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傅其雨以老大爷逛大街的速度,缓慢清倒着狗屎也没人去督促或关心他,直到棘娃娃餵完饭,要将一些多的、狗儿们不能吃的厨馀也拿去花圃充当肥料时,才发现傅大少爷做了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妈呀!」她的大叫声惊动了眾人和动物,一些较小的狗随着她的喊声吠了起来,还有些狗抬起前脚衝撞着铁笼,似乎想衝破铁笼一探究竟,场面吵吵嚷嚷、十分混乱。
「怎么了怎么了?」张学和与王正圣举着两双满是泡沫的手朝花圃而去。
「你们快过来看!」棘娃娃的声音十分着急。
孟杕左也放下扫具,先是安抚了躁动的小狗,才快步走近。
盼家的花圃虽然不大,但是种植种类丰富,外加营养足够作物都长得很好。
辣椒、洋葱、地瓜叶、空心菜、黄瓜、西红柿等等应有尽有,本来该是一片鬱鬱葱葱的景象,此刻却被添上了许多令人食慾不振的「黄金肥料」。
孟杕左:「……」
该怎么说,本来吧,这些蔬菜是靠小狗们的「贡献」,才得以营养丰富地生长起来没错,但前提得是:那些排泄物被埋进土里,再由植物吸收。
可现在,很显然傅其雨不明白施肥手法,他随手一倒,小狗的所有日月精华被实实在在地撒在植物身上,就画面来看,实在是??非常具有衝击性。
不怪棘娃娃反应那么大,任谁看见辣椒旁边有着一条比它还巨大的便便,或着攀藤的地瓜叶上头,如被下在棋盘上的棋子一般,四处散落着黑棕色坨状物,难免都会双眼发晕、肠胃不适。
孟杕左看着棘娃娃三人的一脸菜色,又看了看傅其雨一脸忐忑,却不明白自己哪里出错的表情,可怜又无助。由于整体气氛实在太过荒唐,导致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有了孟杕左开头,其他三人像被打开了开关一般,也跟着爆发出大笑。
「我的妈呀,他让我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发哥煮的晚餐。」张学和笑得趴倒在地,「我现在觉得有点想吐。」
王正圣笑弯了腰:「我以后绝对会对这个花圃的菜產生阴影。」
棘娃娃朝傅其雨竖起大拇指:「学弟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她都笑出泪来了。
傅其雨尷尬地看着那三位笑得有些痛苦的人,悄悄挪到孟杕左旁边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孟杕左不好说他错没错,只是……
「正常情况下,我们会将肥料埋进泥土里,或者堆在植物靠近根茎的泥地上,用叶子遮盖住,不会这样大喇喇地……像装饰品一样铺张在植物表面上。」孟杕左努力想着措辞,「毕竟这样看起来……有点可怕。」
经过提醒,傅其雨看着像刚下过一场「黄金雨」的花圃,又看着那些硕果累累的蔬果一时间变得黯然无色,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啊!抱歉……我……怎……怎么办?用铲子把它们铲回土里可以吗?」
「这得问他们。」孟杕左指着人仰马翻的三人,大声问道:「学弟再把大便埋进土里,你们吃吗?」
「不吃不吃!我才不吃!」
「要你自己吃!」
「既然学长们都不吃,发哥暂时也回不来,就不用再做重复工了。」孟杕左拍拍傅其雨的肩膀,「大便倒就倒了,太阳这么大,过两天它们自然会乾涸落土消失无踪,不用担心。」
「啊……好。」傅其雨知道孟杕左是在安慰他,「谢谢学长。」
孟杕左朝他笑笑,「是我没教你正确做法,才害你搞了乌龙,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係,能让学长姐们放松心情,是我的荣幸。」傅其雨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心大。
他的身体像导管,情绪只是短暂停留便又流向别处,所有起伏和波动只发生在当下。
「来吧,我教你正确的做法。」孟杕左朝傅其雨笑得轻松,心情显然比刚从医院回来好上许多,「毕竟你再来是我的副社长,不会这些可不行。」
我的副社长……
我的!副社长!
