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翠香还是不服气,“那死丫头让咱们丢了那么大的脸,就这么算了?”
秦二河眼睛一眯,嘴角噙上一抹冷笑道:“我们是她爹娘,想拿捏她,你还怕没有机会?”
闻言,岳翠香这才满意了,正准备端起饭碗吃饭,一只黑黝黝,指甲缝里还有泥土的手就把她面前的碗给端了。
她撩起眼皮子一看,正是她的好大儿秦大宝,他端着碗,用筷子扒拉一筷子面条到嘴巴里,这才嘴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跟岳翠香说道:“娘,我饿得很,你再让大丫给你端一碗。”
岳翠香对于自己的好大儿包容度非常强,闻言便慈爱地说道:“娘还不饿,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大丫,给你大哥端碗水来。”
秦漫琳答应了一声,眼里划过嘲讽,都说惯子如杀子,秦大宝和秦二宝这样被岳翠香无条件地溺爱,以后有她和秦二河好受的。
不过等她转身的时候,恰巧看到了秦二宝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眼睛盯着他爹秦二河的面。
岳翠香也看到了,心疼自己儿子,便又对秦漫琳吩咐道:“赶紧再去煮面,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说一句动一动,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浪费粮食的贱货!”
秦漫琳听着心头火起,她招谁惹谁了,什么错都没有,就招来一通骂。
她路过秦二宝的时候,看到他正侧弯着腰,带累凳子后面的两条腿翘着,而他正一门心思地打算拿过他爹秦二河还没有动的饭碗,她眼珠子一转,眼睛瞄到一块西瓜皮,她脚一踢,便踢到了秦二宝的凳子翘起的腿下,他的脚边也有几块西瓜皮,不用担心露馅。
秦二宝拿了秦二河的饭碗,便要坐下,屁股刚挨到凳子,还没等秦二河正要鼓着吊梢眼骂,凳子腿一滑,秦二宝不防之下,直接随着凳子一起摔倒,手里的碗筷直接摔到了地上,碗里的汤面洒了他一身,而旁边的秦二河和秦大宝都受到了牵连。
秦二河还没怎样,秦大宝直接炸了,嚯地站起身,指着秦二宝开骂,“你个蠢货,看看把我衣裳埋汰的,你赔我衣服!”
秦二宝摔倒了,又疼又气,又听到秦大宝骂他,不乐意了,忍着疼,回怼:“我又不是故意的,指不定是你把西瓜皮弄我凳子腿下面,才让我摔倒的,我还要你陪我衣裳呢。”
秦大宝见他倒打一耙,气地瞪着牛眼,“我没有!”
接着它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秦二宝大叫:“是你故意摔倒讹我的。”
秦二宝摔倒了,本来就气,又被冤枉,不干了,直接大喊了一声:“秦大宝,老子跟你拼了。”
从地上起来,便冲上去跟秦大宝扭打起来,你给我一拳头,我还你一腿,那可是真打,一点也没有因为是亲兄弟而留手,那架势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秦二河和岳翠香坐不住了,赶紧去分开兄弟俩,结果各自身上都挨了俩好大儿两拳头,气地秦二河拿起棍子一人敲了一棍子,这才把俩人分开,就这俩人还跟斗鸡一样地瞪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岳翠香看着俩儿子挂彩了,心疼地直掉眼泪,秦二河气地冲两个儿子吼,“你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不是仇人。”
显然俩人没有听进去,因为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更加凶了。
秦漫琳边煮面,边探头探脑地看热闹,这场闹剧她起了个标题,由两块西瓜皮引起的血案,看极品不好过,她心里的恨意少了些许,不能只她一直倒霉不是。
不过她也挺佩服这家人的心态呢,刚才俩儿子猪脑子差点打成狗脑子了,秦二河和岳翠香竟然还能吃得下去饭,吃得还喷喷香,一人吃了两大粗瓷碗的红薯面面条,就是秦大宝和秦二宝也是一人又吃了一碗。
不过因为吃饭,这场闹剧也算过去了,秦漫琳心下失望,她还想着吃过饭,再看会儿热闹呢。
吃过午饭,歇了一个午晌,秦二河和岳翠香,以及秦大宝,秦大宝都去上工了,秦漫琳还有半天假,她打算下午去元宝山再看看,采一点稀罕草药,拿着去找秦德宏拜师学艺。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收她这个徒弟?
