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雷萨的小男孩儿。他从小和哥哥妈妈住在一起,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
那种不一样体现在,他偶尔会失忆,又偶尔会在脑海中回忆起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摆放在他脑海中,每抽出一本书阅读,他就会多出一段记忆。
小时候的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对此感到新奇。
再后来,他和哥哥一起来到了宏家,哥哥突然变得很忙,只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和爷爷待在一起。
爷爷应该不怎么喜欢他,宏家人也不喜欢他。族里有很多同龄的小朋友会拿盘子砸他,骂他是野种,然后再把家里的长辈叫来,告状说他打碎了盘子。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只是挨一顿臭骂,严重的时候呢,会被关在小黑屋里,不给饭吃。
雷萨只有很少的时候觉得害怕或者饥饿,他觉得很神奇,因为小时候爱看西方神话,所以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也许是什么很厉害的神明。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 8i n fo.c om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十五岁那年,有一天,他的五叔突然捉住他,拔了一根他的头发,然后他将那根带着毛囊的头发放进密封袋里,转身的时候,他的身体穿进了墙体里。
要如何描述那时年仅十五岁的雷萨的心情呢?就像是他在书中所读的荒诞故事发生在了现实中,他的叔叔,居然会穿墙!
更可怕的是,从那一天起,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是保镖,仆人,还是管家,他们都长着同样的脸!
出现这种情况的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病了,也去看过医生,但是看到面前医生的脸与身后的保镖长得一模一样时,雷萨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像是掉进了一个奇怪的空洞里,那里黑漆漆的,黏糊糊的,什么都抓不住,像是无所依托地漂浮在海面上。
他开始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来试探这个世界的底线。
比如说在爷爷的寿宴上,将酒泼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表哥头上;或是在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将球拍挥在一旁默默守着自己的保镖的脑门上;再或者,学习射箭的时候,拿着锋利箭头扎进教练的小腿。
然后呢?
世界短暂的扭曲了一瞬间,然后又迅速回归正常的模样,就好像一切歪曲的轨迹都能被修正,就连他亲眼看到被扎穿的肌肉,也能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那一刻,雷萨彻彻底底的疯掉了。
无论他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算是扛着炸药包炸掉一整栋房子,那些废墟也会在顷刻间恢复原状。
从那时起,他发现自己的时间突然停滞不前了,就像是一直在同一天里轮回。
而他的脑海中,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那些声音在讨论他,说他怎么又在发疯,说要将他“彻底删除”。
说他,不如「克里斯」。
五叔拿去做鉴定报告的头发,也回到了他的头顶上,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宏家的人,但是有人在阻止五叔发现这个真相。
这个人,绝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因为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让被拔掉的头发回到被拔之前的位置?!
那一次,雷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拔光了自己所有的头发,他对着镜子里血肉模糊的自己,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头发,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头顶上。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吗?那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和「克里斯」比较吗?
大概是因为他那段时间的表现实在太过诡异,并且一直持续到十八岁那年,他都没有放弃过这种极端的尝试,宏家人渐渐在那些细微的变化里发现端倪,开始有意识地针对他。
雷萨对此毫不在意,并且一意孤行地刺探着世界的边界。
身边的人像是循着既定程序运作的机器人,而他唯一能够依托的人,此刻仍在国外拼命学习。
他知道克里斯的良苦用心,虽然他会在心里嘲讽那些努力可能都只是徒劳,毕竟他们的人生可是被人操控着的。但他仍旧为了保护哥哥的身份不被发现,偷偷地去整了容。
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一点点变成另一个样子,雷萨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是真的为了保护克里斯,还是他其实是被人控制了?
