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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温度比她的手要高,像是被烫到,纪悄忙又把手缩回去。
    “怎么了?”陆斯宴低声问她。
    纪悄习惯性摸摸耳朵,摸完又想手刚刚拉了他的手,耳朵好像也被传染得烫了一点。
    “你这里有老鼠。”
    陆斯宴:“我这哪来的老鼠?”
    “我哪知道。”纪悄想起刚才那窸窣的响动,头皮还有点发麻,“反正刚才有什么东西贴着我脚边窜了过去。”
    陆斯宴低声问:“是因为这个才起来的?”
    “当然啊。”纪悄想起他刚才凶巴巴的语气还有点不高兴,“我又不是傻子。”
    她手机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
    陆斯宴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开了手机电筒,伸手拉了张椅子过来:“那坐下吧。”
    纪悄一愣:“坐下干嘛?”
    陆斯宴:“膝盖不是磕到了,不用看看有没有受伤?”
    纪悄后知后觉发现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她“噢”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她今天穿了条宽松的黑色工装裤,很容易拉高。
    陆斯宴手机抬了抬。
    周围都是黑色涌动,女孩子纤细的小腿在手机这一点光线的照耀下,白得几乎刺目。
    衬得膝盖上那一抹红痕就更加刺眼。
    陆斯宴手机偏了偏,光线挪开一点:“宿舍有药吗?”
    纪悄想了下:“好像没有吧。”
    “那先跟我去二楼吧。”陆斯宴说。
    他声音有点低,纪悄没太听清,眨眨眼:“你说去哪?”
    陆斯宴:“楼上。”
    “楼上是哪?”
    “我家。”
    纪悄一愣:“去你家干什么?”
    “擦药。”半明半昧的光线中,陆斯宴抬眸看她,“怎么,不敢去?”
    纪悄把裤腿一放:“有什么不敢去的。”
    陆斯宴:“那走吧。”
    纪悄从椅子站起来。
    刚打算抬头,垂在一侧的手腕忽然被他拉住。
    应该还是左手。
    纪悄感觉他指尖的薄茧轻压在她手腕的皮肤上,那股细微的像是过电般的酥麻感再次传来。
    她想问他牵她干什么,忽又想起他刚才一直交待她不要乱动,应该是还记得她有点夜盲。
    于是到了嘴边的问句转成了一个陈述句。
    “有手机电筒的话,我大致看得清的。”
    “大致看得清就还是看不清。”某人语气还是拽得不行,“我这里的设备很贵。”
    纪悄:“……”
    所以还是在意他的设备是吧。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说了碰坏了会赔你的。”
    陆斯宴:“好几个是绝版。”
    纪悄闭嘴了。
    毕竟她有钱也买不到绝版赔给他。
    反正又不是没被他牵过。
    反正……她甚至都还亲过他。
    “那走吧。”
    陆斯宴淡淡“嗯”了声,慢慢牵着她往前走。
    手机电筒的电线一晃一晃的,时明时暗地勾勒着身前男生高高瘦瘦的背影。
    他是穿衣显瘦的身材,但小臂明显是有肌肉的。
    腹肌……好像也有。
    很短的一段路。
    陆斯宴拉开排练室大门。
    屋外的光线明亮地照进来,照亮了门口的方寸空间,也照散了纪悄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
    陆斯宴适时松了手。
    纪悄腕上还留着他手心滚烫的温度,有点想拿另一只手去碰一碰,莫名又忍住,于是只将手背到了身后,跟在他身后出了排练室,又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这边是两梯一户的格局。
    私密性很好。
    楼上的房子玄关也有隔断。
    进了门,陆斯宴第一时间伸手开了灯,换好鞋后,他又打开鞋柜拿了双崭新的男士拖鞋丢到她面前:“没女生穿的鞋子,将就下。”
    纪悄又“噢”了声。
    换了鞋,跟他从玄关绕出去,纪悄才看清客厅全貌。
    半打通的开放式空间,黑白灰主色调,客厅左边是干净得光可鉴人的餐厨,直线往前是一间储物间。
    正对着纪悄的这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吉他。
    其中一把双头琴最是显眼。
    纪悄记得77版《加州旅馆》,老鹰乐队的一个吉他手就背的是把双头琴。
    她当时就觉得很酷,此刻看见类似的实物,眼睛不由一亮。
    纪悄正想仔细再看几眼,一只大手忽然扣在她脑后,半强迫地带着她转了90度。
    “别到处乱看。”
    纪悄:“……”
    ??
    她哪里有乱看。
    她一进来这面墙就正对着她视线。
    而且就是几把吉他而已,被她看几眼又不会坏掉。
    纪悄被他带着转了90度,此刻正好和他面对面,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陆斯宴你真的小气死了。”
    陆斯宴松开禁锢着她的力度,唇角勾了一下:“你第一天知道我小气?”
    纪悄:“……”
    他还挺骄傲是吧。
    陆斯宴朝沙发抬了抬下巴:“去那坐着,我去拿药。”
    纪悄走到沙发边坐下。
    陆斯宴进了厨房旁边的一扇门。
    纪悄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又飘向了那把双头琴。
    反正他墙又没隔断。
    走前也没把她眼睛蒙上。
    她看看怎么了。
    她总不能把眼睛闭上吧。
    纪悄盯着那把琴打量了一会儿,耳边一把磁性的嗓音响起。
    “说了不准乱看,怎么又偷看。”
    纪悄视线转回来,才不肯承认:“谁偷看了,你又没把墙堵上,我难不成还得把眼睛闭上。”
    “就你理由多。”陆斯宴笑了声,他低头揭开碘伏瓶盖,“真那么感兴趣,就努力点。”
    纪悄没明白:“努力点?”
    陆斯宴“嗯”了声,弯腰把碘伏瓶子放到她身前的茶几上,随后直起身拆棉签罐子,语气懒洋洋的:“有本事真让我答应收你当学生的话,那把琴我亲自教你弹。”
    纪悄:“那不是迟早的事嘛。”
    陆斯宴抬了抬眸,看她乖乖坐在他沙发上,下巴微微抬着,一副志在必得的小模样。
    他揭开棉签罐,声音低着:“也没见你多诚心。”
    纪悄看他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挽起裤腿,一边伸手去接,一边下意识反驳他:“我——”
    一句“我哪里不诚心”才刚说了一个字,她看见高大的男生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剩下的话倏然吞回去。
    他太高了。
    纪悄平时和他说话总要抬头,跟他吵架较劲的时候,总觉得天然就输了一截气势,全得靠语气去弥补。
    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近乎俯视的角度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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