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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雨:“?”
    李延策原本以为谢知雨会拒绝, 没想到这次谢知雨想了想,竟同意了:“好。”
    除了对手下艺人身材管理要求严格,谢知雨自己也很注重保持身材。炸鸡奶茶这种东西她很少吃, 但最近消耗太多精力, 忍不住想拥有吃垃圾食品的快乐。
    谢知雨掏出手机点了附近的外卖, 因为李延策喜欢酸甜口,蜂蜜芥末酱和琥珀酱都给他来了一份。
    重新瘫回沙发上, 谢知雨忍不住感慨, 这种刚刚忙完的平静夜晚, 确实让人感觉非常惬意。
    问了些李延策最近复健和研读剧本的情况, 谢知雨打开电视和他一边看节目一边等外卖。
    今晚播的节目都一般, 谢知雨随手选了个综艺,开着声音当背景音乐。等外卖送到, 两人戴着手套在茶几旁啃鸡翅的时候,谢知雨突然就想到她重新接手李延策初至他家时,垃圾桶里的炸鸡和奶茶包装。
    明明没过很久, 却感觉遥如隔世。
    那时她以为李延策不会接受她,做好了攻坚战的准备。但经过后来的各种事情,他们已经能像现在这样和谐地坐在一个客厅里吃垃圾食品。
    “有没有觉得圣诞和炸鸡还挺配的?”李延策问她。
    谢知雨这才后知后觉今天是圣诞节, 她太忙了,脑中的节点只有“黎炽圣诞节前发专辑”,真到节日这一天,倒没什么感知了。
    这是一个商家用来精心营造消费氛围的节日, 她不怎么过, 但往往看着挂满彩灯的圣诞树和屋檐下的槲寄生, 也会被这种平静美好的气氛触动。
    该不会李延策是故意来陪她过节的?
    想到这点, 谢知雨内心悄悄塌了柔软的一角, 喃喃:“我都忘了,是不是还得吃个蛋糕?”
    李延策来劲了:“可以吗?”
    谢知雨秒变脸,做了个叉的手势:“想什么呢,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李延策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倾身凑近谢知雨,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开口:“要不要来交换圣诞礼物?”
    “怎么交换?”
    谢知雨随口一问,李延策回了个“等下”,慢条斯理从手上摘下吃炸鸡的塑料手套,又用湿巾擦了擦手指。
    一只手在外套衣兜里摸索了一下,竟掏出一个棕色皮革的便携盒。
    他如绵延深海的眼眸中星海相映,映出她的影子:“给你的圣诞礼物。”
    李延策在谢知雨诧异的目光中打开盒子,盒中是百达翡丽4948r白色腕表,珍珠贝母表盘,玫瑰金表壳镶着300多颗钻石,造型优雅古典。
    李延策示意了下她的左腕:“我看你平时喜欢戴表,送你一个。”
    谢知雨没想到李延策真准备了礼物,第一反应是拒绝:“这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李延策不由分说拉过她的左腕,解开鳄鱼皮表带替她戴上,满意地左右打量:“以前去润哥那里的时候没好好和你道别,也没来得及送你些什么,你就当我感谢你之前的照顾。况且我说过,等我有钱了你喜欢什么都给你买……喏,还挺合适。”
    李延策提及过去,谢知雨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安静凝视李延策,看一眼左腕上的白色手表:“谢谢。”说完又笑了笑:“李影帝现在果然今非昔比。”
    以前两人住在一个小公寓,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到底是都过去了。
    “彼此彼此。”李延策答得很顺畅,完了有些不舍地松开她,重新取了副手套戴上,问:“那你打算给我什么礼物?”
    这实属有些明知故问,谢知雨哪来得及给他准备礼物。手指抚上表壳,谢知雨问:“你想要什么?”
    李延策假意想了想,一边吃炸鸡一边试探:“你12月31号晚上有安排吗?”
    “等着看在在和黎炽的跨年晚会情况吧。”
    李延策没想到谢知雨答得这么干脆,是了,他忘了还有跨年晚会这档子事。因为他的演唱水平众所周知,这事压根和他无缘,但是为什么许在在也去了?