那是他“发病”以来,最癫狂的一次。他拿着匕首,割下了自己的头颅,在一切回归原点之前,捧着那颗变了形的头颅,亲手剜下右眼眼球,偷偷将它藏在了一旁的花盆里。
于是,当他重新“长出”头颅的时候,那颗眼睛的样子也变成了诡异的白色,瞳仁缩小到只剩一个点。
那一刻,他竟觉得无比兴奋,因为他发现自己并非什么都无法改变。
第二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克里斯回来了,宏家人却说他疯了,已经将他关进了精神病院里。
因为当宏家人冲进房间找到他时,看到了满屋子的血迹和握着匕首血肉模糊的他。
也正是在那一年,他被确诊为精神分裂,躁郁症,多重人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根本没病,病的是这个世界,他从未如此清醒过。
在精神病院“治疗”两年,他接受了自己是个多重人格的“事实”,并且觉得,这个病成了很好的伪饰面具。
他回到宏家,从以前埋下眼球的花盆里,挖出一颗虫蛹。
而那,正是赛姬的雏形。
赛姬,在古希腊的神话中,是灵魂的意思。
雷萨在与世界之外的某人博弈的过程中,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的本来目的,开始声东击西地搞出一些动静,一旦有被修复的迹象,他便立刻假装是另一个人格在做祟。
他可没有“ooc”哦。
「雷萨」,永远不会ooc。
后来,那颗用来装载他的野心与灵魂的虫蛹,被他精心雕刻成了赛姬的模样,从此以后,他就有了另一个盛放灵魂的容器。
他开始学习制作分身,以无数个分身雏形来确保自己不会被一直删除记忆,那些分身也就是他养在花园里的虫子们。
他甚至用那些虫子孵出来的蝴蝶的鳞粉制作纹身,将那些深刻的记忆纹在自己的胸口处。
那些记忆并非雷萨与赛姬的共享,为了防止被发现,那些记忆其实只有赛姬一个人知道。
到此为止,在他遇到那个女人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来自这个世界以外的涣散意识。
仅仅是看到她有着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他便被深深吸引了。
接近之后才发现,她身上竟也有“修复”的痕迹,并且他很快认出了那些痕迹,来自于一直与他作对的那人之手。
于是,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萌生。
他要利用那个女人,引出背后一直控制他人生的家伙,他要杀了那个人,然后逃出这个虚假的世界,回到本来属于自己的地方!
——
故事终于讲完,你还是头一回不带停歇地说这么多话,口渴得像是咽了一把沙子,在你身旁坐着的松间月见状,连忙将一杯蜂蜜水递到你手边。
他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似乎也被你口中的故事所震撼。
“所以,你刚刚说的这个故事,是……刚刚在顶楼时,那个人告诉你的吗?”
“唔!不是不是!”你咽下嘴里的水,然后猛地摇头,同时摆手示意不是那样的。
“这个故事,是我刚刚在赛姬的意识里读取到的!”
“啊?赛姬?那个警察么,你怎么会……”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干掉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知道了他的来历,肯定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哦。”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松间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你的耳朵看,你察觉到他的视线,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挂着一枚小小的耳麦。
松间月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所以你耳朵上戴的是?”
“哦!你说这个,这个是我哥哥给我的信号屏蔽器,点一下可以单向屏蔽赛姬侵蚀的意识,点两下就可以双向屏蔽了。”
松间月皱起眉,“他说他是你哥哥,你就真的信了吗?”
他戴着防脏手套的修长手指握在一起,看上去有种欲盖弥彰的色情意味。这只手套是定制款,所以格外贴合他的手指。
不知怎么回事,松间月觉得心里好堵。
和你待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没对他放下防备心,而那个家伙只是对你说他是你哥哥,你就能够这样信任地将他给的东西直接戴在耳朵上?!
松间月翘起嘴唇,拿起手边的画笔在画纸上胡乱描绘起来。
你像是无知无觉,仍旧用认真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觉得很亲切,而且他知道我的所有事,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甚至会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呵。”松间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笔尖都快戳破画纸了,你强忍着发笑的欲望,凑到他身边。
“刚刚,他还问过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松间月手下的动作一停,羽扇似的睫毛扇动起来,两秒后他才红着脸侧头看你。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他似乎很紧张,声音都压低了些,手指也更用力地握住画笔,几乎将那只可怜的画笔折断。
“我说。”你从他手中接过那支笔,“我们是情侣。”
“!”松间月蓦地瞪大了眼,美丽的棕色瞳孔中闪烁着莫名的亮光,他眨了眨眼,嘴唇嗫嚅了几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下一秒钟,他脸上的绯色一直烧到耳朵根,窗外的火烧云都不比他的脸更红。
他低下头凑近你,近到几乎紧贴在一起,香甜的热气喷洒在鼻翼,他的嘴唇凑到你的耳垂边:“你真的这么说?”
你眼睛含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啵的一声,他在你脸上亲了一口,于是那抹滚红又烧到了你的脸上,你摸着发烫的耳垂,松间月顺势捉住你的手按在那一粒耳麦上。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人很可疑,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戴了,摘下来吧。”
你对松间月说:“没关系,我相信他,并且我需要这个东西的功能。”
松间月似乎妥协了,这期间你们的眼神一直在交流,他似乎总能一眼看懂你在想什么。
他问:“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
“听哥哥的,我去把赛姬引出来,然后他会亲自把赛姬送回警署总部。”
你拿起画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不要相信洛秋稔。
松间月表情未变,只是看着你的眼睛点头。
你脸上的笑容更大,握住耳朵上的耳麦,凑到他面前,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地撤了回去。
逃跑失败,你被他捉住,抱起来放在腿上。
你们都知道,这个耳麦可能有监听功能,所以你从赛姬以及洛秋稔口中拼接出来的第二个故事,你用画笔写在了纸上。
这个故事,是关于雷萨为什么会产生“自我意识”,以及数世公司所筹划的巨大阴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