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渡想也不想,“当然。”
祁妙沉默。
所以,她不是白曦。
青珩,也不是青珩。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玄渡接着道:
“可也不尽然。”
祁妙疑惑:“嗯?”
玄渡背着手与她漫步在庭中,嗓音低沉,“前世是你,今生亦是你,你就是你,永不会改变。”
祁妙没听太懂,“什么意思?”
“白纸可挥毫可作画,但纸终究还是纸。”他悠悠道,“到了某一刻,你还是会做出和她相似的选择。”
这下祁妙听懂了,她坚定道,“不,我不会。”
玄渡笑了笑,曲起手指敲敲她脑袋,“整日想这些东西做什么,不如随我去修仙界散心。”
祁妙升起一点危机感:“你不会是要趁机去灭了修仙界吧?”
于是,玄渡阴恻恻的答道:“对啊,我要杀光那些人,鸡犬不留。”
祁妙:“。”
“你正常点。”她给了他一拳,“好好说话。”
他笑声清朗,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身前一带,另一只手紧紧桎梏住她的腰。
“祁妙,”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本来是想杀了所有人的。”
她紧张道,“然后呢?”
“可我想到,这样做你会不高兴。”他漫不经心道,“便放弃了。”
祁妙:“……您还真是随意。”
玄渡手上的力度一松,身子向她靠的更近,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于是,桎梏变成了拥抱。
“不是随意。”说话时,若有若无的热气拂过她耳畔,酥酥麻麻的痒,“因为是你,我才会让步。”
他道:
“你爱着的人间,我也想要学着去爱一爱。”
“……不是要去散心吗?”
祁妙推开他,眼里挂上一点虚假的笑意,转身道,“走吧。”
玄渡定定看了她背影片刻,眸光黯了黯,抬脚跟上。
这是一座最普通不过的小城。
河水穿城而过,天黑时,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灯火,倒映在水里,天河一般。
一艘小船随着河流晃悠悠的飘着。
水声潺潺,蛙鸣一刻不停,岸上间或着传出几声孩童的大笑。
祁妙在船头坐了一会儿,索性仰面躺倒,枕着双臂眺望着头顶繁星,夜风送来清凉的花香,缠缠绵绵拂过鼻尖。
她闭眼听着这个吵闹的人间,心里久违的平静,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她在回纤凝殿的路上。
迷迷糊糊抬头,入眼是玄渡线条冷硬的下颌。
“醒了?”他似有所觉,垂下眼,眸中含着笑。
她静了静,终于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身上还裹了一件斗篷,忙拍拍他肩膀: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玄渡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没让她受到半分颠簸,“就快要到了。”
祁妙听见系统后台好感度增加的提示,没有再坚持,期盼着这一次能在九十之上稳住,不再下跌。
只要能稳住三天,任务就能完成了。
她心里捏了一把汗,玄渡却浑然不觉,一路将人抱回了纤凝殿,安放在软榻上。
“谢谢了。”她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吧。”
玄渡站着没动。
祁妙:“?”
“还有什么事吗?”她小心问道。
蓦地,他单膝跪地,为她拭去鞋尖不小心沾染的泥土,语气很是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再说天气很好:
“做我唯一的魔后,如何?”
她愣住:“……你这是,在求婚?”
玄渡:“是。”
祁妙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我嫁给你,你的那些属下和子民,不会有意见吗?”
玄渡:“谁有意见,我便杀了谁。”
祁妙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仔细思考一阵后,点头:
“好,我嫁给你。”
二婚就二婚吧。
比不答应掉好感度强。
等系统宣布任务完成后,她再找机会离开就行了。
听到她的应允,玄渡徐徐展眉,嗓音微微扬起,“好,那就三日后成婚。”
“这么赶?”她诧异。
玄渡:“不赶。”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够久了。
这三天,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
*
魔尊要成婚的消息,传遍了修仙界。
因着魔后是凌云宗弟子,故而,这也算是魔域与修仙界正式建交。
短时间内,两族不会再有战事发生。
请柬发出去的不多,主要给了三个人,反复提醒他们务必前来随礼。
苏酩:“。”
萧寂:“……”
温长离:“!”
这一天,不管是凌云宗,还是万仙盟,亦或是傲天宗,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与之相反的,是魔域的喜气洋洋。
碍于玄渡的威势,魔族们不敢对祁妙的身份多加置喙,短暂纠结后也就看开了,欢欢喜喜的开始布置现场。
祁妙一天试了几百套婚服,累到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刚喘一口气,迦楼罗又来报,“仙子,有个自称兰庭生的修士前来求见。”
他醒了?
祁妙大喜过望,连声道:“带他进来!”
来的不止兰庭生,还有兰莳与元元。
三人一同走进大厅,四处打量着厅中陈设,脸色紧绷。
见到匆匆赶来的祁妙,兰莳快步上前,不可置信道:“你真要嫁给玄渡?”
祁妙:“对啊。”
兰莳皱眉,“他暴虐嗜杀,你嫁给他还不如嫁给苏酩。”
祁妙讪讪:“其实他人还不错,传言大多夸张。”
元元忧心忡忡,“妙妙姐姐,我也觉得我哥哥比他好,你别嫁给他,嫁给我哥哥吧。”
祁妙给了她一个脑崩儿:“你懂什么。”
两人还待说些什么,她连连摆手,“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再劝,这个婚,我是非成不可的。”
见状,她们只得作罢。
突然,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子咳嗽一声,缓缓走出人后,抚着一把特意蓄起来的胡须,似乎甚是欣慰:
“许久不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祁妙表情不变,对兰莳与元元笑道,“你们先去帮我挑挑首饰,我与兰岛主说几句话。”
两人不疑有他,在迦楼罗的带领下结伴离开。
厅中只剩祁妙与兰庭生两人。
面对他,她勾起的嘴角瞬间放下,一把揪住他胡子,恶狠狠道:
“兰庭生,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解释的吗?”
他“哎哟”惨叫一声,再没有刚刚的仙风道骨,连连求饶: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