    李延策提出自己的疑问,谢知雨答:“因为她今年有卫视扛收视的剧。”
    “你觉得电影频道有可能邀请我上吗?”
    当下谢知雨看李延策的表情就有点微妙:“首先,电影频道没有跨年晚会。其次,你去唱《雨停》吗?”
    李延策耸耸肩:“那我要的礼物就是和我一起跨年,在我家开跨年演唱会。”
    谢知雨认真端详李延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开玩笑后,忍不住反复确认:“你来真的?”
    李延策坚定:“当然。”
    “好吧,”谢知雨拿人手短,“我把朱哥和小九他们一起叫上。”
    这下轮到李延策发愣了,不是,他没想叫那么多人一起跨年啊。李延策正准备向谢知雨解释,她已经一个电话打给了朱元润,飞速敲定了朱元润的时间。
    虽然深知李延策水平如何,但朱元润仍在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说一定到。
    李延策顿时觉得手里炸鸡不香了,趁谢知雨还没通知第二个人,试图挽回:“等等,我没想唱给那么多人听。”
    “你不是要开演唱会吗?”谢知雨没有再打电话,但手上打字打得飞起:“人少了那哪叫演唱会,你总不能荼毒我一个人吧。行行,我少叫几个人。”
    李延策:“……”
    李延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语,然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谢知雨的意思来了。
    31号当晚,于久早早到李延策家中准备晚餐。临近下班时间点,朱元润也开车过来了。
    客厅被于久和谢知雨简单装扮,挂了些彩条和星星灯。朱元润有段时间没见李延策,坐在客厅和他聊天,问他肩膀恢复得如何。
    等到快九点,出场靠前已结束跨年演唱的许在在带着执行经纪人sasa抵达,在李延策家的小规模跨年演唱会正式开场。
    许在在在众人一片拒绝声中又唱了一遍刚才在台上唱过的歌,美滋滋表示:“哎呀,我最近就只练了这首,比较熟嘛。让策哥来献上一首《雨停》!”
    朱元润拦下许在在手里的话筒:“别别,这歌真是耳朵都听出茧来,放最后得了,我先来。”
    于久和sasa带头起哄,朱元润清清嗓子,倾情献唱一首带戏腔的古风歌曲。听得许在在连连称赞:“朱哥,你们胖子是不是都很会唱歌啊!”
    sasa闻言立刻去捂许在在的嘴,谢知雨一看,果然喝了几杯已经有些上头。
    朱元润笑呵呵的,并不计较,摆摆手:“你朱哥还不算胖好吧,这叫营养比较好!”
    谢知雨笑着看他们闹,中间说玩游戏,几个小一点的又是拍手又是打滚难得放肆,连李延策都被他们嚯嚯着在脸上贴了条。
    今夜热闹,谢知雨也多喝了两杯,中场休息的时候和朱元润一起到院子里醒酒。
    冬夜风凉,吹两下人清醒许多。谢知雨裹了裹身上的羽绒外套,和朱元润站在门口看星星。
    “你今晚不用回去陪嫂子跨年吗?”谢知雨问。
    “你嫂子不在a市,跟闺蜜出国过元旦了。”朱元润紧了紧围巾,双手插在兜里,往屋内看一眼:“这不正好担心延策情况,也过来看看他。”
    谢知雨顺着朱元润的视线望去,半合的门缝中透出暖色光芒,能听见屋内忽高忽低吵吵嚷嚷的声音,堪比热烈协奏的碰撞。
    朱元润颇为感慨地喟叹一声:“说实话,决定让你重新接手李延策的时候我很犹豫。”
    见谢知雨目光望过来,朱元润赶紧解释:“不是觉得你能力不够啊,而是怕你们俩都没办法从过去走出来,凑一起反而影响状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其实很不愿意交出李延策吗,你这人就是太理智了,你为他好,觉得这样是正确的,所以连自己都洗脑。”朱元润重新看向夜空:“你看起来是接受了,但我怕你心里有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疙瘩。”
    “李延策就更不要说了,他从一开始就抗拒。后面别扭那么久,让你重新当他经纪人的时候还一副要造反的样子,不就是一直记恨着这件事嘛。”
    “虽然公司做出当初决定的结果是好的,但我真不知道你俩能不能在这些年后再面对彼此,所以最开始我尝试着让其他人来接他的经纪工作。当然啊,结果你也看到了,别人拿他没办法。”
    “不过还好,你们相处得比我想象中好多了。看延策这样,也好像把以前的事放下了。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是你呢?”朱元润话锋一转:“你从之前的事里走出来了吗?”