一个身分,却得到这种专属于对方的称谓,如此理所当然,甚至隐隐包含着佔有慾,让人忍不住產生遐想。
彷彿被龙捲风袭捲、掠夺,心脏完全脱离身体落入孟杕左的掌控之中。
昨夜所有的隐忍因为那句话一败涂地,想飞往他身边触碰、停靠,想光明正大站在他的身边宣示主权,想向全世界大声宣告自己的汹涌澎湃。
傅其雨忍不住上前一步,血液滚烫、胸口发热,他有一句感情饱满得让他自己时常隐隐作痛的话语想诉诸于口,却始终没有勇气,话到嘴边全都化成一句承诺:「社长,我会努力的。」
努力为你披荆斩棘,努力为你的未来铺上红毯。
孟杕左笑了,「好。」
如此明亮、如此宽容,像接受了他的所有希冀与渴望。
「甘之如飴。」傅其雨心道。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孟杕左确定了傅其雨的大少爷身分,此刻在他心里,傅其雨就是个四体不勤五穀不分的病人。不仅身体虚弱,为人处事方面也有些笨拙,需要多加留心照顾。
于是,对傅其雨上了心的孟杕左不再一头扎进工作里,他时不时会抬头确定一下对方的状况,大约每隔半小时便会催促傅其雨到办公室休息一会。毕竟他头上还有伤口,得保持面部的清洁及乾燥。
有了前半段的任务乌龙以及孟杕左的言语激励,傅其雨下午全程认真工作,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衣服的清洁程度上,也因此身上难免沾了脏污。孟杕左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寻思着今天晚上得帮傅其雨洗澡洗头了。
他盯着傅其雨那一头微捲的蓬松棕发,暗自琢磨:「虽然没帮别人洗过头,不过应该跟帮小狗洗差不多吧?帮洗澡这件事怎么说也是经验颇丰,没问题……的吧?」
于是在张学和载两人回家的路上,孟地左先是在药妆店买了样东西后,才一起回傅其雨家。
两人一进门,便受到石油大王的热情欢迎,不对,应该把两人改成孟杕左,石油大王全程围绕在他身边转圈圈,跟前跟后彷彿他才是主人一样,看得傅其雨满脸莫名其妙。
那隻狗是不是脸盲,不会认人?
这几个月是谁替他把屎把尿,用心照顾牠的?怎么从来没见牠看见他回家这么高兴过?
傅其雨见孟杕左直接坐在地上和石油大王玩,石油大王更是乐得看不见眼,衝着孟杕左直撒娇。
慢着,傅其雨灵光一闪,都说狗随主人……石油大王也许就是像他,所以才这么喜欢孟学长!
有了此一认知,傅其雨看石油大王的眼神更加不友好,凭什么那臭小子现在已经躺在学长身上了,他却什么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看?
好狗命啊好狗命。
孟杕左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一回家打开家门,小狗便衝出来迎接他的场景,他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实现愿望了!
石油大王见到他的亢奋和雀跃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被受依赖,满足知情无以言表,他双手捧着石油大王的脑袋,在其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谢谢你。」
傅其雨的包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脸上的表情犹如天崩地裂、山倒海啸。
他在心中不断重复着一个问题:现在重新投胎成狗还来得及吗?
孟杕左见傅其雨表情如此之差,连忙走至他身边关心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傅其雨摇摇头:「就是有点累。」心累。
「我先帮你洗个澡,然后睡一下吧!」
「没关係我直接睡就好。」他所受的打击太大,连与孟杕左假意推搡的心思都没有。
他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有时候人与狗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傅其雨拖沓着步伐,在经过石油大王身边时还因为眼神不好,而「不小心」踢了牠一脚。
孟杕左自己是没洗澡绝对不会躺床的类型,再加上今天早上他才与傅其雨一起换好新床单不想又弄脏。于是他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有了这个就不担心了。」
傅其雨看着像摊开了的百褶裙一样的东西,疑惑道:「那是什么?」
「这个叫做洗头帽,戴着之后再洗头就不怕水碰到伤口了!」孟杕左打开包装,指着帽子里头的两个半圆造型:「这个是盖住耳朵的,是不是很方便。」
孟杕左直接拉着人进了浴室:「学弟你不用担心,虽然我没有帮别人洗头的经验,但有了这个肯定万无一失!」
「谁担心那个了!」傅其雨在心中哀号。
即便有所顾虑,但傅其雨看着孟杕左双眼里的跃跃欲试,又不忍心拒绝。
他闭了闭眼,打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微笑道:「学长,你把我的头洗掉了都没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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