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近了,沈月娇向他点头打招呼:“许大人。”
这声音娇糯糯的,原本气冲冲的许平洲听到这声音,瞬间没了脾气,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生怕吓坏了她,小声问:“小嫂子,你认识我?”
“你不就是子非哥哥的朋友许平洲吗?”沈月娇下意识回答,说完才发现不对劲儿,这一世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许平洲,也不可能认识许平洲。
许平洲倒也没有多想,许是韩子非跟她提起过罢了。
只是韩子非眸光微微一沉,意味不明地看着身边的人儿,思绪抽离。
沈月娇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韩子非一眼,见他似乎在沉思,心中一慌,忙道:“我……我在宴会上见过许大人。”
许平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这是要去哪?”
韩子非将欲要开口说话的娇妻搂进怀里,对着许平洲没好气道:“我们还有事,要先行一步,就不陪许大人了。”
许平洲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话吼他,他真怕自己一说话就吓着韩子非这娇滴滴的小妻子了,这么娇的人儿,要是被他吓着了韩子非肯定饶不了他。
片刻,许平洲才扬起一抹自认为让自己显得儒雅的笑容,道:“韩大人既然有事,那许某就不打扰了。”
难得的儒雅模样,韩子非嗤笑一声,搂着娇妻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沈月娇忐忑地问:“子非哥哥,我们这样就不理他吗?”
“不用。”韩子非回答完又问,“娇娇怎知他是我的朋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救人
韩子非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表情变化,见她神色一慌,不消片刻又恢复如常,道:“我见他那样喊你,若不是相熟的朋友,这京都中哪个人敢这么同你说话?所以就认为他是你的朋友。”
韩子非目光晦暗不明,把心底的疑窦压下,不再问。
沈月娇见他没有出声,歪头看他,心怀忐忑地问了句:“子非哥哥,许大人是你的朋友吧?”
尽管她知道许平洲是他的好友,可仍要装作不知道,若是叫他怀疑了,她都不知道怎样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得那么多。
韩子非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他神色冷淡了些,沈月娇心头一紧,心中很不安,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
“娇娇。”韩子非凝视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怎么了?”沈月娇不安极了,眸光转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
韩子非问:“没什么,娇娇,你可有哪里想去的?”
沈月娇思忖片刻,回道:“有啊,护城河那边经常有人放河灯呢,我们也去放一个吧。”
韩子非应道:“好。”
到了护城河边,天空拉开夜幕,天色已然暗下来,华灯初上。
入秋的时节,凉风习习,沈月娇倒也不觉得冷,约莫是紧张的,现在还觉得手心出汗。
在河边卖河灯的小贩那里买了两盏河灯,又问小贩要了笔墨,提笔写下心愿。
护城河中稀疏漂浮着几盏河灯,在宽阔的河面上零星几点,沈月娇闭眼许愿,然后将河灯放下去。
放了河灯,二人各有心事,也没怎么逛就回府了。
马车上,沈月娇安安静静地靠在韩子非身上,气氛沉默得叫她心惊,好几次想开口说话还是忍住了。
而韩子非也想等她先开口,可又没等到她出声,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难受。
“喂!你是谁?”
忽然,外头传来韩七的声音,马车骤然停下。
沈月娇出于惯性差点就要撞上马车车门,幸好韩子非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进怀中才避免额头被撞起一个包。
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人儿,韩子非蹙着眉,声音微冷,带着薄怒:“韩七,出什么事了?”
韩七回道:“大人,有……有人拦车,他受伤了。”
沈月娇一听有人受伤了,便道:“子非哥哥,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韩子非搂着怀里的人儿,打开车门,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脸色苍白得惊人,捂着胸口,被捂着的地方,血从五指间渗出来。
“救我。”那白衣男子虚弱得很,求救的声音也几乎轻不可闻。
沈月娇也看到那男子,只觉得熟悉,瞬间脑子里思绪万千,又看了看如今的环境,这里是胡同,暂时没有人经过,而后自作主张道:“韩七,将他扶上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国师云廷
书房。
韩七恭敬站在韩子非的案桌前,道:“大人,高家的人在秘密寻人,寻的是一个受伤的男子,估计就是我们昨晚救的人。”
韩子非翻书的手动作一顿,轻笑一声,“这就有意思了,那人醒了没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不枉救他一回。
“还没有,府医说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夫人去看过一次。”韩七回道。
闻言,韩子非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
韩七却知道他们家大人吃醋了,大人最不喜欢异性接近夫人,也不想夫人接近大人除外的异性,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占有欲强着呢。
韩七又补了一句:“夫人就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韩子非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让他下去了。
白衣男子醒来时已经是救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韩子非,这点他没有丝毫的以外,眼神古井无波,甚至都不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韩子非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身上,目光一扫,最后落在他手上,他的右手手背有一块不甚明显的疤痕,目测是以前烫伤的。
看着那块疤痕,韩子非目光一闪,淡声道:“云大夫?”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白衣男子哑然,半晌才道:“韩阁老洞察力不错。”声音虽然虚弱,音量不大,但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韩子非目光深邃锐利,似要将人看透,不紧不慢的声音随之响起:“或许你也并不是云大夫,云大夫只是你的身份之一,现在的你才是本貌。昨夜拦马车也是故意而为之吧?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衣男子道:“我若落入他人之手,对韩大人也不利,唯有在韩阁老这儿是安全的。”
韩子非闻言,神色一凛,冷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犹豫片刻才回答:“云廷。”
国师云廷?
