首,但推动肉身佛的时候却很平缓。
余清韵看到了底下匕首的手柄。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把肉身佛挪开。
最后,匕首的全貌呈现在余清韵面前。
通体漆黑,就连刀锋都是漆黑的,比起一把匕首,这个其貌不扬的样子更像是一块形似匕首的炭。
余清韵把那个匕首拿了起来,好半响都没听见风霁月说话。
“这把匕首真的能消灭邪祟?”余清韵侧头看向风霁月。
但正是这一看,余清韵愣住了,因为风霁月也正看着她,两人相互对视。
其实要在以往,余清韵没有什么感觉。
但现在的风霁月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是余清韵第一次看见风霁月不笑的时候。
他从来都是嘴角带笑,翩翩佳公子的端着姿态。
风霁月不笑的时候,眼眸深处一片漆黑,暗潮涌动。
余清韵寒毛升起,一股黏腻的怨气一缕缕的从脚底往上升起,缓慢缠绕余清韵的周身,包裹住她的鼻腔。
她要窒息了。
余清韵一甩头,带动身上的匕首,然后眼见着匕首处的怨气消散。
她挥动手臂,将周围的怨气全部消散。
怨气这么大,风霁月恐怕不知道,他身上的怨气浓烈些足以杀死感知敏锐的余清韵了。
其他人直觉没有余清韵敏感,风霁月的杀意或许只能让他们觉得不对劲,但余清韵会有感知,会被弄窒息,大脑会疯狂打出警报,压迫神经,所以很容易被怨气杀死。
这个直觉,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但也间接说明了,风霁月说自己怨气在慢慢消散是假的。他对余清韵说话从来都是一半真一半假。
再一抬眼,风霁月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中有试探,有忌惮,也有冰冷。
她还是第一次在风霁月身上发现忌惮。
余清韵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风霁月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