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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跟上去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喊,“你就那么狠心吗,安慰我两句都不行?”
    粗糙的大手被抓住,男人脚步一顿。
    他侧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湿漉漉的眼睛,“是因为王爷娶的正妻不是你,你才会那么难过?”
    轻而易举被看破,柳依依自觉自己恐怕要失去沈晏这个依靠,不得不为自己找条后路。
    她转了下眼睛,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哭诉:“什么正妻不正妻,我从来都不在乎,我想要的是他的真心,今日他成婚……我才发现,好像他并没有那么爱我……是不是我太傻了,听他几句许诺便把一生都托付给他,如今黄粱梦醒,悔之不及。”
    一边哭着,身子软软的靠进了男人怀里,委屈的抹眼泪。
    她长得不差,身段又好,美人在怀,很难有男人做到坐怀不乱。
    穆山咽了下口水,故作正经的提醒,“我知道你难过,但也该注意些分寸,被人看到,可就解释不清了。”
    没有被推开,柳依依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
    男人嘛,又蠢又傻还自以为是,从不会怀疑贴上来的女子是不是另有所图,只觉得自己能吸引到女人是了不得的魅力。
    柳依依心中不屑,又因为方才在下人那儿憋了怒气,一想到今夜沈晏会与别人洞房花烛,就气的不行。
    沈晏该不会以为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就算他睡了别的女人,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守节守心吧。
    想要她做到这些,就该给她金银财宝,田产铺子,让下人敬他她她。
    什么都不给还想让她守身如玉,做他的春秋大梦。
    身子柔弱无骨的陷进他怀里,沙哑的哭腔在男人耳边呢喃:“旁人眼里只有王爷和那个顾家千金,有谁会注意咱们两个籍籍无名的卑贱之人。”
    穆山身躯一紧,一把把住她的腰,提醒她:“你是王爷的女人。”
    柳依依抬起脸来,指尖在他脸上滑走,“你倒是忠心,可也该想想自己的忠心是不是像我的真心一样喂了狗。”
    “什么意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能窥见天机?”
    “可是你说的大都不准。”
    “沈晏得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你这个替他下黑手的人。”柳依依眼角含着泪,眸色早没了方才的委屈落寞,低声威吓,“他登基之日,就是你丧命之时。”
    穆山抬手抓在她后脑勺上,强迫女人仰头看他,“你是在吓唬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一无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了。看透他欺骗我的感情,还有什么必要替他守节。”
    柳依依冷笑一声,手掌早已顺着男人的领口钻进他后背。
    “你呢,你在怕什么?”
    意味分明的挑//逗终于撩拨起男人□□,他把人拦腰抱起,往昏暗的房间里走去,将人甩在榻上,欺身而上。
    低骂一句:“贱人。”
    “走狗。”柳依依轻笑一声,仰着脖子,接下了男人压过来吻。
    背叛、欺骗,这才是她擅长的。
    ——
    在镇上停留两日,沈玉衡额头的伤结了疤,查明失忆的症结,还是在往日被灌的毒药上。
    与此同时,柳云溪前几日写给娘家柳朝的信已经掺杂在青州往永州的送货船中,到了柳明川手中,再经由他手往扬州送去,一路送信的不是亲近之人,便是柳家的商船,才能确保信件不会落于他人之手。
    两人单独回山崖边的小院里见了两位老人,随后回了军营。
    最后的清剿已经结束,沈玉衡熟悉了柳云溪对他讲述的一些事后,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他是靖王,是军中的元帅,最重要的,他是她的丈夫,才选择担起责任来。
    军队拔营回京,疾行进军,十日后回到京城。
    军队转去南郊大营休整,沈玉衡同柳云溪在城门口分别,一人回王府,另一人进宫汇报军情。
    勤政殿中,皇帝始终低头看桌上的桌上的奏折,任下跪的少年说了多么要紧的事,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沈玉衡不急不恼,恭敬地问:“父皇交代的事,儿臣都办妥了,不知父皇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皇帝依旧没有抬头,“你倒是勤勉,刚回京就到朕这儿来了。”
    “父皇将重事交托给儿臣是抬举儿臣,儿臣不敢辜负父皇的期望。”少年跪在地上说话,极尽谦卑。
    因柳云溪未对他说过有关他父皇的事,沈玉衡此刻看坐上的男人,只觉得与自己毫无相关。
    没有期待也没有怨恨,只需要公事公办,作一副服从的乖巧模样,为了自己和云溪的前途,一时的忍耐又算得了什么。
    许是习惯了少年从小到大的默默无言,乖巧懂事,除了流落民间时娶了个商女令人不耻之外,皇帝此刻在他身上也挑不出别的错处了。
    越是对比,越是觉得少年的恭顺谦卑格外顺眼。
    皇帝抬眉,悠悠道:“你倒是乖巧,也没什么野心,不像你三哥,已经娶了顾家的女儿,当真是有主意。”
    沈玉衡对沈晏也没有别的印象,只听柳云溪说他不是个好人,更是自己强劲的对手。
