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安墨色
本文文案:
沈泽秋和寡母卖布讨生活,日子过得很难,村里人都觉得他这辈子也娶不上妻了。
直到有一天,他娘领回个伤了容貌的姑娘给他做媳妇。姑娘叫安宁,好胳膊好腿的,沈泽秋很知足。为了把小日子过的红火,他走街串巷卖布时更加卖力气了。
后来他发现,安宁能识文断字,脸上的伤也全养好了还没留疤,且如锦鲤转世般好运。
比如说她喂养的鸡鸭鹅又肥又大,还不爱生病;
她种的南瓜、番薯、玉米长势喜人,又甜产量又高;
再比如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好,他们在镇上开了铺子。铺子越开越多,从镇上到县里,从江南到江北,甚至开到了京城。
一路发家致富,小两口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经营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宁沈泽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细水长流的小幸福
立意:勤劳致富
作品简评:家徒四壁的卖布郎沈泽秋和寡母相依为命,总被村里人笑话,直到遇见了小女子安宁,沈泽秋和安宁一见钟情,结为夫妻,从此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铺子一路从镇上开到了京城,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上细水长流的幸福小日子。本文主角性格善良,勤劳勇敢,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此外文笔流畅,细节生动,人物刻画真实立体,情节温馨自然,是一篇治愈系的佳作。
第1章
今儿村东头的王汉田家在嫁女,嫁的是隔壁李家村的男儿。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迎亲的队伍就抬着花轿,吹着唢呐,一路敲敲打打的进了村。
乡户人家起的都早,基本各家都已经围在王汉田家门口,等着瞧新娘子了。除了村口的沈泽秋一家。
沈泽秋的娘何慧芳今年四十岁,已经守了十五年的寡,她男人在沈泽秋五岁时去山上采石头,被落石砸死了。要说他们孤儿寡母的在村里活着,挺招人可怜的,但因为何慧芳泼辣不饶人的性子,在村里不合群,也就没啥人愿意同她来往。
这不,迎亲的队伍经过她家院子门口,何慧芳愣是没有什么好脸,她拿出一捆猪草,握着菜刀,麻利地剁碎,然后混着糟糠加了井水,用木棍子搅合搅合,就准备上火煮。
“慧大娘,快看,新娘子出来了。”一个新嫁到村里来的媳妇笑着对何慧芳喊,一边啧啧的和身边的妇女们聊着王汉田家的闺女嫁得好,李家村田地多,她婆家兄弟也旺,嫁过去了肯定有好日子,是个享福的命。
“呸。”何慧芳没好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提着混好的猪食进了屋,还关上了门。
新媳妇有点尴尬,接着被身边王汉田的二弟妹唐小荷拽了下袖子,唐小荷觑了何慧芳一眼,嘴一撇:“你撩她做什么,她脾气怪着呢。”
新媳妇一惊,好奇心被勾起:“是吗?小荷姐你说说呗。”
“他家男人还在的时候,和汉田说过一嘴,想让秋娟和他们家泽秋定个娃娃亲。”唐小荷压低了声音,三角眼一瞥,啧了声:“后来嘛,他家就出了事,还好亲没定,要是定下了,不是害了我家秋娟?你说,是这个理不?”