第6章 拜师
◎突然有了个能脱离秦家的办法◎
这次她又换了一条难走的小路上山,这条路不仅仅陡,而且路上全是藤蔓和荆棘,所以很少有人走。
当然她看中的就是这里人少,石桥村大队是穷,但不代表人傻,大队里还是有聪明人,近山好走的地方,只要是值钱一点的药材,早就被社员们拿去换钱了,哪里还轮得到她。
她也只能辛苦点,来这些人少的地方碰一碰运气,没成想刚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几株霍香,这可是夏季必备防暑神药,几乎只要被发现,都被社员们挖回了家,她今天能碰到几株,着实运气不错。
她接着往上走,又发现了猫爪草,这个既能当野菜吃,还是一位中药,她迫不及待地收入了箩筐。
又接着往上走,又发现了一株甜瓜,而且上面还有成熟的甜瓜,她心里一喜,赶紧把甜瓜摘了,之后随便用手擦了擦,送到嘴巴边就开吃,边吃边安慰自己,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作为医学生,她是有点小洁癖在身上的,可现在的条件,她哪里还能讲究得起来。
吃完之后,她又赶紧找了一些藤蔓,给这棵菜瓜做了伪装,这以后可是她的小食来源了。
接着往上走,又发现了几株车前草,以及一小片山麻楂菜,她边采收,边心头乐,她这是转运了呢,今天下午的收获还不错。
因为上午在深山遇到了野猪,这次她没有再往深山里走,野菜和药材弄满了箩筐,她便下山了,不过下山之前她还是把一些稍微有点价值的药材藏到了近山处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下山后,她没有直接去找秦德宏,因为这个点他不是在卫生室,就是去山上采药去了,等晚上再去他家里找他,拜师学艺这件事,还是私底下求比较好。
赤脚医生在农村也算是体面的工作,想要跟秦德宏学医的人不少呢,大庭广众之下求他,别人看到了,肯定也要求,秦德宏为难之下,拒绝她的概率很大。
“大丫,你这是干啥去了?哎哟,这是在哪儿挖的野菜啊,挖了这么多?”
回到村里,遇到了上次在卫生室教育她要孝顺的一个本家奶奶,秦漫琳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不过还是脸带笑容地说道:“我进了深山。”
她傻了,才会对伤害自己的人释放善意。
这位本家奶奶嘴巴一撇,眼睛一翻,说道:“你这小丫头不老实,竟然说谎话骗我,我可是看见你进山的,如果你进了深山,这个点不可能回得来。”
秦漫琳可不会惯着她,有些老人不值得尊重,她学着她眼睛一翻,道:“就不兴我脚程快,所以回来得也快。”
本家奶奶对于秦漫琳的反应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当中,秦大丫一直是比较懦弱的,别人说啥,她也不会反抗,今天竟然伶牙俐齿起来。
“大丫,你这是啥态度,我不过问一句,你就对我翻白眼,怪不得你爹娘要修理你,一点也不知道尊老。”
秦漫琳可不认这个罪名,“二奶奶,我咋不尊老了,您问我答,我哪儿错了。”
二奶奶一哽,她还真找不出秦漫琳的错,最后只能铁青着脸,鸡蛋里挑骨头,“你刚才对我翻白眼了,这就是不尊老。”
秦漫琳立刻辩驳:“我眼睛不舒服,不过活动了下眼珠子,就被您这么指责,二奶奶,您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这么败坏我的名声。”
说着眼圈就红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别人怎样她不清楚,但却把自己给恶心得够呛,可却不能不这么做。
“大丫,你在这干啥呢,还不回去做饭!”
就在二奶奶气得想要想要打人的时候,秦二河和岳翠香下工回来了,岳翠香见到秦漫琳便开始呵斥。
秦漫琳红着眼眶,眼睛一眨,泪水流过脸颊,委屈地说道:“娘,二奶奶问我在哪里采了这么多野菜,我说进深山采的,二奶奶就说我不实诚,不尊老,可我真的是进深山采的啊,我也没有不尊敬她。”
岳翠香立马竖起三角眼,把肩膀上的锄头一放,瞪着二奶奶开怼:“二大娘,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咋还欺负小辈子人,就不怕别人说你为老不尊。”
秦漫琳悄悄地看了眼二奶奶的脸色,青白之间变幻,显然生气了,她嘴角上扬,极品就得极品治,亏得先前她们还统一战线来教训她呢,现在涉及利益,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二奶奶可不愿意背欺负小辈人的黑锅,立刻回怼:“我只不过随口问了问,秦大丫就对我翻白眼,我高她两个辈份呢,她这样不敬我,我还不能说她几句了。”
岳翠香一翻眼皮子,怼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嫌弃我们大丫没把地方告诉你,你就黑心肠地污蔑她。”
二奶奶耷拉的眼皮子突然间睁圆了,怒问:“你说谁黑心肠?”
