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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被这么一说,眼睛又红了几分。
秦晏腹诽:得,狼崽变玉兔。
“你师父当年也是因为调查暗网才牺牲的。”顾城理所当然地将暗网与生死关联在一起。
“嗯。”
顾城:“那些人藏在暗处,我们根本看不见,甚至即便锁定了也没法抓。”
“境外的事情不好管。”秦晏心平气和地站在原地,俯视着顾城。
顾城抬眸:“不好管?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们所有人都要被那帮疯子拿捏吗。他们有各种套人身份信息的方法,十年前是师父,十年后是你,这就像一个轮回,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结局还是会和你曾经一样......案件石沉大海,凶手逍遥法外。”
“别那么悲观,”秦晏揉了把他头顶,“守得云开见月明。”
“秦晏。”顾城声音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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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自己也跟着愣了愣。
顾城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自己的大名,一直以来总是一口一个“队长”叫得欢,要么戏谑地称自己为“领导”。
“秦晏,”顾城看着他,“我不是悲观,我知道我们只有继续办案这一条路可以走,我们没有选择。我也知道在某些时候牺牲和受伤是必然的,但是我害怕......”
秦晏微微弯下腰,圈主顾城肩膀,以一个看上去似乎不那么亲密的姿势将他保护起来:“怕死?”
“不,”顾城摇摇头,眼泪忽然不自觉从左眼眼角流下来,他仰着头,于是眼泪就从眼角顺着脸颊流到耳边,“我不怕死,我怕你死。”
秦晏笑了。
顾城刚刚还在伤感,听秦晏这么没心没肺,心里的那份难过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他一边抬手捂着眼睛擦眼泪一边呛声:“你特么贱不贱,我担心你担心得心都快碎了,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笑!”
秦晏嗯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作践你感情了?”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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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紧抿着唇不说话,气占一半,难过占一半,还有点不知所措。
秦晏趁他不注意,环着顾城肩膀的双手轻轻往后,忽然将顾城彻底抱住。
顾城没来得及反应,顺着惯性被秦晏牢牢圈在床上。
“队长——”
“嘘,”秦晏说话的声音很轻,嗓子比之前哑,“我没有作践你感情。”
顾城沉默下来,没一会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我明白,”秦晏将手从顾城肩膀下抽出来,摸索着扣住顾城垂落在身侧的左手,然后提起顾城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但是我还活着,活生生在你眼前,最起码现在,我还好好的,死不掉。”
顾城不语,安分躺着,片刻后伸手勾住秦晏脖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敏感了,这么点事儿就要紧张,不配当个刑警。”
“有时候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有时候敏感得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红眼睛,”秦晏用拇指抚摸他的鼻尖,“这样没什么不好。以前我说过,敏感的人在办案方面会更注重细节,刑警敏感没什么不好,这是优点。你会关心我,关心战友,也是优点。”
被拇指上的薄茧蹭鼻尖的时候会有点痒。
更多的是安心。
他想,他喜欢秦晏这么对自己,他爱秦晏的所有温柔,秦晏温柔的时候不像个警察,好像只是个有感情需求的、想与自己共度一生的普通人。但秦晏也有狠厉的时候,那份狠厉总是会在办案的过程中让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分外安心,好像无论什么样的恶性案件,只要有秦晏坐镇,就不用害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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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顾城无奈一笑,抓住秦晏的手腕:“秦队,你就知道变着花样儿安慰我。”
秦晏道:“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你不需要安慰。”
顾城愣怔片刻。
“你不用安慰,”秦晏说,“因为你自己就能填补自己的心,我相信你,你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
顾城嗤笑一声:“继续。”
“继续什么?”
“接着夸我,接着说你的情话,”顾城看着他,“我爱听。”
秦晏哑着嗓子,俯身压在顾城身上,捧着顾城的脸:“点到即止。你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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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笑了。
秦晏只是低下头用额头贴着顾城的脸,然后很快地在他左脸靠近嘴角的位置吻了半秒,在顾城反应过来之前起身。
“你刚刚......”顾城一顿,从床上坐起来,“你......”
“嗯,”秦晏背对着他,正在解衬衫的扣子,“亲了。”
顾城:“敷衍。”
秦晏侧过眸,随手将衬衫脱了丢在床上,而后拿起椅背上搭着的毛巾进卫生间,边走边道:“我先洗澡,晚点的时候传讯苏敏。”
“你觉得蔡文秀的事真和苏敏有关系?”顾城正色道。
“还没看清楚这案子吗?有人希望我们顺着原来的思路往下走,”秦晏说,“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告诉所有相关人员,就说目前我们怀疑蔡文秀具备杀害胡良的重大作案嫌疑和作案动机。原本的调查思路不要变更,该查人际查人际,让隐匿在幕后的人觉得自己阴谋得逞。”
到时候突然反将一军,凶手不说狗急跳墙,至少会有点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