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顺没多嘴老实赶车,但也竖着耳朵听车箱里夫人他们说话。
阳春和玉兰都紧张得不得了,一左一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样的场景已经是第二回 了。
上次她来找张大夫看诊她们也是这样,不是她不提前告诉他们,是不能提前与他们说。
不过现在能说了,到了时候。
沈华柔作势嗔他们一眼,“你们两个糊涂蛋,忘了这都哪月哪日了?”
玉兰想都没想就说,“二月初三,大舅爷生辰啊,我们这不就是去给大舅爷祝寿的。”
阳春向来比她细心些,觉得不是这个,不然夫人也不会特意提出来了。
还是去找张大夫,当然是跟夫人身体有关的。
突然,她想到一个事。
于是试探着问,“夫人这个月的月事还没到?”
这种贴身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结果他们这些天都把注意力放在夫人的情绪上了,完全把这么大的事给疏忽了。
沈华柔点头,她还没说什么玉兰就咋咋乎乎起来。
“夫人是有孕了。”
在她开头的同时就被阳春喝止,“你小声些。”
虽然后面几个声儿是压低了,但也妨碍贺顺听得清楚。
不自觉的,脸上笑开了来,也下意识将马车赶得更稳当。
这是在三爷离家后他最开心的时候,他家三爷要有后了。
车厢内,沈华柔看着两人抑制不住的激动模样,她也笑起来。
“还不能确定,所以来找张大夫看看。”
“肯定是的,夫人的身体一向都好,也没有过延迟的时候,肯定是的。”
阳春说什么玉兰就在一边附和,“就是就是。”
“希望是。”
沈华柔当然知道是真的,但也迫切想被确定。
幸好张大夫这会儿不忙,不然等着可太让人煎熬了。
“老夫观夫人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症之色。”
沈华柔将手腕放上去,笑道:“确实没有不适,还是要请张老帮我瞧瞧。”
一听她这么说,又看他们主仆三人的神色,张大夫多少是已经猜出些来了。
搭了脉确诊,呵呵笑着恭喜沈华柔,“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已有月余。”
“恭喜夫人。”
“夫人大喜啊。”
两个丫头欢喜得好似他们自己有孕了一般,就差蹦起来了。
沈华柔笑着与张大夫道谢,“多谢张大夫,往后还要再麻烦你。”
张大夫一手抚着胡须一手轻摆,“这种麻烦老夫巴不得多些才好呢,夫人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平日里饮食行动上多注意一些就行。”
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阳春两人也平缓了过来,听了张大夫的话连连点头答应,“多谢张大夫叮嘱,我们肯定注意。”
有孕是已经确定了的,沈华柔还惦记着五姐姐的病情。
“张大夫,我想问问我家五姐姐的身体如今如何了?”
其实张大夫也有想过她会问这事儿,本就是一家人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李夫人的身体已有明显好转,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继续调养着才不会落了病根儿。
前头开的药再有个四五天就吃完了,到时候老夫再去府上为李夫人诊脉。”
有好转就是最好的,身体健康才是所有希望的根本。
“还要劳张大夫劳心劳力,只是我有孕这个事还要请你帮忙暂时保密。
我怕五姐姐听了难免心里不好受,等她再好些了我再告知家里人。”
闻言,张大夫叹了一口气,还是答应了她。
贺顺在门口牵着马等着着急,看到他们从药铺里出来立马迎上去。
他是想问,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能直接问夫人,初春的天气他却急出了一头的汗。
还是阳春好心告诉他,“是大喜事,快去把马车牵过来,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去呢。”
“哎,哎。”
贺顺乐出了后槽牙来,连着应了两声就转身去牵马,走了两步又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回身来给沈华柔道喜。
逗得玉兰笑他,“跟个傻子一样,平时看着挺机灵的。”
贺顺还是傻笑,还傻乎乎的搓了搓了才去牵马过来。
沈华柔也笑,高兴的事为何不笑?
不过她还是提醒几人,“到家后别提这个事,等过段时间再说。”
他们的马车驶离药铺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厮打扮的人到离药铺不到十步处乞讨的老乞丐打听话。
“刚才坐马车走的那位夫人在门口跟下人说了什么话?你一五一十的学一遍,这十个铜板就是你的。”
本就离得不不远,老乞丐也还没有耳聋眼瞎自然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小厮得了话再小跑回到对面街的首饰铺子跟自家主子回话,钱珠儿自家就是开药铺的,从药铺出来还是喜事的,她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竟然就有孕了,贺大哥才走就有孕了吗?”
她自己嘀咕的声音太小贴身丫头没听清,还问了她。
“小姐说什么?我们要去贺家贺喜吗?”
在丫头看来,以他们家少爷和小姐跟贺三爷的关系,得知贺夫人有孕定然是要去贺喜的。
果然,小姐转头就跟金铺的掌柜说,“把你们铺子里给小孩儿戴的金锁都拿出来看看。”
丫头还欢欢喜喜的帮着小姐挑选,她却不知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家小姐的心上,针针见血。
“之前您还为三爷和夫人担心,说他们总是吵架,怕日子过不到一处。
慢慢的感情都好了,眼见着感情越来越好。
三爷走的时候应该是还不知道有了孩子吧,不然三爷恐怕也不会走。
自从三爷跟夫人感情好了之后,便是在外多留些时候三爷都不肯,总是急匆匆的要赶着回家。
等三爷再回来,孩子应该都生了。
贺夫人怀着孩子,三爷又不在身边陪着,想想也不容易。”
钱珠儿一直低头认真的挑选金锁,末了也说,“确实不容易,抽空我也多去看看陪陪。”
此时钱珠儿恨死了沈华柔,得知沈华柔与贺元凌夫妻恩爱已经够她恨的了,现在又得知沈华柔怀了贺元凌的孩子,她都恨不得那孩子现在就流了才能平她心头的怨。
第98章 就不该让他走
其实从女婿离家后常氏心里一直都不踏实,她做好了女儿随时回家来住的准备。
结果都半个月了女儿也没有回来,她心里感慨女儿终于长大了,又心疼女儿。
今天是大儿子的生辰,虽说不是整生也不大操办,就跟往年一样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也知道今天出嫁的女儿们都会回来,是以从昨天起就让人准备好了。
小女儿离得远些,自然也到得晚些,她不着急。
真见到了女儿,常氏又收了她的担忧,尽捡好的高兴的事说,免得女儿听了再难受。
沈华柔发现了,不仅是母亲如此,家里所有人都是如此,生怕她难受。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大家,想了想也没有多说,免得他们又觉得自己是在强壮镇定。
半天下来说的最多的还是她那庄子上的进度,还有庄子上突然多出来的那些人。
在家人面前沈华柔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说了是杨慕青寨子里剩下的人。
她只说了贺元凌是如何与他们结交,并没有说贺元凌他们其实早就与鹰头寨分不清的关系。
“但凡能过日子,谁又能去做土匪?
进了山也是为了躲避战乱活命,都不容易。
他们这么多代人都没做过打劫百姓的行为,可见他们本质不坏。”
“既然是元凌的朋友,你能帮就帮一把。”
“那些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就……哎……”
在大家都在感叹他们也不容易,孩子们太可怜的时候,只有大哥提醒她。
“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再帮出了仇来。”
这话贺元凌也说过,但这点风险比起贺元凌在战场上的风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大哥放心,我知道。
庄子上还有二哥看着,不会出事的。
杨慕青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在山上那么艰苦的日子都能守住本心人,不会被什么轻易左右。”
沈伯荣却不这么认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还有一个道理你也记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