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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多食用麝龙散,迟早会暴死……
    这次赵芸娘带来的酒水、菜肴,就是明证。
    若他真是个官场小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韩遂忽悠住了。
    “是,夫君……”
    “奴家知道了。”
    赵芸娘稍作犹豫,然后点了一下螓首,答应了下来。
    身体上的亏空不是说能补就能补上的。
    仅是食一些肉食,又无大药,于徐行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麝龙散,服食多了,神仙难救。
    这一番话结束后。
    赵芸娘敛裙,离开了天牢。
    “苏学士。”
    “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苏学士能否答应。”
    等赵芸娘离开,徐行走至邻囚,对苏学士深鞠一礼后,说道。
    苏学士正在假寐,昨夜隔壁搞出的动静闹得他迟迟未能入眠。
    他睁眼,见此情景,暗暗叫苦,心里顿时一阵难为。
    徐行虽然官低职小,可犯下的案子,是国朝立国三百年来罕见的重案。哪怕他知道徐行是被冤枉的,但仗义执言,丢了他一人的性命不可怕,可怕的是若因此害死了整个苏氏宗族的性命……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吃他的饭做什么……”
    “一饭之恩,不能不报。迟早要呼死我这张嘴。”
    苏学士暗骂自己。
    不过此刻他也不好再假装睡觉,起身问道:“徐大人有什么不情之请?”
    他将对徐行的称呼由“徐小子”改为了“徐大人”。
    意在与徐行划清界限。
    言下之意,也是让徐行认清现实,不要让他难做。
    “下官再过不久,就要命赴黄泉。”
    “俗话说得好,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下官……精于算学,想在临死之前,将一生的所学编写成册,流传于后世。但苏学士也知道,天牢不准我等携带笔纸……”
    “然而苏学士你不一样。”
    “苏学士文名天下流传,若能……”
    徐行深深一拜。
    此话一出。
    苏学士不禁神色动容。
    一是为徐行的大义,感到敬佩。
    二则是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徐行以算术科中举。
    可以说,在算学这一方面的造诣上,凤溪国能超越徐行的寥寥无几。而徐行说自己钻研算学多年,想要将所学编写成册,流传后世。
    这等事也假不了。
    读书人,无不在乎名利。
    三不朽之一的立言,更是让天下所有读书人心生向往。
    算学哪怕是小道,可也算是立言了。
    “本官这就上奏陛下,恩准徐大人在天牢编写算学典册。”
    苏学士回了一礼,言道。
    虽天牢不能有纸笔,但他们是犯官,地位不一样。
    有给皇帝上奏折的权力。
    不过,这奏折不是直接递给皇帝。
    而是走巡夜司的流程。
    先交给巡夜司的指挥使,指挥使查看之后,亲自呈递到皇帝手中。
    不然天牢人人有冤情在,皇帝各个查看奏折,还不得忙死。
    徐行眉梢一跳,连忙制止苏学士道:“陛下正在为安仁公主的婚事操心,又要打理朝政,难以分心,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陛下了。”
    巡夜司里面一群勋贵,都是些酒囊饭袋,哪里懂得算学的重要性。等他们将奏折呈递给皇帝,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徐大人是想……”
    苏学士听出徐行话里有话。
    “不瞒苏学士,我听闻苏学士和欧阳宰执是密友。”
    “还请苏学士帮下官这个小忙,下官感激涕零,作序必述苏学士之功劳。”
    徐行再次揖礼,开诚布公道。
    “是欧阳兄啊……”
    苏学士听此,心里虽觉徐行攀权附贵,不似君子。
    但想到徐行是为了自己的一身所学流传于后世,这点小小的不满也就随风而逝了。此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这几日以来,白嫖了徐行不少肉食,此次这点小忙不帮也不像话。
    第11章、步步算计
    隔日。
    丁二十四号监狱。
    狱卒们给徐行抬了一个掉了漆的案几,以及一个长条凳。
    桌上笔墨纸砚陈列,还有一个黄玉搁臂。
    “这是文房四宝……”
    “上好的澄池砚、金松墨,还有在文昌斋买的纸笔……”
    天牢邓校尉提着一捆纸走入了囚室,他瞪了一眼徐行,说道:“刘指挥使答应了你的要求,不过三日内,就要看到你的成效……”
    “不然的话,这些都要撤去。”
    “还有,老吴,你盯着他。别让他乱写东西。”
    邓校尉吩咐身后一个文吏。
    天牢之所以不设纸笔,就是害怕这些犯官突然胡乱攀咬,留下证据。
    人被逼急了,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可。”
    徐行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没争强好胜,说今日就见结果什么的。
    一时的意气之争,没用。
    他之所以托关系要纸笔,写算学倒在其次。
    真正的目的,是另有他用。
    邓校尉带着一众狱卒离去,只剩下了吴书办与徐行同住。
    吴书办是个老吏,虽然一直坐在囚室角落品茶,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徐行这里,不曾离开,一脸的精干老练。
    徐行也不去理吴书办,将其视作空气。
    他先对苏学士道谢一声,然后径直坐在长条凳上,挽起袖角,从笔架上取出一根狼毫毛笔,摊开一张宣纸,一只手缓缓研墨。
    淡淡的墨香晕开,散发着松烟的香味。
    下笔。
    一行行数学公式,以及一步步推理证明陈列在素笺上。
    看起来,极为复杂。
    少倾,吴书办捧着茶盏走近。
    他瞧了一眼,只觉看的头晕目眩。
    不过他仔细观览徐行在宣纸上的所写,看明白了这公式异形文字的一个个注释之后……又仔细根据宣纸上所写的公式对比,推倒验证,发现确实写的有理有据。
    他们这些书办免不了在平日里和算学打交道。
    故此,平时也学过一些算学,虽不精深,却也比一般士人懂得多。
    渐渐的,吴书办看入了神。
    ……
    ……
    “幸好在书肆里早早买了一本墨海书馆的《谈天》,不然凭我的算学造诣……骗骗一般人还行,再钻研多的,就没这个能力了……”
    味经书院,号舍内。
    徐行翻着厚厚的书册,暗自庆幸道。
    通过青铜古镜,他可以看到副本世界的自己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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