韩子非惊愕,他知道此人不简单,没想到会如此不简单,很快,他神色恢复如常,国师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神棍一般的存在罢了。
再次打量床上虚弱的白衣男子,气质超然,淡定从容,坦坦荡荡任由他打量,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
他信了,这应该就是云廷,没必要同他开玩笑,只是能将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国师打伤的人,他倒是好奇,毕竟国师的武功不弱,称得上顶尖高手。
韩子非淡声道:“能将国师打伤的人,韩某也好奇。”
云廷情绪终于有了变化,不过仅仅一瞬的变化,迟疑片刻后告知原委:“高首辅身边有一高手,武功与我不相上下,那人是我师兄。”
韩子非诧异,没想到国师还有个师兄,微微敛目,看向云廷,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云廷微微一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态度如此平淡,就如对待普通人一样,要知道皇上对他都是尊敬有加的。
不过,他亦不在意这些,如今能将那逆臣贼子从那位置上拉下来的也只有韩子非,否则政局动荡。
云廷将事情娓娓道来,韩子非才知道原来老国师在云廷之前收过一个徒弟云艺,可那人心术不正,不可继任国师之位,之后才收了云廷为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常的主动
国师云廷在韩府养伤逗留了五天就离开了,这一次仍如上次那样悄然离开。
韩子非也没在意,他原以为救了个有用的人,却不曾想那人是国师,国师在别人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在他这里可不是,但是救了敌人的敌人也好。
夜幕降临,今夜没有月亮,天地一片昏暗,韩子非仍在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忽然传来“咯咯——”两声敲门声,紧接着韩七的声音响起。
“大人,许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韩子非刚搁下笔,书房门就被打开,随即一个俊秀青年进来。
许平洲一改平日吊儿郎当的形象,表情沉肃。
韩子非见了,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估计有不好的事,问:“平洲,怎么了?”
许平洲道:“子非,高首辅身边有一个高手,高首辅以上宾相待,此人神秘的很,见过他的人只有高首辅及小高大人。”
韩子非神色一顿,那人估计就是云廷口中的师兄云艺了。
许平洲见他发愣,音量提高了一倍:“喂!你怎么不问我那人为什么会被敬为上宾?”
韩子非回道:“那人是云廷的师兄。”
“云廷又是谁?”许平洲刚问完话,就回味过来了,震惊不已,不敢置信地看向韩子非,“国师?国师已经云游十余年了,你怎知那个是他师兄?不对,国师没有师兄啊。”
韩子非言简意赅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许平洲又是一惊,良久才回过神来,旋即气呼呼道:“国师被你救了你们夫妻救了你怎么不跟我说?让我瞻仰一下传说中的国师是什么样的也好啊,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觉得我要跟你绝交!”
韩子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轻飘飘道一句:“左右不过一个神棍,有什么好见的?”
“那是国师啊,民间有句话:有大事,找国师啊。”许平洲瞪了他一眼,“要知道我天启王朝就因为有国师的存在才化解了多次面临灭国之灾啊。”
韩子非不置可否,他承认,国师是有点本事,但他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盲目崇拜。
许平洲情绪稳定下来,又见好友面无表情,敢情自己白激动了,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不过那什么云艺似乎跟高首辅要有所动作了。”
韩子非道:“继续盯着。”
许平洲点了点头,又问:“三皇子私养军队之事可有眉目?”
韩子非摇了摇头,三皇子这次做事非常隐秘,很难查出来。
“私养军队,无论人多人少,这些开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三皇子是没有那么多钱,只有靠高首辅,可是高家的账却毫无问题。”许平洲说着顿了顿,沉思片刻,又道,“子非,你说这养私兵的钱是出自哪儿?”
韩子非没有回话,眸光微沉,这个问题他也在思考,高家的账也没有问题,也没有贪腐的迹象,给人一种为官清廉的错觉,但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