岳翠香一挺胸脯,“谁问就是谁。”
二奶奶彻底被激怒了,胖墩墩的身体以雷霆之速,来到了岳翠香跟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脚也伸出去踹岳翠香的腿。
岳翠香自然不甘示弱,也薅住了二奶奶的头发,也伸脚踹,不大会儿两人便扭打到了地上。
秦漫琳边喊着:“别打了!”
心里头边呐喊,打起来,最好狗脑子打成猪脑子。
她想象的结果自然没有实现,在她们俩打得满身是伤的时候,这俩人就被秦二河还有二奶奶的儿子分开了。
秦漫琳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她好像发现了什么钥匙,那就是如果岳翠香和秦二河再刻薄她的时候,她就让想办法让他们挂点彩。
“你这野菜真是在深山采的?”
回到家里,岳翠香好好地骂了一顿二奶奶之后,便开始问秦漫琳。
秦漫琳点头,“真的在深山采的。”
岳翠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脑子全是屎啊,你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嚷嚷,大家都去深山采,咱们自己吃什么。”
秦漫琳低头不吭声,岳翠香骂了看她这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心就烦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做饭去,别在这里碍我眼。”
晚上的饭菜好做,无非就是玉米大碴子粥,以及红薯面窝窝头,再加上把今天下午采的野菜用水焯一下,再用醋和盐凉拌。
吃过饭以后,她便拿起背篓,背篓里放着一小捆猫爪草,跟岳翠香说道:“娘,我去找德宏伯伯求他教我医术。”
岳翠香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秦漫琳这才背着背篓离开。
“当家的,你说如果德宏真答应教大丫那个贱丫头了,我们能不能让大宝和二宝也一起去啊,这样他们俩有了手艺,娶媳妇儿也能容易些。”
岳翠香在秦漫琳走后,突然突发奇想,而秦二河当真思量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还真能成。
“这事儿先别急,让大丫去探探路,如果她成了,咱们再想办法让德宏收了大宝和二宝,没有道理放着小子不教,教闺女的,闺女一嫁出去,手艺就改姓了。”
岳翠香见他心有打算,心下一松,也分外期待秦漫琳能拜师成功了。
再说秦漫琳背着箩筐,先去先前藏草药的地方取了草药,这才向秦德宏家里走去。
德宏的家就在村子的西边,离山很近,她过的时候,根本没有惊动人。
“大丫,你咋来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德宏家里刚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纳凉,唠叨秦漫近过来,秦德宏第一反应就是问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毕竟早上她才挨了打。
秦漫琳摇了摇头,把背上的箩筐放下来,说道:“德宏伯伯,我是来谢谢你早上帮我看病的,这些草药是我上山摘的,您看看能不能用?”
秦德宏就着月光看了看,非常肯定地说道:“能用。”
然后他又问:“这些都是你采的?”
秦漫琳:“也没有人能帮我啊。”
闻言,秦德宏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接着他便又道:“大丫,我给咱们大队的社员看病,大队给了我工分的,不用你特地谢我。”
接着他朝着自己儿子秦爱军吩咐道:“军子,你去拿罐饼干过来给大丫。”
秦爱军以及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看秦漫琳的眼光便不善了,饼干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金贵吃食,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却给了秦大丫这个外人。
秦漫琳是来交好的,自然不会要别人家的金贵东西,赶紧道:“德宏伯伯,不用拿饼干了,您帮我把把脉吧,我身体亏空得厉害,您帮我看看我的身体还能救吗?”
秦德宏早上才给她看病,自然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闻言便说道:“大丫,早上我给你把过脉了,你身体的确亏空严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葵水还没有来,今后你得抓紧补身体了,要不然甭说生育了,就是你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
秦漫琳闻言,脸上的血色立刻褪去了,最后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恳求道:“德宏伯伯,求您一定救救我!”
秦德宏赶紧把她扶了起来,接着叹气道:“大丫,补身体不仅仅需要药材,更需要你日常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这些花费可不小。”
秦漫琳跪着往前一步,拽住他的衣服角,睁着红红的眼睛,再次求道:“德宏伯伯,您教我学医好不好?”
秦德宏看她可怜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一旁她亲娘李美英的劝说:“德宏,医术不是随便教,但教认药材可以,这样大丫也能有个进项补身体。”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成,你每天来我家学一个小时的认药材,直到学会为止。”
秦漫琳赶紧起来感激地鞠躬道谢:“谢谢德宏伯伯,我一定好好学,以后也会好好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