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上六年级了,上了六年级后,我就开始住校了,很少回家里,爸爸妈妈一周也只能见一次,但是我却很喜欢住校,因为住在学校里,我面对的是阳光的同学与和蔼的老师,所以没到周五回家的时候我心里都会特别排斥,排斥去面对冷漠的爸爸与毫无生气也不疼爱我的妈妈。
这天阳光明媚,近几日都因下雪阴天,今天是难得的艳阳天,空气中漂浮着颗粒微尘,英语老师在课堂上喷洒着唾沫星子,坐在前排的同学艰难的承受着这一切,我认真的听着课。
班主任是个男老师,30来岁的年纪却顶着一头秃,只有两边有头发,我看见他对正在口若悬河的英语老师招了招手,随后我就看到了两个老师同时看向了我,他们朝我招招手,我下意识的站起来,走过去,英语老师接着进去讲课,我站在阳光下,听着班主任对我说的话,“莫希同学,你爸爸来接你,在学校门口,你快去吧。”
随后我听了班主任的话,跑着去了大门口,爸爸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那里,他的头上罕见的带了个棒球帽,帽檐压的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看见我出来,将手从口袋中拿出来,牵住我的手,朝路边的停着的黑车走。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爸爸上车后扣上安全带,在开动车子前他看我一眼,“安全带。”
我赶紧把安全带系上,我看着爸爸的侧脸,爸爸虽然平时也是冷冷的,但是现在的他明显和平常时候不一样,现在的他更加的沉默,严肃,冰冷。
我不敢问任何问题,任他带着我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到了,他下了车,我也赶紧跟着他,入目的一切都是黑色的,白色的,黑与白混合在一起的,我在电视上面见过这种场面,电视上称这种地方是葬礼。
我突然有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赶紧跟上爸爸,我想问他妈妈呢?可是没等我把话问出口,爸爸就带着我到达了灵堂,我看到了我想要见到的女人,我的妈妈, 但是她现在变成了一张照片,静静地呆在那里,照片上的她是她年轻时的样子,长发披散,她笑的甜美,我看着妈妈的黑白照片,眼泪从眼眶中争先恐后的出来,我看着她,我慢慢感觉我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心脏处传来的闷痛让我弯下腰,我下意识的去找我的爸爸,我看到他站在那里,接受着别人给予的安抚,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爸爸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知道妈妈死了,我伸手抹掉眼泪,等缓过心脏的那处痉挛后,我走到爸爸身边,站在他身边一起接受别人给予的同情。
一天下来,我什么都没吃,晚上回到家,爸爸就回屋里了,我实在饿的不行,就去厨房找东西吃,打开冰箱一看,看见了放在了冰箱里的食盒,我拿出来打开一看,是妈妈炒的蛋炒饭,我看着里面混合着我最讨厌的胡萝卜,我轻轻笑出声,妈妈不知道我讨厌胡萝卜,就如同妈妈不知道我喜欢她一样,其实说喜欢她也谈不上,毕竟她十月怀胎生下了我,而且在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都只有她的身影,她虽然给我的温暖不多,但是只有那几个, 也够我现在回味了。
我将炒饭热了一下,吃的时候发现自己热多了,于是我就去敲爸爸的房间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我问他:“爸爸,你要吃炒饭吗?”
“不吃。”
“哦。”我进了餐厅,倒出自己要吃的分量,接着想把余下的放回冰箱,还没打开冰箱门呢,爸爸就走了过来,我的动作停住,爸爸从我手中接过那份蛋炒饭,坐到餐桌上,我也端着我的那份蛋炒饭坐在我吃饭的座位上,我往嘴里塞着蛋炒饭,我咀嚼着,原来蛋炒饭里的胡萝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爸爸沉默的吃着,我记得他从来都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至少在我面前是没有吃过,而现在,他也像我一样,如同被下了命令的机器人一般,嘴里嚼着的还没吃完就将下一勺续进了嘴中。
爸爸吃完后就离开了,我则是将碗洗了之后才回的房间。
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黑色,想象那是妈妈正在温柔看着我的眼睛,我阖上眼,慢慢准备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