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被时锦程气的脸色铁青,颤巍巍抬手指着他,就是不敢动手。憋了半天才转而对时锦南道:“他是你什么人?他这么帮你,你们是不是也有一腿?”
听到这话,时锦程冲了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一拳就挥了上去。
时锦南及时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继续动手。
“程程,别冲动,万一闹到派出所……”
“我还怕他不成,他既然敢出言侮辱你,就应该付出代价……”
“时锦程!”时锦南急红了眼,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我知道你想替我出气,可我也不想你出事,万一事情闹大……爸妈会担心的,你也不想让爸妈过不好这个年吧……”
小时候,她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弟弟挡在她前面。然而这次不同于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万一把人打出什么事来,闹到被拘留的地步……
虽然父母偏心,可她也不想弟弟为了她留下什么前科。
时锦程见她一直不松手,只得低声妥协。
可时锦南刚松开他的手臂,他就抓起桌子上的咖啡,又浇了李先生一脑袋。
“就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跟我姐相亲。”说着他拉住时锦南的手臂走出了咖啡店。
几个服务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另外的五个客人这时却低声懊恼道:“嗐,竟然忘了用手机拍下来,发网上了。”
气急败坏的李先生瞪了众人一眼,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外面,直到两人回到车上,时锦程还在咬牙切齿,他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心里更加自责。姐姐今天会受到这样的侮辱,完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薛家的那些条件……
他伸手搓了搓脸,懊恼到直抓头发。
后排的时锦南看着他的后脑勺,没有出声,她满脑袋都是刚才相亲对象的出言不逊。
她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在某一类人眼中那么不堪,大学时她学的是文秘专业,毕业后去了现在的公司。
其实她公司的老板有三个秘书,而她只负责帮老板写各种会议的发言稿以及公司的公关稿,鲜少与老板接触,有时候甚至一周都见不到老板一次,更遑论什么不干不净有一腿了。
公司上上下下上千人,而老板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整天飞来飞去的出差,根本不会像某些网上杜撰的那样与手底下的秘书不清不楚,况且老板带出去出差的助理都是男的。
她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会像那个李先生那样臆想,这回的相亲黄了,父亲一定还会逼她继续相亲,只希望不要再碰到这种人。
驾驶位上的时锦程回头,眼眶通红看着时锦南,声音有些哽住,“姐……对不起,都怪我。”
时锦南抬眸定定望着他,微启唇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夕阳的余晖洒进车里,把时锦程的轮廓映照的有些模糊。时锦南把目光移向窗外,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淡淡道:“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刚到家,就听到了门内父亲发脾气地声音。
时锦程握住时锦南的双肩,俯身嘱咐她,“等会儿进去,你就躲我身后,我会跟爸解释清楚的。”
说罢,他松开时锦南的双肩,掏出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坐着父母与大姨和表姐。
时国强看到一对儿女,顿时横眉怒目起来。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要不是你大姨极力劝说,人家都要报警了。”
时锦程毫无顾忌走过去,无所谓道:“让他报好了,我还怕他不成,真后悔当时没多揍他几拳。”
听到这话,时国强抓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就朝着时锦程扔了过去,然后又抓起沙发上的痒痒挠大步走到儿子面前,不由分说就抽了上去。
时锦程被砸的脑门上鲜血直流,却始终挡在时锦南前面。竹条做的痒痒挠狠狠抽在他的手臂上,他眉毛拧在一起,脸上不服气地表情更甚。
眼看着竹条又要挥下,时锦南出手去挡,却被弟弟眼疾手快推开了,羽绒服的袖子被抽破,鸭毛满天飞。
一时间家里乱成一团,母亲与大姨慌慌张张上前阻拦,表姐趁机拉着姐弟二人去了时锦程的房间。
后面时国强训斥地声音不绝于耳。
时锦程坐在床尾的凳子上,时锦南从柜子上找出备用医药箱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表姐双臂交叠依靠在门板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时锦程心里的怒火更甚,但还是大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叙述,表姐讥讽一笑,“我早说那姓李的不是什么好人,我妈还说什么他家庭条件好,区区几个破店铺,就敢那么猖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世界首富呢!南南,你放心,等我回去就去找他,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时锦南仔细帮弟弟贴上创口贴,直起身子,看向表姐,冲她感激笑笑。
表姐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你也别难过,大不了跟我一样做个不婚主义。”
时锦南倒是想和表姐一样洒脱,可是她的父母不会妥协的,她又最怕母亲的眼泪。
客厅那边再次传来父亲的怪责与母亲的哭泣,她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
听说父母亲也是经人介绍结婚的,父亲脾气一向不好,母亲只能忍气吞声。有时候母亲不想忍了,两人就会争吵起来,争吵的凶了,餐具便会遭殃。
时锦南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反正她的父母大多时候是如此。这也是她有点惧怕相亲的原因,她怕自己会像母亲一样,遇到一个如父亲那般脾气的人。
作者有话说:
可恶的相亲对象,让女主受委屈●﹏●
第7章 再次相亲
◎又是奇葩◎
时锦程可听不得父母那些争吵,他豁然站起身,略过另外两人大步走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
房间里的时锦南与表姐对望了一眼,慢吞吞跟了出去。
客厅正在争吵的时国强与张静淑,戛然止住声音,同时转头看向主卧门口的儿子。
张静淑慌乱走向时锦程,关切问:“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时锦程宽慰了母亲两句,这才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时国强虽然溺爱时锦程,但由于正在气头上,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时锦程忽略父亲蕴含着怒火的眼睛,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爸,妈,就算你们着急让我姐嫁出去,可也不能什么人都给她介绍吧!”
