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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秉行和周墨白被下了大狱。周墨白身上佩剑也被收走,他本想誓死守住那把剑,毕竟是殿下赏赐之物,但被徐秉行拦下。
    两人关在同一牢房。徐秉行盘膝坐于墙角,闭目养神。他向来一副从容自如的贵公子模样,似乎对这阴寒的牢房视若无睹。
    周墨白立于栏杆边,双手紧抓栏杆,朝外大喊:“我要见殿下!为何抓我们!”
    他喊了半个时辰,哪怕嗓子嘶哑,也无人回应,不禁泄气万分。他心底升起不祥之感,不禁看向徐秉行:“殿下会杀了我们吗?”殿下不是没有杀过面首,只是这些时日的温柔让他忘记了殿下手中曾沾满鲜血。
    徐秉行未语。
    周墨白颓然跪地:“我不想死……”他的眸子不禁红了。为何要让他贪恋上殿下的温暖后,又给他如此残酷的一击。若殿下骗他,为何就不能骗到底呢?
    “墨白,你信我吗?”徐秉行忽而开口道。
    周墨白一怔,缓缓地颔首。即便被下狱,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任公子。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公子遇事处变不惊,他坚信没有公子办不成的事。
    “记住我说的,多听,少言。”
    周墨白拧起眉,思索了片刻,抹去脸上潮润,走到徐秉行身边,也盘膝而坐,开始打坐。公子说得对,大喊大叫解决不了困境,还不如养精蓄锐。
    落日时分,牢门被打开。周墨白睁开眼,看到一角被积雪润湿的赤红衣摆。
    云髻峨峨,珠翠罗绮,幽梅之息扑鼻而来。
    是殿下!
    周墨白大喜,连忙跪拜:“见过殿下。公子和小人冤枉,还请殿下为我们做主。”
    赵嘉禾负手,略过周墨白的话,斜睨端坐的徐秉行:“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因为小人为殿下筹谋,但是殿下却将小人下狱。小人只跪明君。”
    赵嘉禾的手高高扬起,沉重地打在徐秉行脸上。那纤纤玉指,看似柔若无骨,却打得徐秉行身子一偏,双手撑地,这才稳住身形。
    周墨白被吓了一跳,连忙低身。看来公子真的惹怒了殿下。
    “殿下……打得好。”徐秉行咧嘴笑道。
    赵嘉禾蹲下身,扣住徐秉行的下颌,逼他看向自己:“你三番五次不听我劝告,究竟想作甚?”
    徐秉行对上那双满是怒意的杏眸,凄然笑道:“我……只想帮助殿下完成宏图伟业。”
    赵嘉禾的指甲嵌入他脖颈,抠出很深的血痕,眯着眼道:“你如何猜到的?”那八字谶语分明是预示着她要成为天下霸主,而不仅仅是吴国之主。
    “不用猜,因为殿下的野心和能力值得。”
    赵嘉禾收拢长指:“本宫不喜欢有人猜我心思。”她说本宫之时,表明她此时已经动怒。
    “可是殿下,孤掌难鸣。殿下想要完成心中夙愿,手头必须要做事之人。而我,只不过想让殿下知晓,我有这个能力。”
    “我厌恶不忠之人。”
    徐秉行迎上赵嘉禾的目光:“我从未对殿下产生过不臣之心。我知我的行事不讨殿下喜欢,只是因为我并不愿耗尽此生当殿下身边玩物,想求个为殿下分忧的机会罢了。若这视作不忠,我愿以死明志。殿下腰间别着银鞭,外头暗卫手上有刀剑,殿下要如何罚我,哪怕是凌迟我,我也绝不喊一句冤。”
    “好,徐秉行,我成全你。”赵嘉禾起身,一鞭子抽在徐秉行的肩上。银鞭打烂了徐秉行的衣衫,鲜血涌出伤口,润湿了衣袍。
    这是徐秉行自己求仁得仁!
    周墨白骇然,跪着挪到赵嘉禾身边,拦着道:“徐公子身子纤弱,又无武功傍身,殿下这样打下去,会要了公子的命!”
    徐秉行只觉得经脉俱断,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拂开周墨白:“你莫管。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牵扯进来。”
    “啪!”又是一鞭打下来。这新的一鞭打在周墨白身上,赵嘉禾冷然斥道:“我教训徐秉行,关你何事,还不滚!”
    哪怕周墨白有内力傍身,还是被赵嘉禾打翻在地。毕竟殿下武功卓绝,自然知晓如何打人最疼。
    “殿下,墨白错了,但是徐公子是好人,对小人有教导之恩。小人希望公子能活着……”周墨白倒吸了一口气,从地上跪坐而起,拦在徐秉行跟前。
    赵嘉禾垂眸看着他。牢房里晦暗无光,地上跪坐的二人看不清赵嘉禾的面容,但也能猜出她面上的沉郁。
    良久之后,赵嘉禾收起长鞭,大步流星地走出牢房。
    她走后不久,便有大夫前来诊治,细心地上药。周墨白以为殿下消气了,试探着想离开牢房,却还是被拦下。
    “殿下会放了我们吗?”周墨白问道。
    此时大夫已经告退,徐秉行面色惨白地倚靠着墙,唇角微扬。他眸光一动,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墨白:“殿下对你手下留情了……”
    周墨白皱眉:“公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差点就被殿下打死了!”
    “她只不过想让我听话些。不过你若是不拦着,我今日得去半条命。”
    周墨白一怔:“公子是说殿下没想杀我们?”
    徐秉行颔首:“我虽兵行险着,但却帮殿下找到了因和名。所谓的因,就是事出有因;所谓的名,是名正言顺。想要成大事,不仅仅有势,还要有因和名。这是殿下未考虑到的,也是我替殿下做的。”
    周墨白似懂非懂:“所以公子是帮了殿下,那殿下为何还要罚我们?”
    “因为殿下是君,而为人臣子,行事不知会君,这是大忌。”
    周墨白心有余悸地道:“难怪殿下发这么大的火。那公子为何不知会殿下呢?”
    “因为这件事只有我来做,殿下才愿意将江湖庙堂之事放手给我们做。你想一辈子在阁中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吗?”
    周墨白摇首:“公子深谋远虑。”
    徐秉行抚了抚自己肿起来的半张脸:“你看,她舍得打我的脸,却舍不得打你的脸。看来下次侍寝,得你替我了。”
    周墨白面色一红:“我……我还不怎么会呢。还要仰仗公子一起……嗯……”
    到底是一个心思简单之人,周墨白高兴了不少。待牢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殿下不讨厌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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