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合欢宗的“炉鼎”并不清楚深窟内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但深窟给他们的感受实?在?是算不上是太好。
合欢宗每年都会趁着万妖镜开启之日,往万丈深窟中送入一批“炉鼎”,只有少之又少的“炉鼎”才能够在深窟中存活下来。
合欢宗的“炉鼎”算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若非售卖, 不会让他们轻易示人, 可是这样难得“炉鼎”居然就被合欢宗弟子无情的推入万丈深窟中。
白温不觉得容浅染在?欺骗他们, 对于合欢宗所做的这些事情,她略有耳闻,听说活着从万妖镜中回来的“炉鼎”无?一不是最完美的“炉鼎”,能够给与之交合的人带来更多的修为上的获益。
其实?, 贩卖“炉鼎”只是一个幌子,合欢宗真正想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炉鼎”经过?某一契机, 脱胎换骨。
“炉鼎”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们亦不是这些合欢宗弟子的对手,何况他们身?上还留有合欢宗的禁忌, 根本就跑不远。
所以他们只能够一边惧怕着,一边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可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当待宰的羔羊, 就在?要进入深窟时,有意黑衣“炉鼎”忽然反抗,他手中汇聚灵力向身?边的合欢宗弟子砸了过去, 合欢宗弟子一时不察, 差点着了?那“炉鼎”的道,幸好“炉鼎”就算是有灵力,他们亦不是如何运用, 更不会任何的心法, 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储存灵力的容器。
白温就站在一旁垂眸看着,她身?上同样穿着黑色的衣衫, 脸上蒙着面纱,一双清明的眼眸无?悲无?喜,完美融入了其他“炉鼎”中。
那名不愿意进入深窟的“炉鼎”,方才她在?万妖镜外就看到过?,先前他因为想要逃跑,而被身上的禁忌折腾的很惨,没有想到他还是没有放弃。
那名“炉鼎”因为全身上下的剧痛而蜷缩起身?子,手背青筋凸起,像是一条条青色的小蛇游走在?他的皮肤下,啃食着他的血肉,他紧紧的咬住下唇,但还是有忍不住的轻微的□□声?飘了?出来。
容浅染看着他这样痛苦,杏眼染上了?浅淡的笑?意,仿佛看到了一朵极其美艳的小花,对着合欢宗洽谈弟子道:“把他们送进去,只要你们能够活着出来,你们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炉鼎了?。”
“我很期待你们能够活下来。”
容浅染的声?音虽是好听,但是所有“炉鼎”都能够听得出来,这深窟一行必定?是有来无?回,他们死?定?了?。
“炉鼎”腿软不敢往前走,可是先前就已经有一“炉鼎”因为反抗而死?,现在?他们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了?,只能够祈祷这自己真的能够从深窟中活下来,成为容浅染口中那般样子。
白温注意到方才拒不进入万丈深窟的“炉鼎”在手臂上有一大?片殷红的蝴蝶图案。
合欢宗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为了?分辨“炉鼎”的品阶,他们会在?“炉鼎”身?上某个部位留下一个可以代表他们品阶的图案,像是印刻在?手臂上这种太过?常见了?,有的还会印在?十分隐私的部位,要多么隐私就有多么隐私,若是想要分辨他们,恐怕得先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
尽管这些人都是合欢宗的“炉鼎”,并且被迫进入到了?深窟中,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互帮互助,他们之前在?合欢宗内就是竞争对手,只有极为优秀和又天赋的“炉鼎”才能够留在?合欢宗内,并且有一个较好的归宿。
可是即便他们看似顺利的留在?了?合欢宗内,不必想其他“炉鼎”一般被当做货物,用极低的价格卖出去,但眼下他们不得不走进这深窟当中,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有人回头望了?一眼,合欢宗的弟子就在深窟洞口处守着,摆明了?不让他们从这里出去。
“不如我就在这里稍微待一会儿,过?一会儿?再?出去,前面说?不定?有什?么东西,你看容浅染都不敢往里面走半步,我们还是不要往前去了。”
那人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所说的被洞窟外的容浅染听到。
这个人想法是不错,但是既然已经进入了洞窟内,想要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经历的离开,先是是不太可能了?。
容浅染的确是不敢踏足这里,因为只要走入洞窟内,哪怕只有小小的一步,身?上都会沾染上一种怪异的气味。
这气味寻常人是闻不到的,但是深窟内的那个东西可以闻的出来。
那人提出来的这个方法的可靠程度虽然不高?,但是大?家都准备试一试,唯有一个人与他们皆不同,还在?垂着头往前走,似是一点都不担忧前面有什么。
“桑梓,你在做什么?你不想要活了?”有人看不下去了?,叫住了?一直往前的走的那个手臂上带有蝴蝶纹路的“炉鼎”。
他们虽然都是合欢宗花大价钱培养的“炉鼎”,但是彼此?并不熟悉,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点也是合欢宗故意而为之,对于合欢宗的弟子们来说?,“炉鼎”就是不可多得的补药,他们好就好在?能够提供大?量的灵力,比起其他修炼方式要快上不少,但是如若这些蠢笨懦弱的“炉鼎”联和起来反抗他们,这些“炉鼎”不一定?会成功,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会叫人头疼。