    谢知雨觉得朱元润这话对应着毫无疑问的答案,刚想回复“当然”,脑海中一瞬想起李延策受伤时自己的犹豫和退缩,顿时沉默了。
    她习惯坚强、理性、冷静,认可结果证明一切,用自己的逻辑强迫李延策接受。
    就好像她的确忘记,那时自己也曾哭过。
    第35章
    请允许我为你坠落
    她其实很少主动回忆和剖析自己当时的心态。
    因为她的一贯逻辑是当时的选择正确, 从理性角度没有错。既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就没必要再去纠结一些细节,哪怕是她的情绪。
    她重新担任李延策经纪人时, 因为不想过多提及这件事, 选择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有过两次直面自己的内心。
    一次是李延策对她说想过自己拿影帝时一定要和经纪人一起走红毯, 感谢她为自己做的一切。
    还有就是这次李延策的受伤。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软弱和懦弱。
    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但也在那个落雪的冬日小镇承诺李延策不会再抛下他。
    发生这些的原因, 应该就是朱元润所说“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疙瘩”。
    谢知雨望着夜空叹口气, 看自己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变成薄薄一层白色水气:“好像是的吧。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做一个足够专业的经纪人, 所以我习惯用理性压抑情感进行判断, 但在李延策过去和现在的事情上, 这好像并不容易完全做到。但我觉得我也已经走出来了,这是真的。”
    “你还记得当初我问你为什么要当经纪人时, 你怎么说的吗?”朱元润问。
    谢知雨笑笑:“当然记得啊。我说我喜欢演戏,但我不会演戏,所以我想带出最好的演员, 让真正好好演戏的人站在闪闪发光的镜头下。”
    朱元润点点头,语气收了平时的玩笑意味,变得认真:“你是我最好的徒弟, 李延策是我见过在这个年纪最有灵气和天赋的演员,我希望你们两都能好好的。这个圈子里会发生很多事,但我会一直和你们站在一起。”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是迈向新一年的前夕, 她收到的第一份祝愿。谢知雨看向朱元润:“谢谢你, 朱哥。”
    朱元润重新回复笑盈盈的模样, 伸手拍拍她的肩:“好了, 外面怪冷的, 我们进去吧。”
    谢知雨颔首,正和朱元润往屋内走,许在在的声音已经大喇叭似的传出来:“朱哥,小雨姐,你们快进来,策哥要唱歌了!!!”
    “他万年的《雨停》有什么好听的……”谢知雨带上门进屋,往屏幕上看,却是一愣。
    许在在过来挽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兴奋地嚷嚷:“不是《雨停》,新歌!!”
    也许对其他人而言是新歌,但对谢知雨并不是。这是她以前当李延策经纪人时很喜欢听的一首歌——《长温》。
    于久和sasa嘀嘀咕咕怀疑李延策这歌到底行不行时,悠扬前奏缓缓流淌。
    李延策握着话筒坐在单人沙发内,视线若有似无往谢知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室内灯光被调暗,屏幕冷色调的光泽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更加冷然。他垂眸,光线星光坠落一样洒满他的眼睫,又随他的睁眼融入深夜的海。
    李延策安静开口,他的嗓音充满磁性,略微低沉中带着一点凉意。就像他给很多人的感觉,不出世的名刃,一剑霜寒的锋芒。
    此刻,这种锋芒被他尽数敛下,唯余低低浅浅的温柔。
    ——关掉月亮,是我们在一起特殊时刻的宇宙。
    ——爱有很多种表达,而我只想为你坠落。
    ——是长温也是长吻,你是我一无所有人生中最漫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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