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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什么标准审、会不会被挑刺?
    可操作空间太大了。
    并不是每个公关公司都能做,但瑞廉可以。
    韩锐的政府关系维护得不错,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联络联络感情,帮着催促一下,进展会顺利很多。
    不过涉及原则性问题,他也没有回天之术。
    比如去年有个客户,游戏陪练性质的语聊app因为涉h被监管部门下架整改,韩锐知道是原则问题,通融的可能性不大,还是出面帮着沟通了。
    监管部门甚至给了详细整改意见。
    但是没用。
    根本矛盾是,这app本来就是靠打擦边球吸引用户,用户们对它的终极期待和游戏没什么关系,就是和声优小姐姐撩骚罢了。
    这家公司不惜做个了新app试水,让同一批声优带大家玩正经线上小游戏,宅男用户并不买单,觉得无趣,消费力几近于零。
    如果按照监管部门的意见整改,即使再上架也没有盈利的可能。
    事发至今已有一年有余,现状是没有整改,也没有上架,全公司上下装模作样开会上班,等耗光投资人钱的那天,也就到头了。
    而慧萌不属于这种情况,仅仅是技术漏洞太多、运营机制不良,引发舆论危机,问题要轻得多。
    韩锐甚至觉得,这次的处罚过重,有点敲警钟的意思。
    一般非原则性问题,只会在应用市场暂停下载,不会影响平台本身日常运转。
    这么一记重锤,终于引起了慧萌的重视。
    十点多,慧萌ceo带了几个高层直接杀到了瑞廉商量对策。
    韩锐烦他,余朗提过好几次,签了年框的客户,总是大放厥词明示暗示公关没用要求来年打折,他们是头一家,非常小家子气。
    其实他们公司的大部分人就在马路对面那栋楼办公,过来一趟也容易。
    韩锐是记仇的人,不想现在就给他们定心丸,至少要折磨他们忐忑几天。
    反正这帮人也没预约,他推说不在公司,让肖君尧去应付。
    人人都知道肖君尧就是个贪玩二世祖,他出面,满嘴跑火车吹上天也没人信。
    管用的韩锐连人都不见,慧萌高管班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肖君尧召集媒介部、客户部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组和甲方一起开会做方案。
    韩锐知道会叫上盛致,给她发了条微信:
    [开会你唱白脸]
    这次盛致倒是秒回:[你把我当什么了?]
    韩锐回:[我的嘴替]
    盛致整理好开会的纸质资料从工位上起身,看微信笑了笑,抬头想邀李和铃同行,对方已经从工位上消失了。
    她笑容凝在脸上。
    昨晚盛致回家前已经扔了衣服和鞋的外包装纸袋,光抱着防尘袋回家。
    李和铃也是中产家庭长大的女孩,父亲经营个建材公司,这两年受建筑行业不景气影响,盈利苟延残喘,给她的支持不多。
    大学阶段每年偶尔用压岁钱或奖学金买个包,年轻女孩不向往这些不可能,这些专柜都逛过,看颜色加防尘袋质地就认得出。
    刚搬到一起时,两个女孩聊天,互相了解过对方家境。
    盛致还是那套“父亲有精神病,母亲是清洁工”的说辞,她觉得不算撒谎,只是没说清楚是“掌舵万亿市值公司的精神病”和“打理两千平豪宅的清洁工”。
    所以以李和铃的了解,四五万一件的外套、八千一万的鞋一口气来好几件,靠家里、靠工资盛致都消费不起。
    这不就意味着,她和外面疯传的是同一类人么,捞女。
    李和铃本来对捞女也没什么意见,做捞女还装清高就有点虚伪了。
    早上出门前盛致和她说话,她装没听见不接茬。
    这会儿开会前,出发地目的地都相同,她又自顾自先走。
    盛致很明显感觉到被无视。
    韩锐虽然不想搭理慧萌的人,事情还是出了力。
    趁肖君尧一群人和慧萌一群人在公司会议室互扯头花,他出门约人见了见面,把监管的意图搞清楚了。
    回到公司把张嘉桓叫过来简单通了个气,做好下一步危机处置的安排。
    盛致已经和其他同事一起下班回家了。
    韩锐问到开会时盛致的表现,张嘉桓只给了两个字评价:“可以。”
    韩锐自己的话都因此噎回去了。
    我问你盛致的表现是为了让你惜字如金给点评吗?
    我是让你用说书方式把场面像关羽战吕布一样说出来啊!
    你这么高冷是为了抢老板人设吗?
    算了,口若悬河不在张嘉桓的领域。
    张嘉桓保持一张扑克脸,略带忧心地问:“按盛致的文案发,之后怎样才能防止她骄傲?”
    韩锐笑了一下:“防止不了。”
    张嘉桓见老板笑,马上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一把手不当回事,那她尾巴翘天上去也不关他的事。
    两人在韩锐办公室商讨危机公关方案接近尾声,肖君尧突然又毫无征兆地闯进来:“ray!牛逼了!电视台出事了!”