一个较为好用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彼此不要熟知,最好还有竞争关系,只要他们永远不团结,他们就永远都是可以奴役的“炉鼎”。
话多的那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认识桑梓的,实?在?是桑梓这一路上逃跑了?太多次,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执着的要从合欢宗逃离。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庇护,像他们这种原本就没有修炼成仙的人待在合欢宗还算不错,只要不沦落为最劣质的“炉鼎”被卖出去,他们在合欢宗中的待遇还是蛮不错的,除了?眼下这次。
被称为桑梓的“炉鼎”淡淡的转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他声?音极为沙哑,脚步虚浮不稳,“留在?这里同样是死?,你猜合欢宗的人为什么不敢进来。”
“……”
方才还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桑梓说?的没有错,若是真的这么好存活下来的话,容浅染就不会用那般浴火重生的口吻对他们说?话了?。
桑梓算是把所有人唯一的希望给击破了?,也就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一个“炉鼎”突然抓住桑梓的领口,恶狠狠的盯着桑梓,“你要是再?这么不会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扒下来。”
他用恐吓别人,来降低自己内心中的惧怕,他猛地一推桑梓,“既然你那么想去,你就走在?最前面吧。”
桑梓踉跄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他这些天受了?不少的伤,伤口尚未愈合,他身?体比较虚弱,对于狰狞质问他的男子,他淡淡的垂下睫羽,不予理睬,默默的走到前面。
白温合情合理的混入了“炉鼎”中,正是因为这些“炉鼎”互不相识,才给了?她这么一个混入的机会。
她假扮成“炉鼎”,就是来给虞非晚取一件东西,助他快速修炼。
一行人不愿意继续往前走,但是藏在深窟中的那个东西可不愿意这样。
漆黑冰凉的空气中突然伸过来了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极为快速的缠上一人,并且将其拽走了?。
那个人消失的速度太快了?,就好像原地消失不见了?一样,一时间,一股难以描绘而呼出的恐惧感游荡在剩下的几人当中。
“怎……怎么了……”
“不知道,我没有看清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是什?么……”
有人说话声音都发着颤,哆哆嗦嗦的说?不利索,没有人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过?来把人带走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呼救声?。
“你们说那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能够让容浅染都那么害怕。”
交谈之间,又一个人在?他们身?边失踪了?,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即便眼睛适应了?周围黑暗的环境,可他们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身?边的人消失的时候,他们也不是立马就能发?现的,还是得回头去寻的时候,才发?觉人消失了?。
这个洞窟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明明洞口里这里并不远,洞口处就是明亮的,可是一点光都照不进来,洞口就像是分界线,将这里分割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恐慌让众人疯了一样奔向洞口,完全把哪里当成救命稻草了?。
在?这些人中,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的白温立马就成为了?最突兀的那一个,因为她原本就没有打?算逃离这里,不但没想着要离开,还要进入那幽暗的洞窟深处看一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她看了?看身边着急忙慌逃命的“炉鼎”,她现在?还与他们穿着相同的衣衫,若不是不跑,就太过?显眼了?一点,她抬起步子捉摸做样的往前跑了?跑,但实?际上,心中想的则是那深窟里的东西快点把她抓走。
白温一向想要被拖入深窟的最深处,跑的时候也没有多么认真,她可以说?是这几个人中跑得最慢的那一个了?,可是他身?边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她的身边,那神秘的东西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就是不抓她。
白温还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过?,到最后,就只剩下她与那个手臂上印又蝴蝶图案的“炉鼎”了?,她跑得慢,眸光微微一变,刚想要假装摔倒,突然从身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她。
袖口上移,露出了?那只栩栩如生的极其浓艳的蝴蝶。
“小心……”
白温眨了?眨眼睛,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桑梓,男子看上去亦不像是会管闲事的好心人,方才那名多人都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走了?,他神情变都没有变,怎会对她施以援手。
有了?桑梓拉着她,白温这下子是想要不跑都难了?,她只想自己一人被抓走,桑梓的求生欲望那名强,她没有必要拉着桑梓一起下水。
