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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看顾城一眼,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路段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我跟苏副说两句。”
“行。”顾城将手机递给他。
他给苏子柒拨了语音通话,那边没两秒就接上了,语气吊儿郎当的:“怎么了姓顾的?”
“我是秦晏。”
苏子柒吓了一跳,立马恢复正常:“秦支。”
秦晏道:“长话短说,我现在开着车。你一会儿确认一下苏敏开的那辆车是不是套牌,然后把高速拍到的照片发给我,我有用。”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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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抛给顾城,双手握着方向盘。
顾城把手机放回支架,对秦晏道:“蔡文秀调休的时候回了两河村,村口的目击大爷能证实这一点,至于回了村里没有倒是没人知道。再加上当地监控匮乏,村里不一定安装过监控,蔡文秀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村,再到李国强被抛尸,中间其实没有任何第三者知道,这么看来蔡文秀也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
“但同样是因为缺少监控这样有力的证据,我们也无法直接判断蔡文秀回村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所蓄谋,”秦晏淡然道,“这就给其他人可乘之机——连警方都对蔡文秀是否具有作案的重大嫌疑持怀疑态度,那么她的嫌疑就很难洗掉,如果她不是凶手,岂不是正好满足了幕后真凶的愿望?”
顾城反应过来:“转嫁嫌疑?”
“蔡文秀即使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也不可能有那样的体力能够在一周之内制服两个成年男性,她要是动手,死者身上的挣扎伤会比现在更多,”秦晏说,“但我们都见过死者,挣扎伤都在皮肤浅表,说明死者虽然竭力挣扎过多次,却并没有能够挣扎的余地,凶手的力气至少比死者大,又为了能够不让警方快速辨识出自己的真实力气,故意让死者挣扎。”
“可之前说作案的是女性......”顾城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对。如果她有帮凶呢?”秦晏说,“一个能够挖坑,能够制服两名成年男性,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砍掉胡良四肢的人。这个人也许不是我们之前讨论的‘力气很大、精通医学解剖’的女性,但这个人会无条件帮助女性作案人,凶手和帮凶之间要么存在利益输送,要么存在亲缘关系。”
顾城:“可尸体现象上的确反映了凶手在砍掉胡良四肢的时候用了巧劲儿。”
“之前我们推测出凶手是女性,精通医学解剖,这一点没有错,”秦晏将车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但你不觉得有些地方看上去说得通,实际有点矛盾吗。”
顾城陷入沉思:“如果我们一直认为凶手只有一个,那确实矛盾。因为体力是作案人能否‘完美犯罪’的关键,哪怕女性作案人有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顺利完成挖坑、杀人、抛尸再埋尸的全过程,更何况是十天之内两起案件。但两起案件的细节都在告诉我们,凶手是女性。”
就比如被割掉的两枚生|殖|器,消失的腹腔脏器。
如果不是痛恨那些东西带来的罪恶,凶手又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所以我说蔡文秀很可能不是凶手,”秦晏从车里出来,微微抬眸看一眼在艳阳照耀下的律师事务所招牌,“是有人在利用她的调休,往她身上泼脏水。”
话音刚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秦晏将手机解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他对顾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姓苏的那边确认了,是套牌车。”
顾城一愣:“还真是套牌的?”
“嗯,车辆现在停在桐山县文苑小学旁边的废弃停车棚里,关于这辆车具体跑过什么地方、用了多少油、经过哪处路口、有没有到达三里桥和两河村附近的镇上、车里有没有残留物品,苏子柒跟金琳大乔他们还在查。”
“这下有戏看了。”顾城紧跟着秦晏,两人抬脚往事务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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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顺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看上去很新,估计刚搬迁没多久,空气里还泛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闻上去很像是秦晏在过年的时候去超市里买的两块钱一个的柠檬味厕所专用除臭剂。
钱来大概不知道警察会过来,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写诉状一边挠着本就稀疏的头发。他都退休了,但还是开着这家律所,今年律所招进了两个实习生,实习生写出来的诉状简直是看都不能看,其他有些资历的律师修改过后还是不满意,只得让钱来帮忙看几眼。
实习生在楼下接热水,一不留神跟刚进门的秦晏对上眼神。
“您好,请问你们是咨询还是......”
秦晏温和抬手,出示证件:“粤东市局刑警。我们想见见钱律师。”
实习生咽了咽口水,脚底一抹油便溜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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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钱来办公室的门,而后推门进去:“钱老师,外面有两个警察找您。”
钱来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警察?哪个派出所的?”
“市局的......”实习生低着头道。
钱来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市局?”
实习生:“隔壁省的,应该是跨省来这儿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