    韩锐第一反应又是哪个漂亮女主播爆绯闻,态度有点懒懒的:“什么事?”
    肖君尧:“刘台长死了。”
    韩锐:“…………”
    这种事为什么用“牛逼”形容?
    电视台副台长刘仁信,和梁志峰一个级别,但资历年纪比他老,倒也没老到寿终正寝的地步。
    韩锐记得自己中秋前才去他家送过月饼大闸蟹券。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怎么死的?”
    肖君尧:“不知道,突发死亡吧,120大张旗鼓停在‘梦临黄浦湾’折腾了好久,有钱人也八卦嘛,消息传出来是刘仁信。”
    韩锐沉吟:“这就很蹊跷了。”
    梦临黄浦湾是市区的高端别墅,均价高于3000万,他一位体制内领导按常理负担不了那里的房价。
    但是工作日大白天,他不在单位上班,死在别人家,就更扑朔迷离。
    肖君尧看了眼张嘉桓,张嘉桓立刻站起来说:“那我先去处理慧萌的事情。”
    韩锐点头。
    无关人士退场后,肖君尧亚低声说:“刘仁信是班子里最反对《财经零距离》的,节目撤销有他的功劳。”
    韩锐等了半天下文,肖君尧却不说了,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催问:“然后呢?”
    肖君尧理所当然道:“盛致肯定痛恨刘仁信,刘仁信暴毙,你去告诉她,千金一笑嘛。”
    韩锐叹口气:“……先不管盛致。一个大领导突然死在不该死的地方,你不想破案光想着千金一笑?”
    肖君尧:“案情很简单啊。尸体抬出来那栋别墅主人据说是申宇的老板谢宇航,刘仁信一个谢顶老男人,谢宇航一个麻子脸老男人,能有什么故事?”
    申宇也是家公关公司,不过它自称咨询公司,大部分业务和瑞廉重叠,相当于“对家”。
    韩锐正襟危坐:“当然有啊。刘仁信死了,谢宇航靠山就倒了,你不就能把君腾汽车的业务抢过来?”
    肖君尧苦恼地摆摆手:“他不太可能换公关。”
    看来肖君尧上次试水可能在他那儿碰的不是软钉子。
    韩锐锲而不舍:“试试呢?今非昔比了,刘仁信毕竟死了,他麾下那么多门徒未必为谢宇航所用。”
    肖君尧依旧像泥一样滩在沙发里没兴致:“他根本不需要公关,也不听公关的建议。连他自己公司的公关部都摁不住他。”
    韩锐:“我看过盛致对他的访谈,他话里有破绽。一般来说,观念上贬低女性的人,即使伪装得再好,时不时就会流露出来,要找到更多破绽不难。”
    肖君尧也只是大大咧咧,并不蠢,很快就理解韩锐的暗示,要爆一堆宋云开的负面消息让他觉得现有公关靠不住。
    但他还有顾虑:“我们不是不做黑公关吗?”
    韩锐:“我们只是为盛致做正面营销。”
    肖君尧兴奋地从沙发窜起来,出门前对韩锐比了个拇指:“……当代周幽王。”
    慧萌的危机在三天内就解决了。
    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发的都是盛致的公关文案,而且是她当天晚上写的第一版。
    张嘉桓的顾虑没有成为现实,盛致并不感到骄傲,只觉得张嘉桓在整她。
    盛致在那场工作会议上的表现,韩锐陆续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转述。
    一位慧萌市场部的主管特爱抢话,余朗陈述,他打断自己说;张嘉桓陈述,他打断提出反对意见;到了盛致阐述方案,他还是这套,别人一句他一句。
    盛致没让着他,每当被打断后,也反向打断他,甜甜地掐着夹子音问:“不好意思,可以让我把我的话说完吗?”
    市场部主管也不好和这种懵懵懂懂又态度良好的职场菜鸟翻脸,半截话就被噎了回去。
    下次他打断盛致,盛致依然是这句台词。
    这句台词出现频率太高,相当于把他毫无技巧的抢白搬上台面反复强调。
    慧萌ceo是为了迅速解决问题来的,这十分拖延时间,又让他觉得相当没面子,回去就把人撤换了。
    肖君尧在此后几天一提到盛致就乐,说她“茶茶的,真可爱”。
    韩锐寻思她比自己预计的还聪明一点,身份不同,她现在把锋芒藏起来了,扮新人很入戏,装傻充愣、借刀杀人。
    余朗对她也多有夸赞,觉得出了口恶气,平时早被那个强势男人烦死,不用和他再打交道真是太开心了。
    其他客户部同事对她也都是好评,首先她是个美女,说不好将来飞上什么高枝,搞客户关系的都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其次她看起来傻白甜,没有动谁的利益蛋糕,不会引来针锋相对。客户部一些人反而对她放下身段从零开始很是敬佩。
    慧萌结束整改恢复上架,ceo当天就拍板续了年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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