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先看的徐国公,这时还没太大感觉,同他解释过后,再对上一旁徐月嘉的目光,不知怎的,心底莫名闪过一瞬心虚。
*
午后,徐玉宣继续学骑马,温叶继续窝在躺椅上。
秋高气爽,好不惬意。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忽而听到一阵马蹄声靠近。
她下意识回头,居然是徐月嘉,还难得穿了一身绯色锦袍。
给这处荒芜的马场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温叶眼神都跟着变了。
徐月嘉是骑马过来,同时还另外牵了一匹。
待他下马后,温叶也坐起身问:“郎君怎么有空过来?”
目光始终落在他被这身绯色锦袍衬得染了几分明亮鲜艳的面庞上。
徐月嘉解释道:“大嫂让我过来教宣儿骑马。”
温叶“哦”了一声,不疑有他道:“宣儿就在前面。”
远处徐玉宣不知何时已经从小马驹的背上下来,此刻正和新买来的驴斗智斗勇。
徐月嘉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静盯着她道:“我知道附近有处好风景,想不想过去赏玩?”
温叶正无聊呢,一听就有了兴趣:“远不远啊?”
徐月嘉摇头:“不远,骑马过去只需一刻钟。”
温叶见他马都准备好了,哪还有什么犹豫,当即放下手中的话本道:“去。”
风景不风景的,她不甚在意,倒是今日的徐月嘉,难得一见。
往常见他穿官袍时总是一身的庄肃严谨,今日着一身普通绯袍,观感又是不同。
温叶微微抻了抻身子,接过徐月嘉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徐月嘉也重新翻上马背。
温叶盯着他看道:“赏玩后,郎君想不想去泡温泉?”
温泉庄子也不远的。
徐月嘉哪会不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扬唇道:“好。”
就在这时,徐玉宣终于爬上了驴背,试图想像赶小马驹一样,赶驴。
他抬头看见远处马背上两道熟悉的背影,圆眼亮起,忙开始喊:“母亲!父亲!”
温叶听到身后传来的稚童声,对徐月嘉笑道:“郎君,我们先跑吧。”
徐月嘉很难不赞同,微微颔首。
温叶挥动缰绳:“驾!”
徐月嘉紧随其后。
徐玉宣见父亲母亲都骑马跑了,忙学磨坊里的人冲驴大喊:“干活!”
结果驴动是动了,却只是在原地转圈。
徐玉宣一边朝温叶和徐月嘉的方向喊:“等等我!等等宣儿啊!”
却无人应答。
徐玉宣一边又抱着驴脖颈,任由驴在原地打转,似乎在比谁更能坚持。
而远处,两匹骏马迎风奔离,两道身影始终并行。
——正文完——
第97章 番外一
琐碎日常(一):
一日,温叶从陆氏那离开,路上正好碰到下学的徐玉宣。
这小子见到她喊了一声“母亲”后,就故意别开小脑袋,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走路。时不时“哼”几声。
好像之前去庄子上看猪圈里的小猪,小猪吃到好吃的,也是像他这般哼哼唧唧。“还不高兴呢?”温叶难得主动搭话。
徐玉宣瞬间回头道: “母亲下回吃完,要把骨头留着。”温叶笑了:“行,母亲以后不会忘了。”不就是昨儿多吃了他一块风干兔,然后忘了将骨头留给他嘛。
前不久书院放假,徐景容回来一趟,带了不少风干兔,府里吃了好一阵子,也导致徐玉宣院里的兔子墓碑急剧增加。
温叶没想到这小子书读的一般,兔子缺了哪块骨头,他却都记得清清楚楚。小小年纪,爱好稀奇古怪。
温叶主动一步后,徐玉宣也不再哼了,而是道: “母亲,先生布置了好多课业,晚膳宣儿就不陪母亲用了。”
六岁的徐玉宣懂事明理了不少,连陆氏都经常说。不过在温叶和徐月嘉面前,他还是会经常流露自己的小脾气。
温叶‘嗯’了一声,在岔路口和他挥手: “去吧,好好做功课。”
徐玉宣背着书袋,转身往西侧院方向走去。
温叶亲眼见他走远后,扭头就与桃枝说: “去,吩咐小厨房,今晚炖兔肉。”
这回她要痛痛快快吃。
当天晚膳,徐月嘉望着桌上的麻辣兔头,没有多言,只道: “记得‘毁尸灭迹’。”
温叶:“放心,桃枝早就是熟手了。”
还未走出去的桃枝听到这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的是杀人的勾当。
桃枝不禁叹气,以前只有夫人一个人说话不着调,如今郎君也跟着学。
琐碎日常(二):
定安侯夫人近来开始操心长子的婚事。
陆氏与这位嫡亲弟弟年岁相差较大,陆世子十四岁进军营,今年将满十九。
按照大晋男女婚嫁的风俗,不算晚,但也绝不算早。
定安侯府夫人心里有看好的姑娘,就是有些拿捏不定,于是找了个日子来国公府,想让陆氏帮忙参谋参谋。
恰巧那日,温叶也在。
说实在的,定安侯夫人她也没见过两次面,可每见一次,温叶都会惊艳一回。人有时候就得认命,无论怎么保养,就是比不过人家天生长得好。皮肤白到仿佛能发光,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四十余。
陆氏的眉眼和五官都像极了她,不过总体上看,差别还是有的,温叶不禁想,这一丁点差别大概是来自定安侯。
定安侯夫人低头抿了口茶,忽感一道目光,抬头望去,见自家女儿的弟妹一直盯着自己瞧,笑问: “叶娘这般盯着我作甚?”
