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厂家生产的玩偶,这款还没上市,他们说可以送两个给我,那就你一个、我一个怎么样?”
江栩揉了揉眉心:“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吗?”
“对。”金家月说,“两个小书呆子。”
江栩问:“还有其他样式的玩偶吗?这个小书呆子玩偶给你,再挑一个像你的给我。”
金家月也才想到这一点,恍然地哦了一声:“他们做了好多样品出来,等会儿我看一下。”
江栩说了声好。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江栩简单说了下他和李娟明天搬家的事,可惜金家月在外地出差,没办法赶回去和他们一起吃在新家里的第一顿饭。
这边金家月准备挂视频了,那边金颂的目光往他身上瞟了好几次,嘴角一直撇着,直到时为筠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趁着高经理几人在前面带路,金颂不满地对时为筠说悄悄话:“你看看你儿子,过年期间跑一个alpha家里住几天就算了,还在工作时打视频,分开一天跟失了魂似的,简直不像样。”
时为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管他呢。”
“我是他爸,我不管他谁管他?”
时为筠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还好意思说儿子,当年哪个alpha才十八岁不到就天天夜里往我卧室的窗户里爬?”
金颂:“……”
“行了。”时为筠说,“儿子都快三十了,该懂的、不该懂的早全懂了,你别掺和太多。”
金颂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怕闹出人命嘛。”
时为筠好笑地说:“谈个恋爱能闹出什么人命?”
“此人并非彼人命。”金颂表情严肃,“我说的是能张口喊你小爷爷的那种人命。”
时为筠:“……”
噗的一声,是金颂被自己的omega肘击到腹部后发出的痛苦闷哼。
另一边,江栩把计划的内容预习到一半,李娟便敲门喊他出去吃饭了。
餐桌上,李娟明显感觉到江栩的情绪一下子多云转晴,脸上的阴霾化开,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
李娟有些高兴,也有些惆怅。
难怪很多人说alpha和omega之间的羁绊比一对beta情侣要深很多,信息素造成的影响不仅作用在alpha和omega的身体上,同样作用在他们的心理上。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江栩找的搬家公司已经开车到了他们的单元楼下,搬家公司来了两个员工,都是干活的好手,几趟来回就将他们的东西搬了大半。
李娟在楼下等着,江栩和两个员工一起搬东西,搬最后一趟时,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一个阿姨。
“白阿姨。”江栩喊了一声。
白阿姨平时很照顾他和李娟,上次李娟昏倒住院也是白阿姨帮忙把她送到了医院。
白阿姨的臂弯里挎着篮子,看样子是要出去买菜,瞧见搬家公司开进来的小货车,她脸上倒没多少惊讶,似乎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这是要搬去哪儿?”白阿姨问。
“城里。”江栩说,“我妈要经常去医院做康复训练,这里离医院太远了,搬到城里的话,交通方便一些。”
白阿姨闻言,没再多问,目光从江栩的头扫到脚,扫到江栩的手上时,稍微停顿了下。
之前江栩手上都是冻疮,手指又红又肿,帮李娟卖卤煮时被不少人注意到,这会儿再看,已经好了很多,手指恢复了修长的形状。
江栩的手和他个子一样,很长,很出挑。
“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白阿姨说。
江栩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借白阿姨吉言。”
小货车前面有四个位置,正好坐下江栩和李娟。
当小货车把他们送到新家的小区里时,天色刚亮,小区里已有不少晨起锻炼的人。
那两个员工分趟把东西搬到电梯口,再一次次地用电梯运上去,李娟在新家整理东西,江栩就在电梯口守着。
然后他又撞上了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余新书和余新羽兄弟俩像是刚从外面跑步回来,身上穿着不厚的运动装,喘着粗气,脸上都是汗水。
瞧见江栩的身影,兄弟俩同时愣住。
还是余新书先反应过来:“你在搬家吗?”
江栩嗯了一声:“早点搬过来,也好早点把这件事落实了。”
余新书问:“要不要我帮忙?”
“我们这边差不多了,谢谢余学长。”江栩说,“你们先上去吧,我们暂时不用电梯。”
余新书没有勉强,拉着余新羽走进电梯,他没急着按楼层键,看着江栩说了一句:“你最近变化好大,昨天我看到你差点没认出来。”
江栩下意识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因为我换了一副眼镜的原因吗?”