洞窟边缘的光在两个人的视线中越来越明显,容浅染就站在?洞口处,一点都不惊讶他们会往回跑,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样子,亦或许是她之前见过太多相同的画面了?。
她是一点都不着急,因为进入洞窟前,所有的“炉鼎”身上都沾染了红色小花的花粉,必定?逃脱不开。
容浅染原本是胸有成竹的,直到七曜莲花的香味飘了过?来,这种花香很淡,若不是她对着花香记忆深刻,亦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来。
她神情微微变了?变,转身?回望,霍俊文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尽管比起霍俊文,虞非晚的容貌更加明艳,但是她的眼中就只有霍俊文一人。
就这么正正好好,虞非晚御剑飞行过?来时,深窟中的白温刚好看到了?虞非晚,那似乎一直都字啊嫌弃她的神秘东西终于缠绕上她的腰肢将她拖拽到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34章
虞非晚无意识的往容浅染身后的万丈深库看了一眼, 琥珀色的瞳孔随之沾染一抹晦暗。
他虽是与容浅染一样穿了一身白衣,但是他眸色凌冽凄凉,淡化了五官的明艳, 白衣穿在?他的身上?更像是一件丧衣, 单手抱着一只圆滚滚的雪晶雌蛛。
雪晶雌蛛跟在虞非晚的这些天里, 被虞非晚喂胖了不少, 这亦与它?吃了就?睡有关。
自从虞非晚发现有两只雪晶雄蛛想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雪晶雌蛛霸王硬上?弓,他虽是把那两只雪晶雄蛛给阉割了,但是依旧时时刻刻的把雪晶雌蛛待在?身旁,生怕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虞非晚有滔天的气运, 一般妖兽不会太过为难虞非晚,更有灵性一点的妖兽还会?对着谄媚讨好, 虞非晚在?它?们眼中就是香饽饽一样的存在?,若是谁与虞非晚接下契约,必定能够与虞非晚共享那滔天的气运, 它?们日后修炼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这些妖兽想的都很好,但是虞非晚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它?们, 即便是年岁更大,修为更加强大的妖兽甘愿在?虞非晚身前低下头颅,虞非晚亦只是摸摸怀中雪晶雌蛛胖乎乎的脑袋, “饿了吗?”
虞非晚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中的雪晶雌蛛上?。
强大的妖兽:“……”
尽管雪晶蜘蛛并不是品阶特别低的妖兽, 但是它?们灵智不完全,要不然就?不可能那么?恋爱脑,非要围着一只雪晶雌蛛打转。
在?妖兽的眼中, 成为灵智更高的妖兽的标准就是能否抛弃天生的恋爱脑, 不再执着于繁衍后代。
若是系统知道这些妖兽在想什么?,必定会?想笑出声来, 因为他们执着讨好的虞非晚就是个非常严重的恋爱脑,还是治不好的那种,若是送去挖野菜的话,恐怕能挖空好几座山。
虞非晚宁可喜欢一只灵智不全的雪晶雌蛛,也不愿睁开眼看看它们这些更为强大的妖兽。
虞非晚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伤了很多强大妖兽的心,他只关心今天雪晶雌蛛似乎又胖了一点点,睡了多久。
容浅染见虞非晚看了过来,还是看向她身后的深窟,一向清冷的表情出现了微微的裂痕,纵然虞非晚美艳如妖,但只是淡淡扫过来一眼,就?叫她极其?的不舒服,似是将她一切都看穿了。
虞非晚微微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容浅染没?有让开之意,她傲然地就?像是微冷春风中的梨花,“这位仙友,我们合欢宗在此有要事要办,实在?不方?便被人打扰。”
合欢宗每年都会?我那个万丈深窟里送“炉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但是从很少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因为合欢宗一直非黑非白,不是正派宗门,亦算不上?是魔修,所以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
“要事?”
虞非晚两个字咬的很轻,但是容浅染却觉得自己心口闷痛了两下,她微微咬住下唇,垂眸间看到了湮灭成灰尘的小红花飘落在他的虞非晚的身上?,唇角微微带起?一点弧度,再次抬眸时,眼睛湿润的看向虞非晚身后的霍俊文,又坚韧,又楚楚可怜。
霍俊文见到容浅染这幅模样,亦是于心不忍,“虞师弟,我们绕路亦可,赶路不在?这一时。”
容浅染与霍俊文在未进入修仙界之前是同一个村子的,即便日后两人拜入了不同的仙门,也没?有断了往来。
容浅染虽是合欢宗的大弟子,但是除了霍俊文,她从未对其?他人动过心,并且相信霍俊文与她是一样的。
虞非晚眸色微暗,玉白的指尖从雪晶雌蛛头顶白色绒毛摩挲而过,这些天,他有意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间,还故意放弃了求生的欲l望,但是雪晶雌蛛都不似第一次见到那般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好似有情,又似凉薄。
就?在?方?才,他清晰的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
系统嘟了嘟嘴:【刚才你还说只是模糊的感觉到。】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系统:【……】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啊!
虞非晚一双漂亮的凤眸冷冷的看着容浅染,清浅的笑了一下,眼中的寒意更重?了些,“方?才,我感受到了我亡夫的气息,就?在?你身后的深窟中,所以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