陆氏闻言,也看过来。
温叶笑着解释:“晚辈就是想问问侯夫人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皮肤能一直这么细腻,晚辈也想学学。”
定安侯夫人没想到温叶会问自己这个,没忍住,用帕捂唇无声笑了。
陆氏微瞪了一眼温叶后,无奈看向自家母亲道:“娘,叶娘就是孩子心性,你别介怀。”其实定安侯夫人与温叶真正接触不多,对她的了解几乎全部来源于长女陆氏。
印象最深的是那句: “油嘴滑舌”。
那时定安侯夫人还觉得是长女说得太过,今日一见,她默默收回先前的想法,是她想法太窄。她看向女儿道:“介怀什么,我听着挺不错。”
定安侯夫人性情虽然内敛了些,但也没有想要和一段‘真诚的夸奖’较劲。
保养的法子嘛,肯定是有。
见温叶言行真诚,定安侯夫人不吝啬道:“回头我掌一份给你,不过法子因人而异,效果皆有不同,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而后,话题重新回到侯府世子夫人的人选上。
面对定安侯夫人给出的两名姑娘,陆氏给了自己的见解,最后道:“她们都是好姑娘,不过娘,你还是要多问问大弟的想法,夫妻和睦大都还是看男子。”
陆氏说的委婉,这世间,只要男子能安分体贴些,何愁妻子们不温和恭顺。
意思是没有心上人的意思。
定安侯夫妇年轻时就是彼此看对了眼才在一起,是以在儿女婚事上,他们都会先过问孩子们的意见。
陆氏对亲弟弟的话还是放心的。
有了人选,定安侯夫人也没在陆氏这儿耽搁太久,立马准备回去探听一下女方家可有结亲的意愿。
走前,留下一张保养方子给温叶。
陆氏望着温叶对一张保养方子爱不释手,忍不住道:“不是我打击你,这张方子我以前也用过,作用不大。”
温叶放下方子道:“没事嫂嫂,有总比没有好。”
她当然看得出来定安侯夫人的肤质是‘天生’远大于‘后天保养’,只不过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比如她。
温叶带着保养方子回西院。
晚膳后,温叶打算先按照方子上说的试一试。她刚配好一次用的量,徐月嘉回来了。彼时亥时已过。
徐月嘉先去侧间洗漱一番,出来后径直来到温叶身侧,瞥见她手旁的纸张,问: “这是什么东西?”
温叶坐在梳妆台前,随口回道:“是我从嫂嫂母亲那儿要来的保养脸的方子。”徐月嘉听后,伸手拿过来瞧了两眼。见徐月嘉不吱声,温叶开始胡说八道: “我打算挑战一下大晋最年轻的祖母。”
徐月嘉怀疑自己听错了,回想起昨儿午后在院中正垫脚摘葡萄的徐玉宣,道: “他这个年岁,还娶不了妻。”
温叶将红泥一样的稀膏往脸上抹,一边接话道: “不是都说小孩儿见风长,多见几次风,就长大了。
徐月嘉认真道: “那要见多少场风。”温叶:不得不说,和说话时常天马行空的人待久了,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定安侯夫人留下的方子上说,需要敷久一些,起码两刻钟。当然也不能太久,时间长了,会很难洗。温叶望向铜镜中的红脸,扭头道:“郎君你先睡吧。”
方子徐月嘉也看了,上面写得很细致,除了方子配比,连用多少量和需要注意的方面都——写在上面。
于是他提醒道: “睡前记得洗掉。”