“不止,还有外形上和性格上,总之和以前相差很大。”余新书说。
“人都是会变的。”江栩回答。
“你说得对,连街边的树都会长大,人怎么可能一成不变。”余新书说着,电梯门也缓缓合上,他隔着越来越窄的门缝打量江栩。
江栩和以前相比确实变化惊天,变得爱说话了、变得会笑了、变得愿意努力了。
此时站在那里,江栩不会像以前一样佝偻着背,把眼睛藏在过长的刘海里,他的身形挺拔得犹如一棵松柏,头发剪短后,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硬朗的轮廓被明亮的光线描绘得格外清晰。
余新书挣扎片刻,还是没忍住伸手阻止了电梯门的合上。
“江栩。”余新书说,“其实有一件事在我心里放了挺久,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我有点介意,可以跟你聊一会儿吗?”
第142章
江栩看余新书的脸色不对,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往外张望了一下,才说:“我先把东西搬上去可以吗?搬完了我再找你。”
“可以。”余新书说,“我家住302,到时候你来敲我家的门吧。”
商量好后,余新书和余新羽兄弟俩坐电梯上楼了。
江栩跟着工作人员把东西全部搬进家里,在手机软件上付完款后,他跟李娟打了声招呼,便坐电梯下了楼。
敲响302的房门,是余新书来开的门。
余新书拿了一双拖鞋放到江栩脚下:“家里就我和新羽两个人,别太拘束。”
江栩点了点头,跟在余新书的后面来到客厅。
他没有特意打量周围的环境,但只通过客厅的装修以及沙发和茶几的样式也能看出这个家里有多豪华。
余新羽换了一套家居服,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拿着手机,看似在打游戏,实则余光一直盯在他们身上。
江栩恍若未觉,坐到了距离余新羽较远的长沙发一侧,他伸手接过余新书倒来的水。
“谢谢学长。”
余新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在江栩身旁落座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还稳稳当当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余新羽。
余新羽接收到了自家亲哥的视线,连忙将手机一抬,挡住了大半张脸:“别看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余新书叹气:“你就不能进去玩手机吗?”
“不能。”余新羽才不承认他也想听他们要说什么,他耍赖地说,“我平时也在沙发上玩手机啊,你不能自己有事就把我赶走吧?”
余新书:“……”
还是江栩开口问道:“余学长,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余新书弯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他和江栩一样将水杯拿在手里,斟酌许久,终是提起了那个话题:“我想和你说一下关于助学金的事。”
江栩嗯了一声:“助学金怎么了?”
余新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栩的表情,他以为当自己说出“助学金”这三个字时,对方会紧张、会慌乱、或者会有一些特别的反应。
然而江栩面不改色,甚至连一点眼神波动都没有。
当然,情绪是有的。
只有疑惑。
“之前我听说你家里困难,就帮你和教务处的老师沟通了一下,教务处的老师答应给你安排助学金,后来我跟你说了这件事,你却不要助学金,你说不想接受学校的这种帮助。”余新书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因为那件事,我俩在那半年里闹得有些不愉快,实不相瞒,当时我还觉得你太好面子,明明家里有困难还要咬着牙硬撑,可后来我看了你的那篇采访,上面说你每个学期都在拿助学金。”
说完,余新书停止转动杯子的动作,望向江栩。
连装模作样打游戏的余新羽也不装了,放下手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江栩。
江栩感受着兄弟俩的目光,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明白了余新书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原主的助学金是余新书帮忙安排的。
江栩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原主的人际关系,结果原主没有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只和余新书来往较多。
不过从微信的聊天记录里看,原主和余新书的关系也在很久之前就淡下去了。
原主应该删过自己和余新书的聊天记录,前面的聊天记录都找不到了,只有最近一年来比较零散的内容以及相互发送的节假日祝福消息。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余新书帮忙安排助学金,可原主一面拒绝余新书的帮助一面一个学期不落地拿完了助学金,余新书得知此事,感觉自己受到欺骗,这件事由此在他心里形成一个去不掉的疙瘩。
江栩已经无从得知原主这样做的理由,根据他的猜测,原主可能一开始确实没有想过拿学校的助学金,后来禁不住邓老师三番四次地劝说,就填了助学金的申请表,至于余新书那边,原主出于心虚不敢主动提起,于是这个误会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不管这个猜测正确与否,江栩都有一个感觉,原主并非有意向余新书隐瞒助学金的事。
因为原主很在乎余新书这个朋友。
在那一片连手机屏幕都填不满的微信聊天列表里,原主只把自己和余新书的对话框置了顶,而且备注是“余学长”,不是冷冰冰的一个名字。
江栩沉默了足足两三分钟。
余新书看向他的眼神从期盼到失望,最后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坐直身体说:“不好意思,我不该冒昧地提起这件事。”
江栩突然喊道:“余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