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邵谦固执道,“这对你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儿,你非得浪费大家一周的时间?他们花个两天准备汇报,花个半天开会,完事儿了,你又一知半解地提点修改意见,然后让他们再花个两三天跟你磨?到时候不满意,你不还得从头盯,何必呢!”
顾庭简欲哭无泪,他这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助理啊,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监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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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义的工作》作者[美]大卫格雷伯,从社会学层面论述了一些毫无价值的工作是如何拖垮一个人的人生的,在文中,如果邵谦第一天上班的工作状态延续下去,那他的工作就可被认定为“毫无意义的工作”,即可有可无,浪费资源,假装忙碌。
第39章 承诺
七月,华亭投资的第一部电影在三亚开机,按照顾庭简原本的意思呢,是钱到位了,他就不去给人添乱了。翻译一下就是,他不感兴趣且懒得去,这电影能赚钱最好,不行就当试水失败了下次继续。
结果不出意外的,邵谦知道以后把这件事安排上了日程表,美其名曰他要面面俱到,不能当甩手掌柜。
顾庭简严重怀疑,他就是不想跟自己过一个温馨而惬意的周末。所以在出发之前,顾庭简勒令邵谦举手发誓,开机仪式结束之后24小时内,他都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邵谦当然不想答应,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支配权拱手相让。
但顾庭简威胁说邵谦如果不同意,他就在公司随机挑选一位和他俩有过直接接触的幸运儿,声泪俱下地告诉那位幸运儿他俩是真心相爱的,别没事在公司瞎传顾庭简觊觎邵谦已久,而邵谦为了钱才被迫跟在他身边忍辱负重的虚假传闻。没错这样的传闻络绎不绝,起因是经常有人看见邵谦对顾庭简摆脸色,而后顾庭简上前动手动脚却被推开。
于是乎,两人各退一步,顾庭简带着邵谦来了三亚,邵谦答应陪顾庭简放一天假。
见顾庭简亲自到场,那新人导演是肉眼可见的紧张,硬把制片人拽到一边窃窃私语,“哥,顾总是不是让你把他哪个小情儿塞我们剧组了?你不仗义啊,多少给我透个底啊!”
“没有的事!”制片皱眉道。
“那这么大热天的,人家来干嘛了?”导演很是纳闷,“你中饱私囊太明显了,来敲打你?”
“哟!你不能盼我点好吗?”
于是趁着顾庭简去洗手间的功夫,两人惴惴不安地凑到邵谦身边问道,“老师,顾总亲自过来,是有什么指教吗?您给透露点?”
邵谦还不习惯这行业逢人边叫“老师”的风气,错愕了一下,才煞有介事地开口答道:“他就是第一次投资电影嘛,觉得新鲜,想来看看钱花哪儿了!”
“好!好!”制片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着明天就把摄影设备换成更好的。
然而,顾庭简根本没有半点心思放在这事儿上,留下句话就拽着邵谦跑没影了。
“你这么急干嘛,我都答应你了,又不会临时溜走!”邵谦对他把自己硬塞进车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我带你去个地方!”顾庭简朝司机心情舒畅地打了个响指,“出发!”
“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庭简微微一笑,像骗小孩一样嬉笑着吐出两个字:“秘密!”
邵谦心里其实有猜测,又或许叫期待更为贴切,期待着他们回到同样的地点,把断了的线续上,就好像当初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心照不宣的呼之欲出,等待慢慢地就成了心里的痒。
时钟一分一秒地挠过心头那最敏感的部位,把经年的想念雕刻出了形状。
下车后,邵谦看着眼前的酒店,十分平静地叙述道,“我们来过这儿。”
邵谦说的不是问句,顾庭简分明听得明白。“这个度假酒店新装修过,亏你还认得。”
因为想听到心中期待的答案,邵谦故作姿态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他迫切地想知道,顾庭简会用怎样的语言和行动,来勾勒那一个,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答案。
顾庭简拉着他走到房间门口,拿出手机,调了一个23小时59分59秒的倒计时,略带遗憾地说到,“最多只能设置这么久,少了一秒,就罚你待会吻我一下好了!”
推开门,从天花板悬挂下来的千纸鹤错落有致地遮挡住了视线,以至于邵谦往里面走了很多步才发现床上以假乱真的纸玫瑰。
顾庭简问道:“你觉不觉得,这房间的布置很有趣吗?”
邵谦心想,是挺有童趣的,布置得跟儿童样板房一样,导致他觉得在这里做点什么都是对那些千纸鹤的亵渎。
他进门的瞬间就想起来顾庭简为什么要这样做了,顾庭简曾说过,他在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孩,为表达心意折了很多千纸鹤和玫瑰花。
邵谦当年就觉得这话八成是假的,顾庭简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但蠢人做蠢事的时候必然抱着极其虔诚的态度,哪怕事后提起,也不绝会像他当时那样轻描淡写。可能是他确实没有什么追人的经验,被问道时脑袋一懵,随口就捏造了一个夸张的案例。但他又抱着“邵谦可能会信”的念头,所以经年之后仍旧记得,要把缺失的一齐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