    心里念着分别时,娘子叮嘱自己的话,“好心”替沈晏分辩。
    “顾家是武将之家,三哥与武将结亲也是为了稳妥父皇的江山。何况三哥早就想与军中的将领结交,如今能与顾家结亲,也是得偿所愿,日后便更有心替父皇分忧了。”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你不必提他找借口。”
    “儿臣失言。”沈玉衡低着头。
    看他卑微的姿态,皇帝无奈叹了口气,只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
    皇帝不喜欢太子懦弱,又碍于皇后和太傅一派的太子党势力太大,不好直接废掉太子,才暗暗培养贤王来分割太子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便立贤王为储。
    这才几年的时间,太子不在朝堂上出力,自己计划很顺利,却没想到贤王也是个不老实的,渐渐露出马脚来。
    沈晏背地里联络官员、结党营私,做的比皇后和太傅还过,先前借着贪腐的案子罢了他的官,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安分些,没想到他的野心那么大,竟然和顾家结亲,明摆着是讨好武将,有心要夺江山了吧。
    比起狂妄到快无法控制的沈晏,眼前的沈玉衡,服从乖顺,交给他的事办得干脆利落,还有个出身低的家室。
    身后没有党羽,就只能依靠他这个父皇给予权力。
    或许培养沈玉衡,可以替代沈晏。
    这样想着,皇帝重新审视了一下越发成熟稳重的少年。
    吩咐他:“你先回去吧,剿匪之事你办得很好,不日后,朕还有重任要委托给你。”
    “儿臣遵旨。”沈玉衡退了出去。
    人刚走了一会儿,皇帝便喊来随身的老太监,“黄德福,替朕拟旨。”
    他站起身,深思后念道:“靖王剿匪得力,着其领骁骑营精兵一万,随时听候差遣。除此之外,再升靖王入中书省任三品大员,赏银千两。”
    皇帝重赏沈玉衡,圣旨传出去没一个时辰,梅妃便闻询过来。
    进了殿里,放下茶果点心,声音娇软着提及,“皇上,听说您刚才接见了六王爷,赏了他高官厚禄,还让他领兵呢。”
    皇帝坐在软榻上休息,不欲理会她,“后宫不得干政,爱妃不要再说了。”
    梅妃卑微着垂眸,也坐来榻上,喃喃道:“臣妾不敢干政,只是同是臣妾养育的孩子,六王爷得了如此厚赏,晏儿如今却没个一官半职……咱们晏儿从小就疼爱他这个弟弟,若是皇上偏疼六王爷,忽视了晏儿,臣妾可不依呢。”
    皇帝早早就知道沈晏与顾家的亲事是梅妃在背后推波助澜,本不欲为前朝的风筝牵连到后宫妇人,奈何她不安分,非要来争个长短。
    他冷着脸应下。
    “行啊,爱妃既然都开这个口了,那朕也该好好安排老三。他既然娶了顾家的女儿,顾老将军又年事已高,就让他接了顾老将军的职,三日后前往西北戍边,无召不得回京。”
    “什么?”
    梅妃震惊,语调都变了。慌忙调整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哭起来。
    “皇上,您向来最疼咱们晏儿,为何要将他外放到边疆去,边疆苦寒,晏儿如何能受得了啊?”
    美人泣泪,皇帝看着仍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刚有些动摇,就听到殿外进来一人。
    “哟,本宫来的不巧?”
    见到来人,皇帝脸色更冷,梅妃连忙收敛了哭声,从软榻上爬起来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冷笑一声走来二人面前,“老远就听见梅妃妹妹跟皇上哭求了,怨不得后宫人人都说梅妃妹妹最得皇上的心,自己位同副后不说,儿子也比太子还金贵。”
    “臣妾不敢。”梅妃低声应着,悄悄瞥眼看了下皇帝的反应。
    皇后见惯了她人前装柔弱,人后耍威风,就算在皇帝面前,也不给她好脸色。
    直接怼她:“你不敢吗?那还在这儿哭什么,皇上如何下旨,用得着你一个后妃在这儿置喙?”
    一瞧见皇后这强势的样子,皇帝就觉得头疼,扭过脸不想看两个女人的纷争。
    吩咐梅妃,“快下去吧。”
    梅妃犹豫一会儿,被帝后二人夹在中间,不见一点好脸色,才觉得今天是没机会了,只得行礼告退。
    已入四月,春光和暖,万物生机勃勃。
    夜里没有冷风,深宅中依旧寂静。
    书房中,沈晏攥着今日宣来的圣旨,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父皇对我竟如此狠心……”
    “皇上三心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从前以您替太子,如今重用靖王,而对您施以外放,朝秦暮楚,怕是不考虑立您为储了。”
    沈晏瞥了一眼自己请来的岳父,又道:“他还让我顶了你父亲的职,是要一石二鸟,将顾家也连根拔起吧。”
    顾祥瞳孔一震,眼神阴狠下来。
    “既如此,何不鱼死网破,搏个机会?”
    沈晏冷笑,“你愿助我?”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昏暗的窗外,不见穆山守门,墙角的阴影中无声走过一人。
    半个时辰后,一封密信送进了靖王府中。
    第二日一早,沈玉衡去上早朝,柳云溪困倦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白皙的脖颈上落下的点点红痕,红着脸拢了下衣领。
    青娘在外头敲敲门,“小姐,后门上又来人了,是柳依依,说是要见您,有重要的消息要说。”
    又听到柳依依的消息,柳云溪无奈的叹了口气,反问:“她这回没有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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