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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两个人使了吃奶的劲儿,木盆分毫未移。
    奇了怪了。方才殷长衍一个人扛得轻松地跟什么似的,他们怎么连推都推不动。
    殷长衍背着两大包月事回家。
    行至半途,突然觉得后背软塌塌、黏糊糊的。
    放下包袱一看,软柿子压破了,甜丝丝的味道窜入鼻间。
    路侧右边峭壁上有一颗歪脖子柿子树,结得柿子又红又圆。位置太险,常人够不到,只有鸟禽叮啄留下的坑洞。
    也因此柿子得以留存。
    殷长衍手脚并用攀下峭壁,摘了满满一兜柿子。
    王唯一坐在院子里,脚边摆了很多凤仙花。
    小晴买床的事儿办得好,芸娘赏了一小包赤瑛粉。这东西色泽鲜艳明丽,掺入凤仙花中染指甲,有流光溢彩的效果。
    一拿到手,小晴就给王唯一送了半包。
    王唯一别提多开心了。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女修,也有为悦己者容的时候。比起锦衣华服,修士间更流行给指甲上涂一层浅浅的掺了赤瑛粉的凤仙花汁。
    赤瑛粉价格高昂,远不是她这种级别的弟子能肖想的。
    忙活了一大早,调出三瓶凤仙花汁。
    总觉得颜色不对。
    要是同门在就好了,他擅长搞这些东西,能调出最好看的凤仙花汁。
    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也是奇怪,殷长衍扛的东西越重,脚步就越轻。
    “回来了。”王唯一头也不抬。
    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月事带味道,她下意识呼吸短促了一下。
    殷长衍敛起眸子,离她远了一些,拆开包袱抖散月事带。
    取来皂角罐子,袖子挽到肘部。家中唯一的凳子在她屁股底下,他蹲在大木盆旁清洗月事带。
    耳边响起衣料摩擦声,一截藕粉色碎花裙摆停在眼前。
    正搓洗月事带,手腕被一双白嫩、秀气的手拉了起来。
    “小心脏......”殷长衍脱口而出,气息细弱。
    “殷长衍,过来一下。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与其说殷长衍被拉起来,不如说他不抗拒跟着她走。
    他被牵去井边,王唯一舀起一瓢水冲掉脏污,拿帕子擦干净手。
    “这叫赤瑛粉,混上凤仙花汁,涂指甲别提多漂亮了。”先拿殷长衍试个色,哪个好看她就涂哪个。王唯一端详了一下,“你指甲太长了,我给你修一修。”
    回到屋里,取了一把剪刀。
    王唯一坐在小凳子上,殷长衍双手搁在她膝盖上方。
    温暖的阳光,静谧的午后,院子里偶尔响起修剪指甲的“咔嚓”声。这种陌生的情境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了。”
    殷长衍刚要抽回手,就被她按住。
    “怎么走啦,我还没涂呢。”
    殷长衍停下动作。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拇指在指腹上来回摩挲了一下。往日是尖细的,扎人的。长度没变,但是现在圆润、平滑到令人有些不适。
    细毛笔蘸了凤仙花汁在指甲上轻轻勾勒涂画,凉意透过指甲盖减了一分痒。
    王唯一小心翼翼地捧着手,神色认真的画着。
    色太重,跟刚挖过碳似的。擦掉擦掉。
    太淡了,涂了跟没涂有区别么。换、换、换。
    这个不错,鲜而不艳,美而不俗。
    “行,就这个。”
    王唯一小心翼翼地将赤瑛粉兑了进去,细毛笔蘸了一些画在殷长衍指甲上试色。
    简直美到炫目好吧!
    换根手指头试一试图案。
    鸢尾花好看。
    怎么她画出来像是一坨屎盘在那里。
    涂掉涂掉。
    王唯一涂第五根手指的时候,毛笔尖有些带不起凤仙花汁。抬眸一瞅,赤瑛粉将凤仙花汁吃了透,瓶子里已经见底。
    所有的赤瑛粉凤仙花汁都美到殷长衍手指上。
    王唯一如遭雷劈,整个人愣怔在原地。
    心口堵得慌,郁结地站起来。
    恹恹道,“没事儿了,你干活吧。”
    今天殷长衍月事带洗得比平日快一刻钟。
    趁面条下到锅里,他解开布兜,洗了几个柿子。
    王唯一偷偷瞧,无比赞叹自己的手艺,可真美啊。
    美在他指甲上绽放,她能时时瞧见,也不算辱没了用心调的凤仙花汁。
    这么一想王唯一又快乐起来了。
    “给我的?”王唯一接过柿子,又红又亮。咬一大口,绵软香甜,“好吃。”
    吞了一个又一个。
    殷长衍坐在炉灶旁,安静地吃柿子。他手中的就比较小,有点儿涩,背后有鸟禽啄咬留下的坑洞。
    吃完饭,殷长衍刷好锅出门上街。皂角粉见底了,得再买一罐。
    王唯一弄了一天的凤仙花,身上沾着汁水,头顶全是叶子,指甲缝里还能抠出泥。
    听见大门“哐”地一声关上,只当殷长衍去望春楼。望春楼离家有些距离,来回一趟得费不少功夫,刚好她洗个澡。
    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用井水兑了冲洗身子。
    舒服呐。
    怎么这个季节还有蚊虫吗?给她大腿内侧偏后的位置叮了个包,怪痒的。
    低头瞧不见。
    得蹲下,膝盖分开看。
    不知道跌打损伤药治不治蚊虫叮咬?
    过于专注,没意识到殷长衍进了院子。
    殷长衍搁下皂角罐子,往房间走,门掀开了一个巴掌宽的缝儿。
    愣怔一瞬,转过身去。
    王唯一脑子一热,脸腾地涨红。误会大了!
    听她解释,不是他想得那样,她特别清白正经的一个人,做不出x慰的饥渴事儿。
    “我腿后面被蚊虫叮了个包,我看看它在哪儿好涂药。你可千万别误会!”王唯一扯着脖子喊。
    夜晚,子时。
    搁平常这个点儿,王唯一早就睡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今晚愣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殷长衍推开门,解开衣服上床。
    床铺的另一侧凹陷下去。
    他怎么不说话。他要是不说的话,就换她来。这件事儿憋在心头,她一宿都别想闭眼。
    王唯一揪紧被子,打商量道,“今天洗澡,你什么都没看见。”
    黑暗中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
    “嗯。”
    王唯一心满意足睡觉,很快呼吸平稳绵长,有着细微的鼾声。
    殷长衍阖上眸子,本该入眠的时候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看到了。纤秾合度的胴体,肤若凝脂、雪白滑腻,她受惊且羞,身体覆了一层湘妃色。而干净通透的眸子将诱惑压了四分。
    雷打不动、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王唯一做梦了。
    接着昨晚那事儿。
    梦中殷长衍没走,定定地看着她。
    最先是一根极轻极柔的蚕丝搭在指尖,等她注意到时,皮肤各处都搁着蚕丝。
    蚕丝是殷长衍的视线。
    原本像隔了一层在看别人,突然知觉、触感、羞耻回归本体,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殷长衍视线落在她身上各处。
    脸通红,皮肤覆盖了一层湘妃色。
    手忙脚乱急着遮,遮了上边又顾不到下面。
    算了,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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