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时日还早些。等到王爷登基那日,想必它们还要再灿烂许多,才能更似往昔。”
“逝者已逝,李某记不清了,也不想再记清。”
他抬起袖子就要辞去。
“如果姑娘是想同我说这些,那李某还有公务在身。”
她没有再挽留他,只是目送他离开。可又下意识走到了门口,想再看看他的背影。没想到却看到另一个人,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王……皇上。”
宋裕像是没看见她和李月岭的相处,扶起她后就脱了外套,男子身上的暖意顿时罩住了她。
“还叫我王爷就好。天气骤冷,锦鲤该为你多添几件衣衫的。”
禾乃略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披风,又莫名觉得放松,抬眼看身前人满眼的洒脱肆意,在这个世界的八年时间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还没变。
“王爷费心了,王爷近日……气色很好。”
宋裕闻言稍显意外地挑了挑眉尾,两人相扶的手还搭在一起,他似是想起许多事情,垂眸看不清神色,只是轻抚手中女子的荑柔,缓缓道:“所念之物终得手。”
禾乃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晃,登时已经被男子抱到怀中。
这是宋裕第一次这样拥抱禾乃,无关情爱,更似患难知己的相守相惜。
“月岭说,你往后入了后宫,一无家人照拂,二无权势作靠。他想让你认他做干哥哥,以后李家便是你的母家。禾禾意下如何?”
还记得那日逼宫,桐花楼下全是宋裕的人。赵禾荫知道,若是安王败,他们会在宋裕死前先杀了她。
她开门却看见了定秋。
“我听王爷的。”
“李月岭想得太多了,我只当不想委屈你。”宋裕的声音闷闷的,“禾禾,你会一直陪着我。”
赵禾荫没有回应什么,只是乖乖地埋在他怀里。
登基之日,外面是那样的热闹,热闹到有些什么细碎的杂音也分不清,以至于宫人隔日才传开,有个女子在满是金桂的宫中自戕了。
皇上知道这件事吗?没人敢去问,也更没人敢提。都怕染了晦气,就连最后收尸都是李丞相派人主持,这事儿才算了结。
[小少爷,还记得初见时,总角之游,你我折金桂相迎。如今,风霜满庭,我再为你折金贵相送。也算有始有终。至此,我欠你的这条命,是否也算是还清了呢?]
除去这张纸条,最后到了李月岭手中。禾乃还留下了一幅画,放在桂园亭子里。是一副水墨画,画的是满园的桂花,灿烂夺目,恍如第二个桂园,唯独不同的是,画中桂花枝头好像挂了条珠串。宋裕细看,那不是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白玉珠串还能是什么。浅浅勾在花簇间,交相辉映,如同上等的金镶玉。
再见边上是一首诗,被人用小楷细细提上。
鲤鱼跃龙岭,寒窗照荷荫。
登高折金桂,似是故人归。
这哪是一幅画,分明是她拿命为李月岭雕刻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