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这个人天生自大,所以他的话,应该还有几分可信。千珏尘此时若是知她心中所想,定然会气恼得头顶升烟。
也罢,只要珞珞暂且无事,那么所有事情便都好说。只是,如果珞珞不在他这儿,那她会在哪儿?
从千珏尘房里出来,战舞略一思索,猛地想到了一个人。
她不由分说,飞身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枭就站在廊子下,目睹她离开,随后转身进了屋,“千岁,人往国师府方向走了!”
千珏尘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茶盏,道:“知道了。让管家备一份厚礼,明日、本王要去战府提亲!”
“提亲?”夜枭张大了嘴巴,只觉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木然问道:“千岁……这是要给谁提亲?”
千珏尘周身气息一冷,横了他一眼,道:“自然是为自己,难不成去给你提亲?”
夜枭吓得忙垂首道:“属下不敢!只是,战府那位小姐不是已经……”
不是已经是国师的未婚妻了吗?难道千岁是想……不敢想不敢想!夜枭一想到某个可能,顿时冷汗涔涔。
不敢指望主子给他解释,夜枭急忙退了出来,按着吩咐准备去了。
有了之前教训,战舞这回学乖了,她在国师府外盘亘片刻,最终没有莽撞进去。思来想去,她折身又回了战府。
战老爷子这回是真的睡着了,然而还没会上周公,便觉房门轻动,一个身影很快到了床边,不等他喝问,战舞便道:“是我!”
战茂诧异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见东方略!”战舞也不废话,直言道。
“什么?”战茂语气一顿,随即就明白过来,他叹了口气,拉住了战舞的手,轻声道:“小舞啊,不是爷说你,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世上好男儿多得是,何必揪着他一个……”
知道他在想什么,战舞打断了他,道:“我真不是喜欢他,但是我女儿现在在他手里!”
她才说完,战茂瞬间就炸了,他怒目一瞪,冷声喝道:“你说什么?你跟他都有了女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子怎么不知道?”
得!老爷子一生气,直接给自己降辈儿了。
战舞帮他捋了捋起伏的胸口,安抚道:“你先别急,不是我跟他的女儿,是……”
是谁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见她忽然吞吞吐吐,战茂急道:“那是谁的?”
战舞一阵头大,道:“我若说、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信吗?”
战茂简直要被她气死了,霍地举起手作势要打她,“你……”
战舞也不躲闪,反而把脸凑过去,道:“您要打就打,要是打我一顿能帮我把女儿接回来,我情愿被您打死!”
“你你……”战茂被她气得不轻,一时怒火攻心,忍不住急剧咳嗽起来。
见此情形,战舞心软下来,蹲着身往他跟前又凑了凑,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不等战茂说话,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战文勇冲了进来,他急着问道:“爹,您怎么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战茂身形猛地僵了僵,下意识地拉住了战舞的手。
战舞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突发状况,她目光冷了冷,没有动。
屋子里不是很黑,战文勇已然瞧见老爷子床前蹲着一人,看身形是个女子,他登时喝问道:“是谁在那儿?”
说话间,他几步奔到桌前,点燃了油灯。
他再次张眼望过去时,战舞已经站起身来。战文勇一瞬间看到那张脸,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道:“你没死?”
战舞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死了,不过又活过来了!”
战文勇迟疑着看看她,再看看战茂,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不是舞儿?”
战茂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瞪视着战文勇,怒道:“你没长眼睛吗?自己的女儿不会自己看?”
战文勇被他噎了一句,黑着脸走到战舞跟前,手掌一伸,想要去捏她脸,战舞警惕地侧了下身躲开了他。
战文勇抬眼细细看着她,这张脸芳华绝代、如梦如魇,像极了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不是她?只是,五年前,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想着,他目光一冷,语气中说不出的疏远,道:“这五年来,你去了哪儿?”
记忆中,这个男人顶多算是个名义上的爹爹,他对原主以及原主的母亲向来都是不管不问的。因此,战舞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生冷,战舞翻了个白眼,学着战茂的语气,说道:“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您这个爹当得还真是省心!”
公众号:[闲.[闲?书].坊] 说这话时,您可摸着良心了?
“你……”战文勇眼睛一瞪,强压了下怒火,又道:“我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我若是知道你还未死,怎么可能会不去找你?”
战舞撇了撇嘴,一点不客气道:“是吗?说这话时,您可摸着良心了?”
战文勇被她一句话气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旁边,战茂讪讪地摸了摸鼻头,道:“行了,大晚上都别在我这里吵!小舞儿的事,明日再说。文勇,你先出去,我还有话要问她!”
战文勇不情愿地动了动嘴唇,道:“爹,您有什么话要问她,难道我不能听吗?”
倒也不是不能听,毕竟丫头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
战茂还没说话,战舞便道:“自然不能!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我的秘密只能说给老爷子一个人听!”
“混账!”战文勇忍无可忍怒声斥道:“你什么态度?几年不见,你是越发无礼了!我再问你一遍,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战舞没有回答他,反道:“养不教父之过,我便是再无礼,还不都是你的错!”
