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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们要进入下一个动作了,首先山式站立,把右边的膝盖屈一下,对,对,小班做得很不错,脚跟站稳,去找臀部……”
    她对象跟着她的二堂哥、五堂哥、六堂哥,混在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的中间,迎着旭日东升,做起了有益身心的清晨瑜伽,只见他吐纳呼吸,伸展肩膀与胸膛,手腕后折,优美无比地拉住高高反弓的脚背。
    经典的natarajasana!
    画风异常和谐!
    稚澄:???
    不是,您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名门太子呢,你怎么能接地气到这个地步!!!
    离她最近的五堂哥悄悄摸过来,悄悄地打小报告,“小九啊,你这对象,好有心机啊,刚进咱家门一天呢,天还没亮就忙着给你洗衣服了,还笼络了二哥跟六弟,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似的!就连老奶奶的芳心都不放过!”
    “现在咱们这一条胡同,人人都知道你昨晚把人给办了,你再想偷偷摸摸始乱终弃,可就不能了啊。”
    稚澄:“……”
    哥,我新婚,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五堂哥撇撇嘴,“你瞧瞧,瞧瞧,那腰弯成了什么样子,多骚呀,整一个祸国妖姬样儿!”
    稚澄:他是妖姬我是什么啊?暴君吗?
    祸国妖姬见她找来,悠悠收了动作,冲着老奶奶们道,“我先回去敬茶了,惹得我姑娘要心急了,得吃了我。”
    奶奶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成,快回去做你的好媳妇儿!”
    班斐收起那张芋泥紫瑜伽垫,携在腰侧走来,跟稚澄咬耳,“跟五哥说什么了?”
    稚澄:“五哥说你弯腰,骚。”
    五堂哥:“?!”
    不是!不带你这样玩的!咱们可是一起挨过打的交情!
    班斐弯唇,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哥哥这不是想着,练好了腰,给你玩点更漂亮的嚒?你不高兴我就不练了。”他又不软不硬刺了五堂哥一句,“不过五哥,姐说你近来腰力不行,还是得练练,咱们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女人操心身体呢。”
    五堂哥:“!!!”
    稚澄纠结得又咬起手指头,被班斐亲了亲,转移了注意力,“等我换身衣服,就敬茶去!”
    于是他又换了一身珠母白绣禅莲的唐装,耳边夹着一尾桃灰色的长穗,将般般入画的江南意境发挥到了极致,老稚家的男男女女都被镇住了!
    不是没见过敬茶场面,但这种美色的,他们恍惚以为小九是娶了个男后回来,正在觐见太后似的。
    稚老太太很满意这男孙媳妇,褪了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这是我稚家的传家之宝,只传给当家主母……”
    三姑小声提醒,“小班是男孩子啊,这怎么戴啊?”
    稚老太太的动作僵在半路。
    却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过来,他骨节修长,腕口也略纤细,微微摆弄一阵,就顺利滑了进去,如同皎月沉水,“谢谢奶,晚辈很喜欢。”
    稚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难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见状,立马抚起老太太的后背,“您都要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当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们这些小辈脸色的。”
    老太太:“……”
    如果这不是她小孙女,她真要骂一句小畜生,会不会说话的呢?
    老太太还没顺下这口气,又听着小孙女悄声说,“怎么样,这冲喜效果是不是很显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红光满面,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十岁哪。”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冲喜?”
    嫡长孙理所当然道,“您那天在医院里快要嗝屁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放着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试一试土法子啊,再不济也可以让您在闭眼之前,看到我的终生大事有着落,可以含笑九泉再无遗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给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恼了老宅战力第一人,订婚第二夜是在祠堂过的。
    幸好她家哥哥还是有点良心的,偷偷带了一床棉被进来,捂着她热烘烘过了一夜,稚澄蹭着他的胸膛,不满地说,“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着掖着,害得爷真的以为她要驾鹤仙去了,这才想出了冲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冲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个!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刚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谅我吧。”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哪有不应的呢?
    班斐掖着棉被,在满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紧。
    感谢冲喜!
    感谢她偶尔不清醒的脑瓜子!