“还有大姨,您如果是想真心给我姐介绍对象,那就请你先把把关,不求你介绍的人外表多么优秀,但至少人品要合格吧!”
“那个混账东西,竟然还好意思去找您告状。难怪相亲十几年,三十六了还找不到对象。”
大姨听他说了那么多,脸色有些讪讪,为了缓解尴尬,她拍打了几下根本没有灰尘的裤脚。
“嗐,是大姨的错,怪我多管闲事,介绍之前没了解清楚。”
说了气话,她又不甘心解释:“说来说去,我还不是为了你爸妈,你们这些晚辈不体谅长辈,我不能看着你爸妈整日为了你们姐弟俩唉声叹气。况且,人家小李家庭好呀,家里有八家连锁店。”
听到八家连锁店,时锦程嗤笑出声,表情十分不屑。
时国强看到他那个表情,眉心的纹路更加深了。
与表姐分别依靠在门口两侧的时锦南低垂着眼皮,安静的仿似雕像,唇角那抹微不可查的苦笑表明了她此刻的情绪。
这些长辈们吃过苦,于是就只能看得见对方家庭好不好,却从来不在乎人品如何。
这时半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些,薛美含小巧的脑袋探了进来,在逡巡一圈众人的表情后,她小心翼翼问: “叔叔阿姨,这是怎么了?”
张静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主动迎上去,“美含来啦!”
薛美含提起刚刚放在门口的几样礼品走进屋,笑容乖巧递给走过来的张静淑。
因为薛家父母的要求,大姨有点不待见薛美含,看到她来,便站起身喊上自己的女儿就要离开。
张静淑见状忙挽留她晚上在家吃饭。
大姨看了一眼狼狈的客厅,“不了,家里还有事。”
薛美含礼貌跟大姨道别后,才走向客厅,客厅地上的玻璃碎片与羽绒还在,看到时锦程脑门上的创口贴,她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默半晌的时锦程这时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女朋友的手腕,就向外面走去。
一直没有吭声的时锦南目送着两人消失在大门口,转身准备回自己那个小房间。
母亲张静淑愧疚跟过去,直到进了屋,她才低声道歉:“南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时锦南依靠在窗边的飘窗上,目光淡漠望着坐在床尾的母亲,半天才问:“既然您知道我受委屈了,那我可以不相亲了嘛?”
张静淑听到这话,抬头愕然盯着女儿。
对视了几十秒之后,她才嘴唇颤抖着解释:“我们也是为你以后着想,女孩子家哪有不嫁人的……”
眼看着母亲又要哭,时锦南及时出声打断。
“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见女儿面容疲惫,张静淑张张嘴,把那些苦口婆心咽回肚子里。
母亲离开后,时锦南就反锁了房门。
想到下午那不堪的相亲对象,她捏捏隐隐作痛的眉心,脱掉外套仰倒在身后的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伸手拿过才睁开眼睛,是乔诗甯打来的视频。
视频接通,那边的乔诗甯抱着她的两只猫跟她炫耀,“有没有觉得我把两只小家伙养胖了。”
时锦南看着两只在她怀里扭成麻花的小家伙,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乔诗甯看出她躺在床上,关切问:“怎么睡那么早?是不是生病了?”
“没,就是刚相亲完回来,心里烦,想瘫一会儿。”
“相亲?快跟我说说相亲是什么样子的?好玩吗?”
“不好玩……”时锦南瞅着凑近屏幕嗅气味的小猫,幽幽叹息一声。
看出她心情不好,乔诗甯放开两只猫,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起来:“怎么了?跟我说说呗。”
时锦南猛然坐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她用力甩了两下脑袋,才重新对着屏幕,把相亲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乔诗甯听完,忍不住呸了一声。
“你弟骂得对,这都是什么绝世大奇葩,他要是跟我相亲,我绝对当场给他几巴掌。他是古代封建迷信的产物嘛!到底是谁告诉他文秘工作者都跟老板不清不楚的!”
“别提了,我现在觉得跟他相过亲,都成我人生的污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