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孔逢恩,也不过跳梁小丑。
孔逢恩没有抬头,垂着的眼睛里猛地爆出一簇冰冷的怒意,可声音依旧驯顺道:“您说得是,是我失言了。”
“说完了吗?”孔如琢手指支着下颌,懒洋洋地问,“是不是该说说,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贝多芬没说话,盈盈的眼看了孔逢恩一眼。
可向来温柔,善解人意的孔逢恩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
贝多芬只好自己开口:“我和孔先生认识……便要他带我来见你一面。”
说了像是没说。
孔如琢在心里翻个白眼,快没耐心了。
“贝……贝多芬小姐,我今晚还有事,麻烦长话短说。”
蒲又崇这个人,替别人选什么名字不好,选个贝多芬。
害得她差点脱口而出“贝小姐”。
想到蒲又崇,孔如琢唇边的笑意便真心得多,潋滟眸中,也漾出一点殊丽风情。
贝多芬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高高在上,一时银牙咬碎。
可孔逢恩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按耐下去:“我来,是想向孔小姐道个歉。”
孔如琢挑了挑眉:“今天是什么稀奇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向我道歉?”
贝多芬说:“之前见面时,我态度不好,冒犯了孔小姐。后来想了想,是我不好。你和蒲三已经结了婚,哪怕我之前对他有什么痴心妄想,现在也该放下了。”
“这话你应该向蒲又崇说。”孔如琢彻底没了兴致,“你是他的追求者,又不是我的。”
蒲又崇那张脸,不招蜂引蝶才是奇怪。
孔如琢自己就天天被人追着,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吃醋。
她只是惊叹,贝多芬明明知道蒲又崇那张嘴什么德行,居然还能被他的脸给迷惑。
见她要走,贝多芬连忙说:“孔小姐!孔小姐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能不能请你和蒲三说,让他不要把我赶走!”
孔如琢来了兴趣:“他要赶你走?”
“我和勖北壬都是孤儿,从小就被蒲家那位姑祖奶奶收养了。我上次得罪了你,蒲三便不肯留我,可我真的无处可去了。”贝多芬泪盈于睫,“孔小姐,你家世这么好,心地也一定善良,求你了。”
她念唱作打,声泪俱下。
孔如琢却只嗤笑一声:“道德绑架我?”
贝多芬说:“我没有……”
“贝多芬小姐,我教你一件事。”孔如琢轻轻吹了吹指尖,那如玉一般无瑕的肌肤上分明不染尘埃,“谁说家世好的人,心地也一定善良?想靠眼泪逼着我照你说的去做……”
“你的演技,还不够格。”
贝多芬被戳破心事,脸色难看至极。
孔如琢却只站起身来,扫了孔逢恩一眼:“下次再有这种事,不必特意喊我出来。”
孔逢恩不敢和她对视,柔声道:“是。”
孔如琢又想起件事来:“对了,那个和你关系好的酒店经理,我已经开除了。你明里暗里弄进来的管理层,我也一并开了。既然是你辛苦招徕的精兵强将,也不必跟着我了。”
孔逢恩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孔如琢便轻而易举将他辛辛苦苦埋下的钉子都拔了出来。
这其中不但包括他通过经理安插进去的人手,甚至连一些正规招聘进来的人,也没有逃过孔如琢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可原来孔如琢只是不说,并不是真的对这里,丧失了掌控权。
这一下,孔逢恩的脸色和贝多芬一眼难看了。
孔如琢淡淡道:“山巍厅向来只招待金卡用户。凭你的存款,想在酒店开额度最低的银卡,想必也不够资格。今日就算了,这一桌席面算我卡上。
“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能混进来了。”
手指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将要迸裂般的摩擦声。
孔逢恩再维持不住那种温柔的语调,只艰难地说:“我记住了。”
真是不堪一击。
大获全胜的孔如琢百无聊赖,甚至想要打个哈欠。
一边走出门,一边和经纪人说:“让你白跑一趟,去隔壁开一桌吃……啊——”
她小小惊呼一声,被人反手,按在了拐角处的阴影中。
清冷而淡的广藿香和鸢尾根香气淹没了她。
孔如琢下意识抬起头,却只看到一片橙红色的灯光,照亮面前男人锋利的侧脸。
走廊里的地毯太厚,落地无声。
蒲又崇冰白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颌,狭长凤眸之中,如暗火丛燃。
孔如琢瞪大眼睛,还没说出话来,他已经低下头,狠狠吻了过来。
这个吻,带着雨夜潮湿的气息,缠绕着植物特有的辛辣清冽的味道。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想要将她吞没一般。
孔如琢被吻得有些头晕,刚想配合他,抬眼却见蒲又崇身后,经纪人正惊恐地看着他们。
孔如琢:……
经纪人:……
夭寿哦,他只慢了一步,怎么蒲总就和小祖宗亲成一团了?!
作者有话说:
一下也忍不了·看到老婆立刻亲亲抱抱的蒲总
经纪人:我不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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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第一更)
◎“潋潋公主,无所不能。”◎
57
孔如琢手忙脚乱地在蒲又崇身上又掐又推了半天, 总算让他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蒲又崇有些不悦道:“怎么了?”
他说怎么了!
哪怕孔如琢自认为已经处变不惊,而经纪人也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可孔如琢脸上仍无法控制地泛起了红。
蒲又崇的下限之低,总是超过她的想象。
孔如琢故作淡然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处理了一半。”蒲又崇一本正经道,“想你了, 就先回来了。”
孔如琢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这样不务正业的。”
“回来见老婆, 算什么不务正业。”视线凝她如同雪玉一般的颈上,蒲又崇说话的时候就有些漫不经心, “下了飞机回家找不到你, 没想到你跑到这儿来了。”
孔如琢心中一动:“你刚下飞机?”
他脸上毫无飞行数个小时的倦怠,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牵着她的手, 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节内侧。
“还以为你会受欺负, 倒是我多虑了。”
孔如琢被他摸得发痒,要将手抽回来,可他握得很紧。
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去, 孔如琢看到刚刚两人动作间, 裹在身上的狐裘落了下去, 露出一半粉雕玉琢的肩膀。
她往日穿礼服时, 不是没有比这露的肌肤更多的时刻, 可被他盯着, 忽然有种微妙的涩欲之感。
孔如琢瞪他一眼, 将皮草拉上来裹好。
“不劳你大驾, 在我的地盘,若我还能被人欺负了,传出去也不用混了。”
“我知道。”他轻轻一笑, 似是调侃, 语调之中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骄傲同宠溺, “潋潋公主,无所不能。”
耳根一热,孔如琢受不了他似的瞪他一眼,桃花眼中薄嗔轻怒,端的是娇艳欲滴艳色无边。
“坐了那么久飞机,你也不嫌累。咱们回家吧。”
蒲又崇揽住她的腰肢,却没有动:“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什么事?”
蒲又崇不语,微微侧眸看向旁边。
角落里走出一队人来,领头那个孔如琢之前也见过,正是勖北壬。
此刻他脸色不善,见孔如琢看她,对着她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弟妹,让你见笑了。”
孔如琢知道他喜欢贝多芬,见他这样的表情,也猜到了蒲又崇带他来是为了什么。
孔如琢也对他笑了笑:“都是自家人,不用计较那么多。”
勖北壬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转头向前一步,一脚将山巍厅的门给踹开来。
-
山巍厅中。
孔如琢走后,包厢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