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c:祁知序???】
几秒后。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原本坐在录音棚椅子上,懒懒散散的沈瑭迟猛然坐直了身体。
庭仰没看清。
【锦鲤罐头:你发的什么?】
【stc: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和那个导演还不太熟,让他请你吃饭不太合适。】
远在录音棚的沈瑭迟飞速打字,恨不得穿过屏幕直接把庭仰拎到自己身边来。
想也知道,不会是庭仰那个缺心眼的主动请客,肯定是祁知序用火锅诱惑庭仰。
八年前就是心机狗,八年后还这样。
初心不改啊,祁知序。
【锦鲤罐头:我知道。】
沈瑭迟松了一口气。
【锦鲤罐头:你不说我也会找个机会请回去的,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沈瑭迟那口气梗住了,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stc:你之前问我什么,再问一遍。】
【锦鲤罐头:哪个?“你发的什么”这个吗?】
【stc:不是这个,在最再前面。】
【锦鲤罐头:“你急用吗”这个?】
【stc:对。】
【stc:是的我很急,急得快要死了。如果我不能尽快看到我的钥匙,】
沈瑭迟那边久久没有打完接下来的话,过了一会。
【stc:“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灵魂都会被摧毁……开通会员复制更多关于着急的文案~”】
【锦鲤罐头:你疯掉了??还有你最后一句话忘删了。】
沈瑭迟那不说话了,大概是尴尬吧。
毕竟过了两分钟,已经没办法撤回了。
庭仰撇撇嘴,截图了一下沈瑭迟的黑历史。
“就知道是在乱说。”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手机从震动调成了响铃,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才放回口袋。
正百无聊赖时,视线忽然停在不远处的观赏围栏上,围栏里是许多灼红的玫瑰。
绚烂的红在纯白的雪地里格外明显,强烈的颜色对比更显荼靡绮丽。
庭仰静静地看着那数枝玫瑰,心里涌上来一种不适的感觉。
就像是看见,有人在空荡荡的玻璃房内放入了上百只蝴蝶。
彩色的蝴蝶为玻璃着色,和煦的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好看的光彩。
他站在玻璃房外,注视着房内上百只蝴蝶同时扇动翅膀。
在被这壮观景象震撼的同时,他不会注意到——因为过于狭窄的环境,地上已经堆满了蝴蝶的死尸。
失神间,他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还差半步便会迈入风雪。
这时视野倏然变暗些许,一把伞撑在他头顶堪堪挡住细雪,也让他回过了神。
祁知序站在一级台阶下,平视站在台阶上的庭仰。
因为一路小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
“我来了,要走吗?”
祁知序黑色的大衣上沾了细碎的雪,黑与白的交织构成了一幅禁欲又冷淡的画面。
见庭仰一直不吭声,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庭仰心底那点晦暗不明的情绪转瞬消逝,他用指尖抹去自己脸上落到的一点雪。
指尖的温度化开了雪,雪水在光洁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水痕。
庭仰垂眼,迅速掩去眼底的情绪。
很快,他抬起头弯眼笑了一下,“没事啊,我们走吧。”
余光瞥到祁知序的脸,庭仰蓦然顿住。
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之后,他的眼神带了点真实的笑意。
“你的睫毛上落了雪,一路过来你都没发现吗?”
祁知序动作一滞,很快无辜道:“这条路那么长,我急着来见你,当然发现不了这种小事。”
“行吧。”
庭仰出乎意料地抬起手,轻轻掠过他的睫毛,抹去那片雪。
微凉的指尖擦过皮肤,带起祁知序身体微乎其微的一丝颤栗。
祁知序身体僵住,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刚刚在看哪里?要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庭仰摇摇头,“我在看那里的玫瑰。”
祁知序撑着伞望向那丛红玫瑰。
玫瑰在冬日无法自然盛开,如果在冰天雪地里看见开得正盛的玫瑰,大多都是为了好看,将玫瑰的根茎剪断,插在了雪地里。
祁知序收回目光,嗓音清冷,如风吹过山间簌簌林叶。
“我们走吧。”
庭仰听出祁知序的排斥,“你不喜欢玫瑰吗?我看这里所有人都喜欢。”
“没有不喜欢。”祁知序反问,“你喜欢吗?”
庭仰下意识想说自己不喜欢,但仔细想了想,又点点头。
“应该喜欢红玫瑰吧,不过我更喜欢白玫瑰。”
祁知序将伞面对着的方向微微倾斜,“我们走吧。”
“好。”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街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影子时不时相触,有一刹那,如同影子的主人亲昵地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