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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北城警察部署了一场收网行动。
    我父亲蒋进云是周安身边的卧底,收网行动前身份暴露,周安把我跟母亲抓起来作为威胁,加上手下人的拼死相护,最终逃脱到越城的一个荒废别墅里。
    周安打算接到怀孕的妻子就逃到境外,不料他妻子途中动了胎气,我的母亲是一位医生,周安以我的性命为码,让母亲想办法救人。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母亲身上会藏有追踪器。
    那是一条普通的项链,从我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戴着,而追踪器就藏在项链吊着的坠子里。
    父亲顺着定位来到别墅外,单独进来谈判拖延时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沧桑的脸,杂乱的头发,他没有穿警服,寒冬里只着一件黑色底衣跟破夹克,逆着光走进来,身影高大又决绝。
    周安情绪偏激,用胳膊把我勒在面前,他不接受谈判,只给出两个选择。
    让父亲去陪刚死去的兄弟们,或者用我跟母亲的命偿债。
    场面僵持不下,周安看出父亲是在拖延时间,直接对我动手,不料枪上膛的声音吓到他儿子周诚,周诚哭着扑上来扳开周安勒着我的胳膊,却被无意甩到柱子上磕破了额头,也正因为如此,周安急着放开我走过去。
    见周诚昏迷,周安一气之下朝这边甩了一枪,父亲义无反顾扑上来把我抱在怀里,枪打在肩膀处,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别墅最里间门口传来周诚母亲的声音。
    “周安,你怎么让儿子受伤了。”
    周安回头,看着妻子向自己走过来,而警狙击手早在别墅外的隐蔽处瞄准周安,这是最好时机,但这一枪被周诚母亲挡了下来,子弹正打在她腹部。
    之后就是警察涌进来,双方开枪交手,一片混乱。那时耳边都是枪声,我闭着眼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已经躺有一具尸体,我的父亲,今天刚见面的父亲,浑身是血挡在面前。
    他身上中了好多枪,我闻到肉孔里冒出的硝烟味,混杂着焦了的蛋白质,父亲睁着眼看我,手想摸向我的脸但只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抬起来。
    母亲痛苦又凌厉的声音传过来,她想向这边走来,却被周安掐着脖子跪在周诚母亲面前,周安一直大喊着救人,救她妻子。
    世界一片血猩,漫天的红包围着我,恐惧让人放声大哭,尖叫。
    再后来,一声清晰的枪响,母亲倒在我眼前,与刚死去、还圆瞪着双眼的父亲遥遥相望。
    我颤抖着爬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她胸口好多血,我想起她教我的急救方法,把手放在她胸口,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血一直往外涌,我的手一片黏湿,又热又烫。
    母亲躺在地上,嘴里在不断吐血,她很痛苦,却还是用尽全力握住我的手,努力笑着、安慰我别怕。
    周安跟疯狗一样抱着妻子在痛苦大吼,警察跟周安的手下陷入对峙僵局,双方战火停了下来。
    母亲声音越来越小,我哭到喘不上气,只好低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之后任凭我怎么哭,怎么叫,怎么摇晃,母亲都没再发出声。
    我没有父母了。
    而谁也没料到,周安能在混乱中抱着妻儿退到地下室,那时的我遭受巨大刺激,半昏不醒。
    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他的手下八脸拐上当成临时人质,从地下室的暗道逃到一片林子里。
    那年我十岁,被迫跟周安一起东躲西藏逃亡,后来周安东山再起,把周诚慢慢送上正常生活,而我被严加看管囚禁在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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