古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新媳妇对此也表示赞同,加上对何慧芳方才的态度不满,也跟着撇了撇嘴:“他们家,现在可够穷的。”
“哼,可不是,泽秋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咯。”
声音刚落,何慧芳就推开门,往院子里浇了一盆脏水,正在院前嘀咕的新媳妇和唐小荷吓了一跳,回头一瞧,何慧芳黑着脸,又把门狠狠一关,好像她们欠了她八百贯似的。
“欸,何慧芳,你发哪门子邪火……”唐小荷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就要冲到沈泽秋家院子里去,和何慧芳这个老婆子好好掰扯一通。
“算了。”这下轮到新媳妇打圆场了,她用胳膊肘撞撞唐小荷:“秋娟大喜的日子,咱不兴发火,汉田婶看着你呢。”
王汉田家三兄弟,王汉田是老大,媳妇刘春华又是个强势厉害的,唐小荷还真有点怵她大嫂子,当即讪讪笑着圆场:“也是……”
屋里头,沈泽秋正在收拾东西,他准备好了两个箩筐,左边那个里面放了一些颜色花纹都不一样的粗布、麻布、棉布,还有些白纱,和枕头线脑啥的,另一个里面垫了干草,还放了半框锯屑,里面有些自家做的麦芽糖块,他是个走乡串户的货郎,把担子里的东西卖出去,收铜板也收鸡蛋。
虽然每天要走很远的山路,遇上个下雨刮风的天气还会淋成落汤鸡,但收益总比种田好些。
他家就他和娘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劳动力不足,一到农忙时节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从沈泽秋十二三岁开始,他就说服了何慧芳,把家里的几亩薄田给了大伯二伯家种,每年收三五百斤的粮食做租粮也就是了。
不过,家里还是留了半亩水田和一亩旱地,种点水稻玉米什么的,加上收到的租粮,刨去向官府缴纳的田税,也勉强够他们娘俩的口粮。
如今沈泽秋长到二十岁,生的眉目匀称,高高壮壮,除了皮肤晒得有几分黝黑外,何慧芳打心眼里觉得,她这个好儿子,不仅比村里那些后生要精神,就是比起镇子里的少爷们,也要好上几分,模样爽利不说,说话处事也在行,更重要的是,对她也很孝顺。
唉,别看何慧芳刚才吹鼻子瞪眼的,强势泼辣得很,但瞧着儿子时,那股子扎人的劲儿立刻没有了,她给沈泽秋包了几个玉米面饼子,一壶凉开水和一捧门前枣树上的枣子,一起放在了他的箩筐里。
“泽秋,你心里别多想,今年娘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
沈泽秋把东西收拾好了,直起腰倒了一碗水喝,眼睛又黑又亮。他喝着水,冲他娘笑了笑:“娘,不急。”
家里的情况沈泽秋清楚的很,现在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彩礼钱,新家具啥的一样都不能少,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他们家这情况,存了这么多年也才几两银子积蓄,要娶媳妇,真是不可能。
沈泽秋挑着箩筐出去了,过了会子,娶亲嫁女的热闹劲也过了。
何慧芳喂了猪和鸡,把门窗锁好,提着一个小竹筐也出去了。竹筐里放着一筐子鸡蛋,这都是沈泽秋走街串巷换回来的,沈泽秋会拿去卖给镇里头的酒楼,这样价格比较便宜,不划算,何慧芳就会在自己不忙的时候,亲自拿去集市上卖,这样价钱好,她数着钱嘴都合不拢。
随着天渐渐热起来,何慧芳出了一身汗,到了集市上人也不多,她扫兴的撇了撇嘴,找了个树荫垫了一团稻草,就坐了下来。
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还是给他们家泽秋娶媳妇儿的事情,等泽秋娶了媳妇儿,媳妇儿再生两个大胖孙子,她想想就美的合不拢嘴,想着想着,她又一股子邪火冲上脑门,他们家穷啊,现在去哪儿说亲去!村里的媒婆一听他家说亲,门都不愿上,私底下嚼舌根子,说这不是坑别人家闺女吗?
何慧芳跳着脚和那个长舌妇吵了一架,他们家泽秋是个会疼人的,哪家闺女嫁给泽秋,那就是享福的命。
“听说了吗,西街王婆家里来了个姑娘,说是她侄女儿。”
“侄女儿?亲的啊,我看都快病死了,王婆都舍不得给人找郎中看病。”
“她婶子,你还不知道那王婆是个什么人吗,铁公鸡啊,她现在不仅不给侄女儿瞧病,还四处张罗给她侄女说亲呢。”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何慧芳想事儿出神,冷不丁听见有人要给侄女说亲,那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
“就这样子了还说亲呢?”