    年关之前,沸沸扬扬的豪门同妻案走到了终审。
    班斐又一次走进了法庭,黑西服,白衬衣,船型胸袋里郑重别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却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这一次在听众席里,浩浩荡荡的,全是一众熟面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亲生弟弟梁笑寒则是别别扭扭坐到最后一排。
    就连他不曾过多联系的师长、同学、朋友,也漂洋过海地来支持他。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肉型男,惹来不少女孩们的惊叹,稚澄坐在他们的中间,活像是混进狼群里的一头小绵羊,她戴着顶黑蛇图案的鸭舌帽,领口则是用小山羊夹子咬住一朵白雾玫瑰,中指顶起光泽闪烁的银戒。
    法官当庭宣判,高洁谋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残、自杀,并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判以无期徒刑。
    高洁谋艳丽的脸庞骤然扭曲,癫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洁谋双眼泛着一丝猩红,“小贱种,听说你订婚了啊,祝你订婚快乐啊,要小心了,人类那两条腿可是很难管的,除非你把它们锯断,否则呢,你永远也阻止不了它们会奔向更潮湿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样哈哈!迟早都要重蹈覆辙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洁谋恶毒地说,“而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取向正常吗?你那对象,也真不挑嘴啊。”
    时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稳温和,并不被他的挑衅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铸成了,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谢高叔教导,我们过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没有您这些年对我的磨练,我对象哪里能心疼我,爱重我呢,我对象的家人又怎么会对我高看一眼呢,可见有得必有失。”
    从悬崖,从深潭,我一路跋涉,终窥见天光。
    至于梁父的下场,班斐浮现出一丝讥笑。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就连给班女士找的私奔对象,都是高洁谋一手包办的,他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到适合的时机进行发难,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他的处罚并不如高洁谋来得重。
    但没关系,从今日起,他也身败名裂了,他的上级,他的同事,以至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疏远他,厌恶他,直到他像少年的他——
    被拖进一座大火日日焚烧的孤岛!
    我尊敬的翻译官父亲,您可要,好好享受儿子的新婚礼物。
    上午庭审,结束在十二点。
    班斐刚踏出法院,日光刺眼,大批长枪短炮就迎面铺来。
    “从年少至今,您终于打赢了这一场胜仗,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梁先生作为国内外知名的翻译官,您大义灭亲……”
    “关于同妻的困境您怎么看?”
    “班先生,您经此创伤,以后会怎样生活呢……”
    记者们争先恐后,试图截获第一手情报。
    “啪嗒!”
    混乱之中,有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不管是堂哥表哥狐狸眼还是二狗子,都给我上!”
    于是一条条粗壮的胳膊伸出来,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将疯狂的无冕之王拦
    在了高墙之外,清空出了一个绝对领域。
    记者们:???
    班斐刚转身,就被人逼到墙边。
    鸭舌帽单手扶墙,在他胸口劈叉,哪怕带着一只纯黑口罩,都掩饰不住那嚣张的恶霸相:“喂,漂亮男孩,要不要来我家煮饭?”
    班斐挑眉,“这不太好吧,咱们在一起,你老公会不高兴的。”
    记者们:!!!
    你们搁这里演我们呢?要不是事先了解,他们还真信了哪!
    在众多镜头前,在重重人海前,稚澄尾指扯掉了口罩的松紧带,她腿压着他的胸,手勾着他的颈,吻得天昏地暗。
    以我之热吻,嘉奖你这一次大获全胜!
    班斐的咽喉从涩痛到欢愉,吞咽着她汹涌而至的情潮,同样回应得又急又凶,他手腕细口套着一只琉璃玉镯,涌荡出一抹云山蓝,皮肉微微压紧,从她的肩胛骨一路滑到小臀,朝着他的身体倾倒,似倾倒了一座用尽一生起仰望攀爬的岛屿山峦。
    稚澄亲得够本儿,才放开了人,发现哥哥眼波碎成一片粼粼金海,双膝差点软得跪在她身上。
    唇也超软。
    她又嘻嘻一笑,舔了舔他嘴角没有收拾好的银丝。
    “走!我接哥哥回家啦!”
    她兴冲冲牵着他离开,跟那时带刀杀进重围一样,义无反顾地——
    带我走。
    “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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