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陆曦在心底给自己打了股气,强装镇定道:“我又哪里惹哥哥不高兴了呢?如果是网上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演员为什么这样说,我是相信哥哥的,这样说我,你又有什么证据么……”
容时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陆曦下意识地缩起脖子,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怂了,很不美观,又若无其事地像朵倔强小白花一样重新昂起头。
他和徐天沟通全程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可作为证据的地方,就连事发后谈话他都是叫了其他人去的,哪怕徐天供出他,他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我不需要证据。”容时笑了笑,他竟然在打完人之后,反而露出了那种纵容甚至算得上柔和的笑容。
“就好像这里也没有监控,你又怎么证明是我打了你呢?”
撂下这句堪称无赖的话,容时踩着运动鞋,在众人一副口了狗的表情中悠哉悠哉进船舱里去了,楚星驰同仇敌忾地狠狠瞪了陆曦一眼,跟在容时身后屁颠屁颠地走了进去。
然而容时的清冷装逼范儿没维持多久,就遇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众所周知船支,特别是这种豪华邮轮,内部封闭程度和汽车相比是有过之无不及,毕竟总不能让花了七位数的贵客们晚上吹着小风淋着小雨睡觉,而且这个东西还是标准的燃油船,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毫无异味,但晕车人鼻子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的味道,这种程度对于容时来说简直是灾难。
不到半个小时,容时就已经把今天昨天乃至八百年前吃过的饭都吐了出来,到最后吐出来的已经是近乎透明的液体。
他漱了口,将自己整个砸在柔软的被褥里,如果不是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的话,楚星驰甚至都要觉得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安详的尸体了。
第21章 微风
容时躺了一会儿睁开眼,发现楚星驰还坐在床边一脸说不出来的表情看着他。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月薪三千五房贷两千的打工人斥巨资买了块三位数一口的巧克力,本来想着一天舔一下,结果刚拿出来就掉地上……还滚不见了。
被他这么看着,容时总觉得自己是一具不那么安详的尸体,躺在棺材里停灵。
“再看把你眼珠子泡酒哦……”容时眯起眼幽幽威胁道。
楚星驰简直是色令智昏的典型,不仅没有为了眼珠子的生命健康移开视线,反而又凑近了点,伸出爪子虚点了点容总金贵的脸。
“你眼角这里有颗痣。”楚星驰像是被那个黑点摄魂了一样,鬼使神差地上手在他右眼下方一厘米处的那颗痣上摸了下。
容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爪子。
真正的美人做鬼脸都是好看的,楚星驰迎着他的白眼,某个地方可疑地跳了一下,随即他就看到容时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嫌弃了。
“谢谢啊,我不知道呢。”容时阴阳怪气地冷哼两声,“管理不好的地方建议割以永治。”
如果不是晕船太过虚弱的话他此时可能就要付诸实践了。楚星驰下意识夹紧双腿,然而这厮脸皮简直比城墙拐角还厚,要是当时用他的脸皮建长城,也不能叫孟姜女给哭倒了。
只见他很快就神态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殷勤道:“我们去甲板上坐一会儿吧,那里空气比较畅通。”
这种建议自然不用楚星驰来提,准确的说,如果这辆船没有某只苍蝇的话,容时根本就不会走进船舱。
想了想甲板上迎风吹来令人作呕的白莲味,容时宁愿捏着鼻子忍受船舱里油混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不。”
眼看楚星驰还要开口,容时连忙打断施法:“我不太想动,麻烦你帮忙从外面把门带上,谢谢。”
他此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穿着件卡其色的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且没什么攻击力,不过清瘦是事实,后者可能恰恰相反?
他虽然用了“麻烦”“帮忙”“谢谢”这样的词语,但语气却是命令式、不容拒绝的,直到从外面带上门,楚星驰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赶出去了。
他东张西望一圈,追着船员的背影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容时现在倒是感觉好了不少。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两局小游戏转移注意力,不想船上的信号比学校厕所的校园网还差。
容时揉了揉太阳穴,用被子兜住头,十分疲惫地回想一小时前的情节。
很多当时由于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其实都在不经意间留在了他的脑子里,这么一想,果然发现了问题。
陆父的原话是“就算论起血缘,你和陆曦也算兄弟”,他当时把重点都放在了兄弟上,但现在想想,前面“也算”明显很有问题。
如果他和陆曦真是双胞胎或者堂兄弟,这种兄弟关系是板上钉钉的,陆父完全没有必要用算这个并不是很笃定的词,若是是认得兄弟的话,又和血缘没什么关系……
什么情况才会既有血缘关系,又不能明确是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