“可不是,她放出话来啦,不要彩礼头面钱,就几斤酒肉一身衣裳,人就带走吧,养到十六七的姑娘,什么都不要了。”
何慧芳一听,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还有这种好事情,急忙掖了掖头发,笑盈盈的问旁边闲话的妇人:“这几位嫂子,你们说得可真?”
其中一个年纪大满脸麻子的绣着鞋垫,眼睛一瞪:“怎么不真,不信你去看看,就往前走,巷子左边拐,喊一声王婆子,人就出来了。”
何慧芳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哪里还有心思卖鸡蛋,提起篮子就往前去了,还有娶媳妇不要彩礼的,她这次收获可大了去。
“王家婶子,王家婶子哎。”何慧芳站在巷子口喊了几声,果然见一个四五十岁瘦的像根豆苗,满脸苦相的妇人出来,瞅着她不冷不热道:“做什么的?”
何慧芳穿的灰头土脑,衣裳上面补丁加补丁,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他们这是镇,比起这些乡下泥腿子不知好过多少,自然有些轻视。
要换在平时,何慧芳不怕天不怕地,老早一堆撅给这王婆好看,不过眼下她一门心思惦记着不要彩礼钱的媳妇儿,笑的仍是和气,把来意直接说了。
哦,原来是来相看安宁那丫头的,王婆一张苦瓜脸登时洒了蜜一样,露出一丝半冷半热的笑:“那你进来吧。”
安宁是她大伯哥的闺女,原先是住在城里的,她们生意原先也做的红红火火,没成想今年受了灾,一家老小都没了,安宁拖着一身病被老伙计带到了这里,家里平白多了一个人,就要多住一间房,多吃一口饭,王婆别提多烦了。
“咱们家姑娘养的可好了,样样都会,还会写字扒拉算盘呢。”王婆一边不走心的夸着,一边往院子里喊了一声:“安宁,你沈家婶子看你来了。”
何慧芳将一篮子鸡蛋放下,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坐在凳子上,就等着那叫安宁的丫头出来,还会认字算账呢,虽然乡户人家知道这些个没用,不过听起来还挺好,以后在村里也能吹牛,说出去多长脸啊。
过了一会子,旁边的房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穿素色衣裳的姑娘,起初何慧芳以为自己没看清楚,不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之后,脸色倏然就变了。
这姑娘走路一步三喘不说,脸上还布满了伤疤,伤疤还在渗血,瞧上去就渗人的很。他们家再穷,这种嫁过去没几天就要咽气的媳妇儿,说什么都不能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治愈系的文,希望会有人喜欢_(:3」∠)_
第2章
何慧芳脸色一变就要走,王婆眼疾手快,马上抓住了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沈家婶子,我们姑娘看起来体弱,但都是能养好的,不是传染病,你放心。”
放心,她放心个屁!何慧芳已经极力忍耐才没有当场翻脸了。
安宁远远地站在前面,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地面,呼吸匀了又匀,才喘平了气,对何慧芳说:“沈家婶子好,我叫安宁,平安的安,宁静的宁。”
这一声婶子,叫的何慧芳心里舒坦,这姑娘文文静静的模样,确实一瞧就和她们村里那些不同,这乖巧懂事的样子,和泽秋的性子应是合的来。
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就算走,也要给人家姑娘一个好脸色,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安宁,好名字,真好听。”何慧芳又坐下来,对安宁招了招手。
王婆说她不是传染病,何慧芳是信的,不然这婆子也不会留她在家里。安宁慢慢地走近,弱的像是一根柳枝,风急一些,就要被吹跑了。
就这样了,王婆也没给请大夫。何慧芳看了安宁一眼,问道:“你生的什么病?”