这个丫头成心是想要气死他,战文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怒目一瞪,呼地挥起了手掌。然而不等他巴掌落下,战舞已然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清亮的眸子带着利刺一般,直直地看向他,似要将他灵魂看穿一般。莫名地,战文勇竟忽然有些心虚,他道:“你个逆女!你想干嘛?”
“不干嘛,我就想告诉你,小时候不管教,长大了之后再管,可就迟了!”说着,她用力甩下战文勇的手,竟然将他扯得一个趔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战文勇心中骇然,这个女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五年前,她因为灵根被人断废,才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可今日她身上爆发出来的那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问道:“你灵根修复了?”
战舞自然是不会回答他,转过身看向战茂,道:“我的事,您老是帮还是不帮?倘若不帮,明日要真是捅出什么篓子来,我可不敢保证您能兜得住!”
“你个臭丫头,你这是威胁老头子我吗?”战茂一向最是疼爱她,以前尚且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如今她完好归来,碍于心中有愧,更是对她怜爱有加。
只不过此时当着儿子的面,被个小丫头威胁,面上终归是过不去,说话自然就加重几分。
战舞才不管那些,她道:“您姑且就这么认为吧,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天亮之前,我若是见不到人,您可能这辈子也就见不到我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战茂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身后,战文勇怒声斥道:“你给我站住!”
战舞哪里肯听?他本想追出去,奈何自己的老爹咳得一张老脸都红了,不得已,战文勇只好折回身,倒了杯水给战茂,同时问道:“爹,您没事吧?这丫头……”
战茂接过水喝了一口,摆摆手道:“你先别说话,去,把她给我带回来!”
“可您的身子……”
“我没事,你赶紧追去……”晚了指不定这丫头干出点什么事来呢?这才五年啊,什么时候给他生了个重孙女儿都不知道,雨震这个老东西是怎么给他看孩子的?
战文勇追出来时,战舞已经没影儿了。这件事牵扯甚大,他又不能贸然让人去找,因此叫了府里几个信得过的,命他们全城搜寻。
几个手下听他说完,一个个不自信道:“老爷,您说的是、大小姐?可大小姐不是已经……”
“废话,若是二小姐,我还用得着你们去找吗?赶紧去,找到之后,立即将她给我带回来!”
“是是!”几个人一边疑惑,一边纷纷在府外散开来。
战舞又回到了客栈,她再次检查了一下房间,发现并没有什么打斗或者火烧过的痕迹,这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珞珞这小丫头自愿跟人走的,这样一想,看来多半就是东方略将人带走的。
东方略这个人,换个角度来讲,他比千珏尘还要不好对付,如果说千珏尘是一匹吃人不吐骨的狼,那东方略就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狸,别看年纪轻轻,实则却是老奸巨猾。
珞珞若真在他府上,两个人如果合起伙来想要蒙骗她,事情还确实不太好办。
这一宿的折腾,眼瞧着天就要亮了,她心中着急。战府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战舞实在坐不住了。她又起身去了国师府。
抬头扫了眼烫金的三个大字,战舞目光冷了冷,提足就往里走。
她头一脚刚踏上台阶,后脚就被人拽了下来。回头一看,拽她下来的并不是旁人,正是战茂。
老爷子虎着脸喝道:“你想干什么?”
战舞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道:“不干什么,我就是想东方了,过来跟他叙叙旧!”
“你呀你!”战茂颤着手狠狠点了点她额头,一甩下巴,道:“去,外边等着!”
战舞会意,瞬间乖乖地扶了扶面具,退至了国师府大门左侧。看着战老爷子铿锵有力地踏进国师府,她心里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珞珞在不在,全看老爷子了!
听闻战老爷子一早到访,东方略衣服都没穿好便迎了出来。一看到战茂,脸上的笑堆得满满,忙拱手道:“老将军驾临,晚辈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战茂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是老朽唐突了,大早上打扰,国师这可是、刚起床?”
“老将军见笑了,想着今日休沐,昨夜里便贪读了几本书,适才起得有些晚了!”两个人客套着往花厅走去。
战舞竖着耳朵,甚至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感觉着说笑声已经进了屋,她眉眼一转,转身去了国师府后院。
瞄了眼这不算太高的墙垣,她一纵身跳了进去。
只是,脚尖刚落地,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然而等她想要撤离时,才发现已经晚了。明明刚才还清明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而后一张大网兜头罩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其中……
战舞低声咒骂道:“东方略,你这个缺德带冒烟儿的,老娘跟你没完!”
第12章 炸了国师府
国师府花厅里,东方略正跟战茂说话。
老爷子虽然心中着急,但有些话却又不能直接问出来。东方略见他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已经了然于心,然而他却不说破,净跟老爷子闲扯着家常。
不过说来说去,始终不提战青青。按理说,再过一个月,这两个人就要大婚,对于未婚妻,他应该更关心才对。
这么一想,战茂神色顿时担忧起来,他道:“对了,你回来之后可有去见青儿?”
东方略淡定地笑了笑,道:“昨天方才回来,还未有时间去见她。本想着今日休整一天,明天再上门拜访老将军去,不想反让老将军先来看我了!是晚辈失礼了!”
“哪里哪里,我这不也是闲来无事嘛!对了,昨天你差人过来跟我说,你见过舞儿了?此事可当真?”东方略不松口,战茂只得拉下老脸,硬着头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