安宁的眼睛很有灵气,水汪汪的,被她看着就很舒服:“从小就这样了,吃了很多药也看过很多大夫,都治不好,倒是卜卦的人说,如果遇见有缘人,兴许就会好了。”
“嗯。”何慧芳心里觉得愈发可惜了,根本没把那个什么遇见有缘人往心里去,听这意思,这姑娘的病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治不好呗,她又问:“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安宁水汪汪的眼睛闪了闪:“路上不小心跌下山谷,树枝划伤的。”
何慧芳打量着她脸上深深的伤疤,再叹一句可惜,不仅是根病秧子,还是个毁容的,她于心不忍,但还是咬着牙起身,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给安宁:“可怜的丫头,这两个鸡蛋是婶子我的心意,你留着补补身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之所以不敢回头,是因为她忘不了安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多和善又可人怜的姑娘,她怕一回头就忍不住想把人领回去,伤了容貌不打紧,就是身子太弱了。
何慧芳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原位卖她的鸡蛋去了。早些时辰这集市上还有几个人,何慧芳去看了一趟安宁,再回来卖时,街面上基本没人了。
她看了看火红的太阳,得,一个铜子没挣,还倒贴了两个蛋,今天不顺,运气不好。
鸡蛋不兴久存,尤其像现在这种夏天,容易坏,何慧芳坐了一会儿后,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准备去找个酒楼把蛋卖了,少挣就少挣吧,也没办法。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刹,突然前面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个采买的男人,要将何慧芳的鸡蛋全部买完,价格比平日还要高出些,二十文钱一个呢。
何慧芳连连说好,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镇上员外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双生子,现在要鸡蛋回去给产妇补身子,还要煮一大锅红鸡蛋,给乡邻们挨个发沾沾喜气呢。
“呦,这可是老天降下福气,将来小公子必定要高中状元,发大财,做大官。”
采买的男人一听这吉祥话,一高兴,多给了何慧芳一百文钱,用红纸包好的,说这钱是沾了福气的喜钱,接着,采买的男子叹道:“我家夫人嫁过来时体弱多病,老爷就担心不好生养,你瞧现在,不仅顺顺利利的产下小少爷,还是对双生子,有时候人这运道,可真说不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慧芳一琢磨,就又想起安宁来,没错,她身体是弱,但要是嫁给了泽秋,说不准就像员外家那位一样,一下就好了呢?
越想越琢磨,何慧芳就越兴奋,说到底她看安宁就是合眼缘,那孩子一瞧就特乖巧,况且,王婆也说了,不要彩礼钱,要不,就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何慧芳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机立断,拿着空篮子就往王婆家去。
这厢,何慧芳一走,王婆就在家指桑骂槐的骂开了,一下冷着脸浇花,骂那些花就知道喝水,半个果儿都不会结,又喂鸡的时候嘀嘀咕咕,说这些个瘟鸡是光吃不会下蛋,简直要害死她了。
安宁坐在屋子里听着,眼眶不禁红了,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寄银子给二叔一家,没曾想父亲一去世,二叔娘就是这样一幅恶人嘴脸,越想,她的心就越凉,愈加觉得前途渺茫,没有什么生路了。
何慧芳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院子,王婆从厢房里冒出头,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又来作甚?”
何慧芳撇撇嘴,就这待客的水平,亏她还是镇上的人,简直就是个泼妇,可见安宁那丫头,没在她手底下受窝囊气,想到这里,何慧芳也不客气了,用手扇了扇风:“我想再瞧瞧安宁那丫头。”
说实话,这些日子来相看安宁的人有不少,好人家一看她病恹恹的身子骨和毁了的脸,二话不说就走,那些牙婆倒是愿意要人,不过自家男人又不愿意,他是个死脑筋,说什么毕竟是自家亲侄女,卖了他没脸下去见大哥大嫂。
王婆还正担心最后安宁死在自己家里,那多晦气,一看何慧芳来了第二次,哪里还舍得叫她跑了,当即将自家在茶馆里吹牛聊天的男人喊了回来,一起商量好了条件。
何慧芳也直言不讳,把自家这个情况老实说了,王婆一家人表示不打紧,也不奢望沈家给多少彩礼,婆家出二两银子加两缸酒十斤肉,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以后安宁就是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